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貼對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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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力,你說啥呢,小妹送給爹娘的東西,我怎麽會想著拿走?”
    苗翠花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那點兒心思,全讓兒子給戳穿了。
    她一邊說,一邊暗戳戳地瞪了陸天耀一眼。
    這小白眼兒狼,真是白養她一場了,這種時候他就應該幫著自己這個當娘的說話呀,怎麽反而還來揭她的底了。
    “不過大力,你看咱們房裏的棉被都舊了,不大保暖,小妹送了這麽多來,咱們房裏也總該添一床吧?”
    “我保證,絕不會拿去娘家的!”
    苗翠花舉著手發誓。
    “你挑一床過去吧。”
    “謝謝娘!”苗翠花樂嗬嗬地挑棉被了,陸天耀翻了個白眼。
    “天耀,你過來。”
    陸老娘招手,讓陸天耀過去,將一對護手和護耳交給了陸天耀,說:“這是你小姑特意給你準備的,你夜裏看書手腳總是冷,你小姑還給咱們拉了三百斤炭來呢。”
    陸老娘笑嗬嗬地說著。
    陸天耀一怔,心裏熱乎乎的。
    “謝謝奶,也謝謝小姑。”他接過護手和護耳,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讀書,明年一定要考上童生!
    然後考秀才,考舉人!
    “我聽你姑父說,等來年開春了,四清也會去桐芳書院讀書,你到時候多照看著些,那孩子頭一回去,不熟悉。”
    “四清也去?”苗翠花心中大感不妙。
    她兒子是個讀書的苗苗她知道,但趙四清絕對不是。
    他要是去了,帶壞她兒子咋辦?
    “四清和我一起,正好有伴,娘你有什麽意見嗎?”
    陸天耀黑漆漆的雙眼盯著苗翠花。
    “沒、沒有,嗬嗬……”
    苗翠花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心裏著實不是滋味兒,就連上桌吃飯都沒嚐出那飯菜是什麽味道。
    陸晚帶著孩子從徐先生家出來,拿著已經寫好的對聯,這個時候趙元烈還在路上沒回來。
    程嘉衍自告奮勇要去貼對聯。
    “你能行嗎?你這身子都還沒好利索,要是摔了,又得麻煩我阿娘給你治病!”
    四清一臉抱怨的樣子,實則是在關心擔憂。
    “怎麽就不行了,我現在強的可怕!”
    程嘉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結果卻引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得了吧你,你就好好在下麵給我扶好梯子,我來貼就行了!”
    兩丫頭往對聯上抹糊糊,程嘉衍在下麵不情不願地扶梯子。
    他低垂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四清。”
    他忽然喊了聲。
    四清不明所以:“幹嘛?”
    “我……”他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今年能留在你們家過年嗎?我不想回去。”
    四清和金枝都愣住了。
    “可是你爹上回說了,到了過年的頭一天,就過來接你,你要是願意留在我們家過年的話,阿娘和阿爹肯定也是願意的。”
    小寶珠很是認真地說著,他們現在並不排斥這位少爺。
    相反,還覺得他有些可憐。
    因為程嘉衍說,他們一家人從沒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
    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和祖母住在一起的。
    祖母不允許他和他娘多接觸,總覺得他娘教不好孩子,因為他娘是商賈出身,不曾讀過什麽書,也不曾有過什麽見識。
    程嘉衍很無奈,說他祖母總是在他麵前貶低他娘。
    若是他為娘辯解一句,便會讓祖母越發責備娘,認為是娘教他的。
    金枝和寶珠光是這麽聽著,就覺得很是窒息了。
    程嘉衍和以前不一樣了,在這裏待的久了,漸漸地也就敞開心扉了,願意和四清他們說一些自己的心裏話。
    因為說完之後,他會覺得自己心裏暢快許多,還會有很甜的巧克力吃。
    “我知道,所以我隻是隨口問問,你們不用當真的。”
    程嘉衍臉上硬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四清抿唇沒有說話。
    金枝道:“沒關係啦,等開春以後再讓你爹把你送來就行了。”
    可開春之後他就要去桐芳書院讀書了,根本沒機會來大石村。
    “金枝,嘉衍,吃飯了!”
    陸晚在屋子裏喊了聲,孩子們現在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每天吃飯了。
    因為阿娘總會弄出好多新鮮的吃食來,各種各樣的。
    平時程嘉衍也是樂嗬嗬地跑去吃飯,在飯桌上大快朵頤。
    但今天反而斯文了起來,小口小口地吃。
    陸晚察覺出異常,問:“怎麽了?是今天的飯菜不合口嗎?”
    那溫柔關切的嗓音一落下,程嘉衍心裏就更難受了。
    忽然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陸晚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她今天做的飯沒這麽難吃吧?
    蹄花湯、蒜蓉排骨、鱸魚羹、爆炒腰花和一道炒青菜,這孩子咋還吃哭了?
    “阿娘,嘉衍哥說想留在我們家過年,大概是因為他爹馬上要來接他了,所以有些傷心。”
    小寶珠又在程嘉衍的心上戳了一刀。
    使得程嘉衍哭的更傷心了。
    捧著碗一邊哭一邊抹眼淚說:“陸嬸子,你家的飯太好吃了,我要是回去了,就吃不到這麽好吃的飯菜了!”
    “……”
    陸晚沉默片刻,對程嘉衍說道:“那等你過完年來,嬸子給你封紅包!”
    程嘉衍也不哭了,悶頭嗯了聲。
    太丟人了,他居然在這麽多人麵前哭。
    程嘉衍總是盼望著這過年的時間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
    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這天,一輛比先前更大更豪華的馬車停在了陸晚家門口。
    之前來馬車的時候,村裏人還會圖新鮮過來看個熱鬧,現在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不是程縣令就是城裏的富戶。
    陸晚和城裏的酒樓有合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過來拉走很多瓜果蔬菜,上回俞老板還來買走了半扇豬肉。
    約莫是想嚐嚐,是不是連陸晚養的豬吃起來都要比屠宰場的香。
    那衣著華貴的老婦人在馬車上就開始一路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了。
    “都說了不讓你把嘉衍送來,你非要送,你瞧瞧這是什麽地兒,到處都是茅草屋土牆房,我的嘉衍在這地方怎麽可能吃得好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