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人看出了不好的苗頭，紛紛站起身，神色焦急地注視著台上。
    無雙逐漸趨於下風，啟動十大名劍的大明朱雀迎敵，盼望能扳回局麵。
    “狂妄小兒，去死吧！”對手瞳孔猩紅，殺氣激漲，傾盡一生的內力轟散大明朱雀。
    氣勢未消，如鐵馬奔騰勢不可擋，直逼無雙的麵門。
    “無雙！”白王驚恐變色，大喝道：“快認輸！”
    高手過招隻爭分秒。
    無雙想退也來不及了。
    十幾歲的逍遙天境乃天才中的天才，資質不輸永安王蕭楚河。假如隕落在爾虞我詐中，未免可惜。
    基於惜才之心，謝宣、顏戰天、蘇昌離等一眾前輩們果斷出手。
    有的攻擊高手，有的化解氣勢，有的使出防護罩護住無雙。
    duang！
    一口透明大鍾把無雙護得嚴嚴實實。
    小姑娘風輕雲淡的聲音從二樓飄下來——“認輸呀，不丟人！你還年輕，熬死他們就沒人記得這件事了。”
    無雙：“……”
    對麵的高手們：“……”
    這說的是人話嗎？
    高手們怒氣橫生，盈滿胸腔，“小丫頭，胡說八道什麽？今兒宰了你們，看你們還怎麽囂張！”
    核桃酥雙手托腮，一副好怕怕的樣子，說出口的話卻氣死個人。
    “好呀好呀！你們先動手，我就有理由殺你們了。這叫自衛，不算惹是生非，阿娘應該不會罵我的！”
    高手們的火氣噌噌噌往上冒，眼睛都氣紅了。
    幾個人飛向二樓，欲殺掉核桃酥。
    倒不是被氣昏了頭，而是他們發覺自己打不破那口鍾。或許締造者死了，那口大鍾便自行消失。
    他們如是想著，動作急速而迅猛。
    謝宣輕笑，從犄角旮旯裏抽出萬卷書。蘇昌離的騰空一振，發出尖利轟鳴。
    暗河位於天啟駐地的幾個高手現身，在核桃酥麵前築起一道強勁的防護牆。
    小姑娘有恃無恐，伸長脖子衝下方高喊：“無雙，體力恢複沒？趕快投降，過來解救我們！”
    無雙掏掏耳朵，目視暗河弟子們，無語地垮下臉。
    “現在最危險的是我。白王殿下身邊就一個怒劍仙，你那裏有一群強者。”
    他通透、理性，見幹不過，老老實實認輸，飛到白王所在的包間。
    江湖人嚴格遵守江湖的規矩：上台無生死，下台不追究。
    既然無雙離了比武台，高手們也沒辦法再追過去下手。
    主角不在，為難不相幹的人弊大於利。皇子們按捺住個人情緒，將自家高手召回來。
    比試仍在進行。
    蕭楚河幾人從始至終沒有露過麵。
    核桃酥感覺沒意思，第二天不出門觀戰了，在國師府養花、練功，自娛自樂。
    天啟城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的雨水灑落大地，滋潤幹涸的土壤。
    問劍的第三天，蕭楚河攜司空千落、雷無桀、姬雪、唐門唐澤來到千金台，迎戰各方豪傑。
    足足幾十場戰鬥，五人不退不避，拚死打敗了所有的對手。
    以祂們的能力沒法保證全勝，是蕭若風請司徒雪和師兄們出馬，給小輩做後盾。
    但凡蕭楚河幾人打不過的，司徒雪和君玉、柳月就上去補位，將對手打趴下。
    “小師叔，你是沒看到，永安王祂們可帥了，站在那裏如擎天蒼鬆，堅韌高聳。”李凡鬆邊說邊比劃，激動得麵色潮紅。
    核桃酥靜靜聽他講完，轉頭吩咐蘇昌離提高戒備心。
    果不其然，江湖試劍也敗北後，皇子們一致決定走險招——大開殺戒，帶兵逼宮。
    上一代青王為首，統領眾兄弟發動六王之亂。這一代皇子們不甘示弱，弑父殺兄，殘害百姓。
    入冬後的某一天深夜，很平常的深夜。
    核桃酥躺在床上，心裏慌慌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殺呀！殺！”
    外頭傳來隱隱約約的打殺聲，她一骨碌爬起來，套上外衣。剛打開門，迎麵撞上蘇昌離。
    年輕男人眉鋒緊擰，眉心擠成一個“川”字，“出事了！幾個王爺聯手屠戮皇城，見人就殺。”
    核桃酥手一抬，小桃木劍飛到她手上。“走！”
    蘇昌離拽住她，嘴唇蠕動著，似想勸解。
    “叔叔，我們晚到一步，便多死一人。別磨磨唧唧了，有什麽快說！”核桃酥有些急躁。
    蘇昌離長舒口氣，斟酌好用詞道：“他們、他們竟重用了夜鴉。”
    夜鴉，藥王穀的叛徒，十幾年前偷盜藥人之術，釀成一場場驚天大禍，還差點害死白鶴淮。
    核桃酥聽過這段往事，對夜鴉二字諱莫如深。
    “所以，在城內大肆屠戮的並非普通士兵，而是受夜鴉掌控的、不知疲倦的藥人？”小姑娘聲音打顫。
    蘇昌離微微頷首，麵色黑得能滴出墨。
    事態發展超出預料，核桃酥咬了下唇，陷入糾結中。
    城內百姓無辜牽連進來，江湖俠士理應救助，可暗河弟子亦是活生生的人。
    大家都是血肉之軀，一個鼻子兩隻耳朵，沒有誰比誰高貴，更不該用暗河弟子們的命去實踐自己的俠義之心。
    她腦中思緒千回百轉，飛快地做出決斷。
    “叔叔，我們自己去，不要把祂們拉進險境。”
    “不行！我們也去！”
    負責保護她的幾個弟子來到門前，一雙雙眼睛亮得驚人。“大小姐，做殺手是被迫的，做英雄是我們自己選的。”
    人生自由這條路，暗河走了百年。
    現在還有機會做國家的英雄，祂們當仁不讓。
    “大小姐，請允許我們一同前往！”幾人單膝跪地，齊聲高喊：“江湖人生死無懼，不願窩囊地苟且偷生。”
    核桃酥抓抓後腦勺，神色遲疑，“藥人之術邪門，一招不慎恐會變成沒有知覺的傀儡，你們不怕嗎？”
    藥人之術的威力，天下武者皆有耳聞。
    幾個弟子互看一眼，堅持說：“生死乃人之常情，我們不怕！”
    夜空中月色蒼白，殺戮的血腥氣隨風飄散，仿佛為月色染上了縷縷喑啞的暗紅。
    時間緊迫，容不得兒女情長。
    核桃酥取出一瓶母親給的靈藥，“一人一顆，無論生死，我與你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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