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個泥人惟妙惟肖，我要買！”
    核桃酥初入天啟城，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見到什麽都稀奇。
    從城門口到國師府這一路上，小販眾多，美食無數 。
    她有錢，喜歡什麽買什麽，拿不下就塞給蘇昌離、李凡鬆和飛軒，然後轉戰下一個攤位。
    委屈自己？
    壓製欲望？
    不存在的！
    小姑娘這輩子隻在母親手裏吃過癟。
    母親還時常耳提麵命，在外不可囂張滋事，享受類的則無需猶豫、無需將就。
    小姑娘牢記教誨，出門花錢異常的大方。
    “凡鬆，這個穗子不錯，和你的氣質很配哦。我買下了，幫你係在桃木劍上。”
    “糕點好香啊。飛軒，我喂你嚐嚐。大家不要跟我客氣哈，想吃隨便拿。”
    粉色的身影如花蝴蝶般遊走在街道上，眾人寵溺地看著她，沒有半分不耐。
    “王爺出行，閑雜人等退避！”
    前方傳來一道高亢而傲慢的聲音。
    核桃酥循聲望去，看到一個身穿上好衣料的男子騎著大馬，用鞭子驅趕主幹道上的人群。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輛豪華的馬車不緊不慢地行進著。
    車上有門簾，瞧不清裏麵人的樣貌。
    堪稱鄉下土包子的小姑娘有點發怵，退到謝宣身旁，細聲細氣地問：“義父，這是誰呀？”
    謝宣瞅了眼馬車上的徽章，輕輕笑道：“左不過是當朝風頭正盛的那幾位王爺。”
    小輩們俱是第一次來天啟，不了解朝堂的情況。
    祂們麵麵相覷，好奇又畏懼。
    “謝先生、國師大人，聽說天啟有位永安王，十七歲入逍遙天境。莫非馬車內坐著的就是他？”
    走在最後麵的蕭楚河摸了摸鼻子，眼神怪異。
    雷無桀察覺出他的不妥，擠過去插話：“怎麽可能！永安王由陛下和琅琊王共同教養，不會這般狂妄無禮！”
    蕭楚河眼中的寒冰倏然融化，嘴角幾不可見地撩起一個弧度。
    四周人聲鼎沸，鬧哄哄的。
    自小混跡殺手堆的核桃酥精通察言觀色，留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她眉梢微微一挑，悄摸摸朝義父投去詢問的目光。
    謝宣猜出她的想法，含笑點頭。
    核桃酥立馬抿緊唇線，離蕭楚河遠一些。
    豪華馬車很快走過去，人群再次匯聚起來，各忙各的。
    北離國力強悍，萬朝來賀。
    天啟城作為北離的國都，簡直是這片大陸最繁華 、最昌盛的城市。官員遍地走，富者多如狗。
    百姓們見怪不怪了，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不操心上層人的事。
    在國師府門前，蕭楚河、雷無桀和幾人告辭，“有緣再見！”
    長輩們點頭致意，同輩們拱手回禮。
    一藍一紅的背影大步離去。
    核桃酥沒放在心上，纏著謝宣問：“義父義父，我想去稷下學堂，你什麽時候帶我和叔叔一起去參觀參觀？”
    謝宣做過一陣子的學堂祭酒，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他拍拍閨女的手背，指著各處說：“不要著急，皇宮、百曉堂、稷下學堂，義父帶你逛個遍。”
    核桃酥是月合獨女、司農署下一任繼承人，見明德帝不難。
    但是她不想見。
    “皇宮規矩繁瑣、水深似海，我不去。義父，咱們去教坊司、千金台，錢管夠！”
    小姑娘不缺錢，走哪兒底氣都足。
    謝宣順著她，“行！你是閨女，你來選。”
    飛軒湊個小腦袋過去，“謝先生，為什麽不是以長輩為主？”
    世俗講究長幼尊卑。
    即使長輩有錯處，晚輩也不能指責。到了核桃酥這裏，感覺長輩們都以她的意願為核心。
    小胖胖搞不懂，眉毛擰得快打結了。
    核桃酥伸手，強行撫平他緊皺的眉頭，笑嘻嘻道：“我阿娘說大家都是人，要互相尊重。”
    飛軒睜著迷蒙的大眼睛，肉嘟嘟的臉頰一鼓一鼓的，“你們家好特別呀。”
    關於“特別”這個詞，核桃酥聽了十幾年。
    周圍人常形容她娘特立獨行、標新立異，幹別的女子不敢幹之事，抗住世人不敢抗的惡名。
    她覺得那些人才奇怪。
    阿娘隻是憑借自己的本能行事，不作奸犯科，堅守底線，這有什麽錯？
    核桃酥端正身姿，麵色嚴峻地看著飛軒，小手往後一別，特有她娘發瘋時的氣勢。
    “軒兒啊，你這話就不對了。古人雲：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師不必賢於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
    我輩分雖高，做錯了事，你一樣可以糾正；我不懂的你懂，我也會向你求教。這是一種良性發展，不局限於男女老少。”
    飛軒看看一臉微笑的謝宣，又瞟了瞟一本正經的小師叔祖，腦袋空空的，隻覺玄幻。
    道教隨性，可也沒隨性到這個地步。
    李凡鬆有不同的想法，拉扯一下飛軒，示意他閉嘴。“小師叔，師者無界，長幼也能無尊卑嗎 ？”
    核桃酥噠噠噠走過去，踮起腳敲他腦袋。
    “尊卑是相互的。你們隻看到長輩們為我爭取利益、以我為中心，對我的乖順視而不見。年輕的男人嗬，有眼無珠 。”
    李凡鬆：“……”
    飛軒補刀：“小師叔祖，師叔未及弱冠，理應稱少年、少男。”
    噗嗤！
    李凡鬆捂著心口，喉嚨裏嘔出一口血，“飛軒，咱倆還能不能好好相處了？”
    飛軒睨他一眼，搖頭晃腦地走到核桃酥身邊，“我打算跟小師叔祖一起曆練。”
    李凡鬆愣了愣，有些羞澀地閃爍著目光，甕聲甕氣說：“我們三個一塊曆練也挺好。”
    飛軒被這話整蒙了，他啥時候說帶上師叔了？
    核桃酥缺少同齡玩伴，結識李凡鬆和飛軒後，她很開心，不介意帶上他倆。
    “不要吵不要吵！我、凡鬆、飛軒、叔叔，四個人劍蕩江湖。有錢有顏，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她用胳膊肘輕輕捅飛軒一下，笑意盈盈道：“胖瘦組合，小朋友和大朋友，完美！”
    飛軒默默走遠幾步，“小師叔祖，我還小，長大了會瘦的。”
    核桃酥自知失言，打了打自己的嘴，把老娘的甜言蜜語拿來哄人：“口誤口誤，別和我一般見識。
    軒兒啊，你這是可愛到膨脹。書上講，人在青春期都會發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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