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的人族氣運，沒有消散。
    而是緩慢運轉。
    恢宏的氣勢，將這片戰場上，曾為人族奮鬥過，而死去的亡魂，送入輪回。
    其中，包括妖族。
    甚至牛魔王，豬八戒等人，被打的神魂崩碎。
    殘魂也被收集，組合，然後送入輪回。
    他們會直接轉生，無需再入黃泉。
    下一世，所有人都會榮華富貴。
    ……
    季白看著眼前的金蟬子。
    兩人都沒有說話。
    原本，季白周身的力量，逐漸消散，但是沒有回到金蟬子身上。
    而是，溢散於天地之中。
    “這……”
    季白有些不明所以。
    他能看出，這些能量，是真的被金蟬子散盡了。
    從此，天地之間，再也沒有金蟬子這個人。
    “你以後，就當凡人了？”
    對於金蟬子這個做法，季白多少有些不理解。
    哪怕要遊曆，也沒有必要散盡修為。
    而金蟬子，狡黠一笑。
    “誰說，我要當凡人了。”
    季白一愣，隨後想到了什麽。
    “你成功了？”
    金蟬子反問道：
    “拯救人族之危，還不夠嗎？”
    季白沉默。
    他有些佩服金蟬子。
    其實，拯救人族的，不是季白，而是他。
    什麽凡人之軀，無法承受。
    這種說法，任誰都不會相信。
    當然，金蟬子也並不是毫無所圖。
    名聲和功績，讓給季白。
    但是，這個事情是他做的，無法否認。
    隻有繆繆數人知道，但是功績，並不會被抹除。
    金蟬子……
    他要飛升了！
    一股獨特的氣息，彌漫開來。
    純粹，祥和，而又渾厚。
    季白沒有說話，默默的看著金蟬子，身軀逐漸透明。
    造化弄人。
    玉帝如來廢了這麽大的功夫，想要到達這個境界。
    如同鏡花水月，卻搭上了自己性命。
    金蟬子為了阻止他們，反倒是功德圓滿。
    實在是可笑。
    不論如何，金蟬子是否有他心，也無法否定他所做的事。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聖人。
    “飛升後的人，都去哪了？”
    季白突然問道。
    聞言，金蟬子搖搖頭。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季白嘴角抽搐。
    金蟬子不願意自己出手的原因，他不說，季白也猜得到。
    因為不想造就，第二個如來。
    如果幫助人族度過這次危難的，是個佛門弟子，以後這片大陸上，肯定無數人會繼續信佛。
    而找個普通人，卻最好。
    能夠拯救人族的，隻有人族自身。
    這片大陸，這個民族的信仰，隻能是自己。
    很多人說，大唐人沒有信仰。
    其實不然，大唐人民的信仰，就是整個民族。
    這樣的民族，永遠都不會消亡。
    而金蟬子，親自毀了佛門在這片大陸的根基，依然以佛門弟子自居。
    這讓季白有些不解。
    似乎看出了季白所想，金蟬子微微一笑。
    “阿彌陀佛……”
    這是金蟬子，第一次誦念佛號。
    “佛，在心中……”
    “佛，修自身。”
    “季白兄弟，回見。”
    話音剛落，金蟬子化作光點，紛飛。
    他，飛升了。
    ……
    ……
    此時，孫悟空蘇醒。
    第一件事，便是拾起地上的金箍棒。
    殺氣騰騰的要繼續戰鬥。
    “玉帝老兒呢！我殺了他！”
    “死了。”
    “死了又怎樣，死了也……”
    突然，孫悟空愣住。
    “死了？”
    “嗯，死了。”
    “如來呢？”
    “也死了。”
    孫悟空突然不說話了。
    他表情，變得驚愕。
    許久後，開心的情緒，從他臉上蕩漾開來。
    越來越濃鬱。
    直到最後。
    “哈哈哈……”
    孫悟空開懷大笑。
    他笑得如此暢快，如此開心。
    似乎，天地間沒有比他更開心的人了、
    直到，眼淚都被笑了出來。
    大滴大滴落下。
    笑聲，逐漸減弱。
    不知何時，本來開懷的大笑，變成了嗚咽。
    季白回頭，看著這片殘破的土地。
    戰爭結束。
    烏雲，早已散去。
    大地，坑坑窪窪。
    屍體，遍地都是。
    這是一場勝利，卻充滿悲壯。
    戰爭，意味著死亡，意味著離別，意味著痛苦。
    但是，又不得不麵對。
    因為，總要有人去付出，去流血。
    孫悟空現在，已經自由了。
    這片天地，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束縛他。
    他可以回花果山，當回那個美猴王。
    可是，昔日的兄弟，卻再也見不到了。
    豬八戒，沙僧，牛魔王。
    今生，無緣相見……
    孫悟空背對著季白，蹲了下來。
    後背，一抽一抽。
    縱然他曾縱橫整片天地，睥睨八方。
    歸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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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隻是猴子。
    “對了。”
    季白背對著孫悟空，像是自言自語。
    “剛才，我感受到人族氣運。”
    “那些為了人族奮鬥的，殘魂都被人族氣運，送去輪回了。”
    “以後，你還有機會見到他們的。”
    頓時，孫悟空後背不再抽動。
    空氣，安靜下來。
    許久後，孫悟空幽幽說道：
    “師父，你為何不早說？”
    他親眼看到，那些人魂飛魄散。
    後來睡了過去，不知道後續的事情，以為故人都消散於天地間。
    “我看你哭的太投入，沒忍心打斷你。”
    “……”
    ……
    ……
    三界大戰結束。
    瘦子也跟其他失去神格的神佛一樣，被押送回大軍。
    他本身就沒有神格，不存在神格破碎，變回凡人一說。
    他的主線任務已經完成，但是，沒有立刻選擇離開。
    他在等一個人。
    ……
    夜晚。
    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中。
    瘦子久久佇立。
    透過木板縫隙，凝望月色。
    不知不覺，身後出現一個人。
    而瘦子，似乎毫無察覺。
    “我叫格雷。”
    “我叫季白。”
    “我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
    許久，格雷轉身。
    他臉上，泛起苦笑。
    “你說，我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了。
    很孤獨。
    而季白，對他知根知底。
    這讓他，有了一絲傾訴的欲望。
    季白麵色平靜，看著格雷，緩緩說道。
    “人，總要有些目標。”
    格雷苦澀的說道：
    “可是，這個目標，實在太難了。”
    “我曾以為，作為氣運之子，可以飛速提升，總有一天可以報仇，可是，我錯了。”
    “隨便一個副本，便差點讓我死去。”
    “我甚至有些羨慕那兩人，至少，什麽都不用管了。”
    季白突然開口，打斷格雷的話。
    “你死不了的。”
    “什麽意思？”
    季白搖搖頭。
    “你難道，現在還沒看出來，這個副本什麽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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