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這兩人是奸細？”胖將軍驚呼，“他們和我們出生入死，怎麽會是奸細？”
    其他將領也不太相信。
    戰場上，他們交付後背，一次次從鬼門關闖回來。朝堂中，他們相互依傍，是最堅實的盟友。
    “大將軍，休要聽玄武使和白虎使挑唆！”有將領出麵為兩人辯白。
    葉嘯鷹斜挑一側嘴角，虎目裏透著瘮人的寒光。他用沒受傷的手抽出金刀，手起刀落，快準狠地割斷了副將的咽喉。
    瘦將軍見狀嚇得身子一抖，不受控地大小便失禁。
    “大將軍，我、我知道錯了！求您看在這些年同僚的份兒上，饒我一命，求您饒我一命啊！”
    在場將領們被這猝不及防的變故嚇傻了。
    自己人叛變，重要的是王爺和大將軍對此事心知肚明。
    啊這……
    搞什麽鬼？
    合著就他們絲毫不知情，憑著對幾人的信任，又是簽名字又是舉兵謀反。
    “爺爺個腿兒！你們把老子當什麽了？你們爭權奪利的炮灰嗎？”胖將軍性子直，當場發作。
    比人腦袋還大的錘子對準葉嘯鷹，然後又移到姬若風和唐憐月身上。
    他淬了口唾沫，眼神凶狠得猶如餓一個月的豺狼，“老子今天弄死你們，用你們的人頭去向陛下請罪！”
    話音一落。
    胖將軍掄起大鐵錘，不管不顧地率先朝葉嘯鷹砸去。
    他當著好好的將軍，被這廝拖下水，如今進退兩難，恨死這家夥了。
    葉嘯鷹麵上掠過一抹輕蔑，揮刀格擋，“戰場上殺人你比不過我，下了戰場，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金刀在手上旋轉360度，他左右躲閃，忽而上半身朝後一仰，同時金刀刺向胖將軍的腰部。
    噗哧！
    胖將軍吐出一口鮮血。
    他低頭看著腰間染血的金刀，哈哈大笑。
    “戰場上咱們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回到這天啟的土地上，便成為、成為敵人了。多麽荒謬，多麽可悲！
    明明都是保家衛國的英、英雄啊，何苦自相殘殺。”
    胖將軍說著，眼圈漫開血色霧氣。
    他扭頭望向姬若風和唐憐月，收斂起囂張的氣焰，軟聲哀求：“白虎使、玄武使，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勞煩你們幫我求求情，讓王爺莫要、莫要怪責我的家、家人！”
    姬若風抿唇，“你放心，王爺清明，自會秉公處理。”
    唐憐月大跨步上前，點住他的幾個穴道。
    一番仔細檢查後，又喂胖將軍吃下一粒丹藥。“這傷勢不致命。刀山火海都走過來了，你可別倒在自家門口。”
    浴血奮戰的將軍死於自己人之手，傳出去太可笑了。
    胖將軍本想用自己一死換取家人的性命，聽唐憐月這麽一說，倍感羞愧。
    “天啟城是個魔窟，把俺們這些大老粗變得 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瞥了眼執刀的葉嘯鷹，語氣裏充滿感慨，“大將軍、大將軍以前也、也不是冒進、偏激的人。”
    咣當！
    葉嘯鷹心神一震，金刀掉落到地上。“我們怎麽就、怎麽就走到刀兵相見的地步？”
    他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好的壞的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楚。
    驀的，他咬著牙怒吼：“蕭若瑾！是蕭若瑾的錯！他不忌憚王爺、疏遠王爺，我們也不會心生怨懟！”
    姬若風回懟：“做皇帝的手上多少沾過血，朝臣的血、兄弟的血。大將軍，你們自己得有個底線。”
    葉嘯鷹問：“白虎使的底線是什麽？”
    姬若風思量片刻，回答他：“百曉堂和北離百姓，你呢？”
    葉嘯鷹一噎，自嘲地笑起來，“王爺和我葉家，比不得白虎使胸懷大義。”
    姬若風沒罵他，也沒譏諷他。
    “可大將軍守護的一直是北離的百姓！也許有私心、野心，但你們的累累功勳必將寫進史書，傳承於後人知曉。”
    名垂青史，千古傳唱。
    這是每一個男人的終極夢想。
    葉嘯鷹無數次在戰場上玩命殺敵，得到了這個殊榮。如今，要為一己私心抹黑自己的榮光。
    他趔趄著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到太師椅上。
    抬眸掃視屋內的眾人，或青年或中年，或狡黠或老實，或莽撞或穩重。無一例外的，他們皆是保衛國家的英雄。
    從什麽時候開始，淪為權力的走狗？
    悲傷如潮水般一瞬間席卷了整顆心髒，葉嘯鷹捂住眼睛，愴然呢喃：“究竟是誰的錯？誰的錯？”
    姬若風回答不上來，拍拍手，一隊禁衛軍湧入營帳。“你們在此看守他們，我們回宮向陛下複命。”
    “是！”禁衛軍統領拱手行禮。
    事不宜遲，遲易生變。
    姬若風和唐憐月乘著夜色，迅速趕往皇宮。
    瑾仙奉皇命在宮門口等候，一見到兩人，馬上領著他們悄悄進入清平殿。
    明德帝用秘法檢驗龍鳳卷軸，得出個可怕的結論：“假的！幕後之人手法高超，可皇家人自有一套秘法驗證真偽。”
    忙活了幾個月，又是設局又是盯梢，結果被對方耍了？
    唐憐月和姬若風心底湧起無盡的憂慮，“陛下，對方和我們一樣做了兩手準備，接下來該怎麽辦？”
    明德帝沉思一會兒。
    “嚴密監視參加大朝會的人，對方拿假的龍鳳卷軸糊弄葉嘯鷹，給皇室子弟的未必也是假的。
    第二、你們去見一見司糧官，讓她一定要確保若風的安全。”
    “遵旨！”
    唐憐月和姬若風退出清平殿，轉而去向月合傳達明德帝的口諭。
    大半夜被吵醒，月合一肚子的起床氣。她聽完口諭，把兩人臭罵一頓，無情地趕出去。
    蕭若風心有七竅玲瓏，得知龍鳳卷軸是假的，立即設計一係列的反擊計劃，從各方麵堵死幕後黑手的路。
    在他關進大牢的第二個月，一襲黑色長袍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他麵前。
    “我等你很久了。”蕭若風盤腿坐在石床上，身穿一件白色囚服，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
    即便深陷牢獄，他仍舊保持上位者的姿態和體麵。
    黑袍人微微抬頭，昏暗的燭光照亮了他光潔的下半張臉。隻見他彎唇一笑，細聲開口：“琅琊王，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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