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
    普雲君主歎息道：“當年的我同樣無比驚豔，二十歲成為偽神，但直至今日，也才將修為提升至半步神通境而已，若是沒有天大的機緣，此生再無更進一步的希望。”
    林川聞言心中一驚，二十歲的偽神？這普雲君主的天賦未免也太恐怖了。
    人族曆史上的第一妖孽毫無疑問是前朝冠軍侯，可他在二十歲的時候也不過才大宗師境界，跟這位妖王君主完全沒有可比性。
    當然，妖魔世界底蘊更強，修行法也更勝一籌，倘若前朝冠軍侯生在妖魔界，或許也能擁有如此成就。
    普雲君主眼神中出現一抹回憶之色。
    “年少時候的我心比天高，鎮壓了一個時代的天驕，逐漸成為了妖魔界的領袖，更是背負了整個族群的命運。”
    “成為偽神之後，我發現了這個世界對我們的禁錮，更洞悉了十萬年大劫的秘密。”
    “所以我的後半生，都在為怎麽超脫做努力，同樣，也是在為族群爭取活下來的權利。”
    “直至後來，我在一處遺跡中找到了獻祭秘法，可以強行助我踏足神通境。”
    普雲君主望向林川：“那一天，我喜極而泣。”
    “不僅是因為自己，更是因為族群。”
    林川沉默。
    他也在想，如果沒有得到《混沌天經》會怎麽樣。
    雖然殺戮可以讓修為不斷提升，可因為缺少後續修行法，成了大宗師之後便進無可進，那麽接下來呢？
    林川覺得自己也不可能甘心。
    “所以，我沒有退路。”
    普雲君主繼續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踏足神通境，想必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僅僅從言語中就能感受到他那股堅定的意誌，不可能更改，即便最後會犧牲無數人，他都要入侵大乾世界。
    “你的族群想活，難道我的族人就該死嗎？”
    林川直視普雲君主，毫不退讓。
    兩人的立場不同。
    從各自的出發點來看，普雲君主並沒有錯，他甚至還是妖魔界的救世主，但林川不是妖魔，麵對妖魔入侵時，他同樣沒有退路。
    “神武侯，我可以答應你，我會給人族留下火種，也可以讓你在意的人活下來，還能帶你離開大乾世界。”
    普雲君主鄭重道：“像你我這樣的人，已經不再需要任何約束，張口即天憲，我既然答應你，就肯定會做到。”
    林川倒也沒有懷疑普雲君主的話。
    “這番話我也送給你。”
    “若是你能退走，等我日後踏足神通境，也可以帶你離開妖魔界。”
    林川平靜道。
    “你？”
    普雲君主搖搖頭：“太遲了，妖魔界的時間不多，而你即便窮盡一生，也無法成為偽神。”
    “倘若你比我更有希望踏足神通境，我答應你又為何不可。”
    普雲君主說得很鄭重，儼然是認真回應林川的這個提議。
    林川神色不變：“乾坤未定，未來又怎麽說得準呢。”
    普雲君主聞言啞然失笑：“神武侯，你見過天空的盡頭嗎？”
    “我見過，但我看到的並不是超脫，而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所以，我比你更懂天。”
    “我比你更懂這個世界。”
    “我也比你更有希望踏足神通境。”
    普雲君主道：“我並非貶低你的天賦，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畢竟我距離神通境隻差了最後半步，而我已經沒有時間等你成長起來了。”
    “隻要你不阻止，我有信心在一年內占領大乾世界，三年內踏足神通境。”
    “一年？”
    林川心中一驚，這個時間太短太短了，他更加好奇的是，普雲君主究竟有著怎樣的底氣。
    “不要懷疑。”
    普雲君主說道：“盡管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一年占領大乾世界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既然說了這個時間，那就代表有著絕對的把握。”
    “即便我不出手，你也不可能成功。”
    林川搖搖頭，人族雖然處於劣勢，但還是有一批大宗師的，而且還掌握了一部分神魔異寶，在他看來，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隻要普雲君主真身無法降臨，別說一年占領大乾世界了，就算十年也不可能成功。
    “不。”
    普雲君主輕笑一聲：“你們有一句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族高層的對我的態度其實沒有那麽排斥。”
    “什麽？”
    林川臉色一變。
    從普雲君主的話中不難猜出，人族高層想必已經有人和妖魔聯手了，隻是暫時還沒有暴露而已，甚至於，這一批人的數量還不少。
    “是了，倘若沒有人族高層的許可，天妖宗怎麽會如此猖獗，雖然人族明麵上對天妖宗的態度就是除惡務盡，可實際上，天妖宗不僅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甚至還越發鼎盛。”
    林川心頭狂跳：“說不定，就有朝廷和鎮武司的高層都和普雲君主站在了同一陣營。”
    “神武侯，我的提議你是否同意？”
    這時，普雲君主繼續道：“隻要你不再出手，我可以先贈送你一本偽神境的修行法，盡管人族和妖魔的修行法有很大的差別，但如果以此為藍本，憑借你的天賦，不見得無法開創出適合人族修行的偽神修行法。”
    “抱歉。”
    林川突然笑道：“我不同意。”
    “不同意？”
    普雲君主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了回去：“你為何不同意？”
    林川平靜地看向普雲君主道：“在邊關，我見到太多為了族群悍不畏死的人，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將來的下場嗎？”
    “他們知道，但明知必死也要在死守邊關，因為他們更加清楚，身後是族群，是自己的父母、妻兒、好友，所以早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我比他們強，自然要肩負起更大的責任，讓我看著無數族人被你們獻祭，我做不到。”
    “人的確很奇怪，有的人自私自利，有的人膽小懦弱更願意苟且偷生，但這隻是少部分人，其中並不包括我。”
    “就這些？”普雲君主難以置信道：“你願意為了一些普通人赴死？你要清楚，以你的天賦，未來將會走到一個無法想象的高度。”
    林川搖搖頭：“當然不是。”
    “最主要的原因是……”
    “你的確比我更懂天，但我比你更懂神通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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