衝澡較為隨意，蘇昌河很快洗好，穿上寢衣走進左邊浴房。
    “啊！”核桃酥渾身上下全是泡泡，想拉著爹爹一起玩水。
    蘇昌河覺著玩水沒意思，蹲下身，舀起一瓢水，從孩子頭頂澆下。
    變故發生得猝不及防。
    核桃酥身子一哆嗦，趕忙閉上眼睛，兩隻小手緊緊捏成拳。同時伸出小舌頭，拚命往外吐水。
    “媳婦兒，孩子真好玩。”蘇昌河玩上癮了，又舀一瓢，兜頭澆下去。
    核桃酥有點生氣，冷著小圓臉，掄起粉拳咣咣咣打父親。
    力氣太小，跟撓癢癢似的。
    蘇昌河不緊不慢地清洗她身上的泡泡，氣人道：“一點不疼。阿爹以後教你練功，誰欺負你，一劍劈成兩半，威武又霸氣！”
    小寶貝兒聽出不是什麽好話，指著爹爹，仰頭“啊嗚啊嗚”地向阿娘告狀。
    三人之中，月合的位置最高。
    從父女倆的視角，隻能看見她一顆腦袋和修長的天鵝頸。
    浴房內空氣染著濕意，白茫茫一片，氤氳得女子夢幻唯美，仿若九天之上的仙女。
    叫聲慢慢停止，核桃酥花癡地仰望母親，不斷舔嘴唇。
    蘇昌河撚一滴水珠，砸到女兒臉上，“甭看了，快洗澡。”他還等著學習呢！
    臉上一涼，核桃酥驚覺回神，抿著唇，不滿地瞪爹爹。
    “媳婦兒，我們再生一個。小孩子簡直太好玩了，比玩具靈活，比寵物靈動。嬉笑怒罵，皆是樂趣。”
    蘇昌河有點喜歡孩子了。
    月合鞠一捧水灑在墨發上，細細梳攏著，“沒事，過了三歲愁死人。你先養她到十歲，再來和我探討這個話題。”
    蘇昌河：“……”
    水汽朦朧，他盯著媳婦兒無可挑剔的側顏，下|身一緊，“媳婦兒，你什麽時候洗好？”
    月合偏頭瞧他，緩緩伸去一條胳膊。
    白玉般瑩潔的肌膚肥瘦勻稱，纖長細嫩。
    蘇昌河的眸色猛然深不見底。他扔掉水瓢，去勾媳婦兒的手。
    啪！
    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拍掉他的手，半路截胡。
    蘇昌河又無語了，和親閨女大眼瞪小眼。
    “這是我媳婦兒。”
    “啊啊啊！”
    “我的！”
    “哼！”
    “媳婦兒是我的，你閃一邊去。”
    “略略略！”
    蘇昌河一怒之下，把女兒抱起來，烘頭發、擦水漬、穿衣服。最後輕輕放到小床上，讓她自己玩。
    父女倆玩鬧太嗨皮。
    月合掩著唇，忍俊不禁。“小蘇，謝謝你，我想要的生活得到了。”
    蘇昌河返回浴房，給媳婦兒按摩肩膀，“媳婦兒，也謝謝你。我從未想過，自己能夠事業家庭雙美滿。”
    兩個命途多舛的人，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孕育一個可愛的孩子，難度堪比上青天。
    可祂們通過無盡的努力和包容，真的達成所願。
    水汽中氤氳著脈脈深情。
    浴房內溫度急速升高。
    蘇昌河回頭瞅一眼女兒。
    小朋友抱著玩具自娛自樂，沒工夫關注爹娘的情況。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合上門，褪去了衣物，抬腳跨進浴桶。
    水波蕩漾起一圈圈漣漪，粗重的喘氣聲此起彼伏。
    兩人水乳|交融，交付身與心。
    【~￥￥~&！】
    幾天時間眨眼而過，蘇昌河要回暗河了。
    離別前，他深深凝望一眼妻女，似下定了某種決心。
    秋季蕭條，風裹挾著涼意浸潤整個北離。
    氣溫一日比一日低。
    人們晾曬棉衣，在不久後迎來了皚皚白雪。
    天啟皇宮一處偏僻的宮殿裏，兩個中年男人相對而坐，圍爐賞雪。
    火爐有手帕那麽大，上麵放置一塊鐵網。明德帝把小茶壺穩穩當當地擺好，在其周圍分布一圈的新鮮水果。
    橙子、橘子、蘋果、葡萄、蜜瓜……
    得益於月合帶來的種子，北離的水果種類增加不少。
    小小的火爐上，起碼有十幾種不同季節的水果。
    冬日寒涼，直接吃太冷，他便烘烤一下。
    熱乎乎的水果吃起來甜中帶酸，別有一番風味。
    “聽說你夜裏時常咳嗽，吃點熱橘子和烤蘋果。司糧官的農業典籍裏提過，這兩個可以止咳平喘。”
    明德帝夾起黃色的橘子，試了試溫度，已經暖熱了。
    他遞到蕭若風手裏。
    茶壺溫度也上來了，裏麵的水呲啦呲啦沸騰冒泡。
    他添加一些弟弟最鍾愛的茶葉，搭配各種藥食同源的食材。“司糧官管這個叫養生，多食對身體好。”
    蕭若風拿起橘子聞了聞。
    揮發的香氣縈繞鼻尖，他頓覺神清氣爽。“小師妹鑽研吃食，自己享福，還不忘造福我們。”
    “是啊！”明德帝認可地微微頷首，夾起一顆紫色的葡萄。
    葡萄汁水多，果肉醇厚，剝了皮剔除籽，一整顆塞進嘴裏緩慢咀嚼，實在是神仙般的享受。
    他舒服地眯起眼，焦距渙散，似在追憶什麽。
    “我們小時候要是能過上這麽好的生活，何至於走到今日。”
    蕭若風口中的橘子蹭一下卡在嗓子眼，吞不下去吐不出來。使用真氣強咽下肚，他端起一杯果子酒，仰頭一飲而盡。
    小時候兩兄弟過得很艱苦，饑一頓飽一頓，吃殘羹剩飯是常態。
    後來哥哥去爭去搶，他們才漸漸過上吃飽穿暖、有尊嚴的好日子。
    一晃幾十年過去，他們從相依為命的兩兄弟，各自發展出家庭、好友和心腹。
    一路走來，外人瞧著風光無限，唯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吃了多少苦。
    想到這裏，蕭若風掰下一瓣橘子，遞給哥哥，“共苦易，同甘難，皆因世人理不清自己的地位。”
    橘子自帶的橘色，反襯得他指腹慘白。
    明德帝不假思索地接過橘子，心口泛起細微的酸疼，“你的寒毒如何了？”
    許久不曾得到來自兄長的真切關懷，蕭若風鼻尖一酸，像個小孩子般瞬間紅了眼眶。
    他望著開始生出白發的兄長，呼吸放緩，一字一句地輕喚：“哥哥。”
    “嗯。”
    茶水燒開，明德帝給自己和弟弟各倒一杯，溫聲說：“莫怕！醫藥無用，便食療。多修養，放寬心，總會好的。”
    撲通！
    蕭若風撩起衣擺，直挺挺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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