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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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晚卻冷笑:“爬床就能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嗎?”
    “什麽時候女人需要靠這種手段了?”
    世俗對女人的偏見不過如此罷了。
    他們總瞧不得女性比男性強勢厲害,若是有優秀的女性,做出一些豐功偉績來,免不了要被人說是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興許在她們看來,女人活在這世上最輕鬆最簡單了。
    不用考慮養家糊口,打工掙錢。
    隻需要貢獻一張肚皮傳宗接代,相夫教子罷了。
    陸晚的話叫前來傳話的婢子無話可說了。
    “不明真相,不予置評,並非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夫人。”陸晚起身:“我得去瞧一瞧周夫人,她昨兒還在高熱,怕是身子還沒恢複就又受打擊了。”
    周夫人隨和,對待身邊的丫鬟婆子也隨和。
    周老板可就不一樣了。
    魏明簌其實也想出去走走的,但她對雲縣的各方勢力都不大了解,來的時間不長,還是再觀望觀望。
    “陸娘子,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若是遇到了難處,你盡管向我開口,你……你大可將我視作你的朋友,不必生份的。”
    她是高高在上的慶王妃,自打來了雲縣後,跟陸晚的關係是越發近了。
    二人之間也有許多體己話說。
    也免了許多客套的禮節和稱呼,自然也是希望陸晚將她當做知心朋友。
    陸晚會心一笑:“一些零碎的小事罷了,不會有危險,夫人就安心在別院之中養身子。”
    魏明簌要在雲縣待三個月,三個月後慶王會親自來雲縣接她回去。
    雖然百般不願回到那座腐朽的王府之中,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生來便在高位,被人高高捧起,食民之財帛,卻無以可回報給民眾的。
    不僅無法回報,她扥丈夫還在大肆壓榨和剝削百姓,她便是處於這種極端糾結的狀態下,久而久之心疾累積,形成鬱結在胸腔之中。
    這也就導致她與慶王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了。
    “好。”陸晚一走,魏明簌就又落寞了起來。
    她的內心其實是孤寂的,正是因為孤寂了太久,所以才無比渴望有人能走到她的心裏去。
    陸晚是第一個。
    “王妃,這雲縣也有不少的貴太太,林府的夫人下了幾次拜帖,想要前來拜見王妃,您都推了。”
    她身邊還有其他人伺候著,都不是很理解為何王妃那麽喜歡陸晚。
    她明明看上去平平無奇,長得也一般,不算好看也不算醜,她們也打聽過了,陸晚脾氣不好,會打人,把人往死裏打的那種。
    說不定在王妃麵前的溫柔都是裝出來的,就是為了騙取王妃的信任,日後好利用王妃。
    “林府的人我不喜歡。”
    魏明簌對鏡梳妝,看著琉璃鏡裏的自己,氣色相比之前紅潤了不少,整個人看著氣血更足了。
    連頭發絲似乎都變得有光澤了起來。
    “林府的夫人,我更不喜歡。”
    “可是王妃,林府的碼頭貨運權,咱們王爺也很看重呢。”
    奴仆的意思是,魏明簌可以嚐試著與林府的人走動,會給王府帶來不少好處。
    滄州那些官員,為了巴結王爺,不知道貢獻了多少金銀珠寶。
    這才讓王府日子越發滋潤了起來,王府下人的手裏也跟著滋潤了。
    他們當然是希望王府越有錢越好的,這樣他們也能有好日子過,哪怕是慶王殿下從手指縫裏漏點兒出來,都給他們吃上好久了。
    “王爺若是看重,那就讓王爺自個兒來,我是來雲縣養傷的,不是來替她籠絡官員的。”
    魏明簌似有些動怒了,將木梳扔在了地上。
    方才說話的奴仆立馬跪在了地上:“王妃恕罪,奴婢們知錯了。”
    縣衙的鑼鼓被人敲響,響了一聲又一聲。
    程縣令匆忙穿上自己的官服,戴上烏紗帽,將人召進衙內。
    周家的下人不敢碰屍體,不是怕沾染了晦氣,是怕周老板問罪。
    周夫人羸弱之軀,拖著翠紅的屍體一步步艱難走進了縣衙之中。
    “堂下所跪何人?”
    驚堂木落下,咚地一聲砸進了周夫人的心裏。
    她跪得筆直,腰身堅挺,雖麵色蒼白,發絲淩亂,可眼裏卻不見絲毫狼狽,隻有被磋磨之後的絕望。
    以及將最後一點兒希望寄托在了那高座之上的官老爺。
    “回縣令老爺的話,我是周家主母沈蘊秀,前來狀告我丈夫周文懷強暴之罪,逼死家中丫鬟,毆打發妻!”
    “求官老爺為我做主!”
    她的頭重重磕在了縣衙冰冷的地板上,哪怕是磕破了頭她也毫不在乎。
    縣衙之中一片寂靜無聲。
    妻子狀告丈夫,這在雲縣是頭一遭。
    程縣令也是第一次遇見。
    “可有狀紙?”
    但既然對方已經來擊鼓鳴冤報案了,那他這個父母官就一定要查明真相,為民做主,為民撐腰。
    如此方才對得起自己這些年所讀聖賢書,對得起朝廷和百姓的信任。
    “此乃狀紙,萬望大人過目!”
    既然是來擊鼓報案的,她又怎會不寫了狀紙來。
    可那一張狀紙,難寫周文懷之罪狀。
    翠紅之死,便是徹底激發了她對周文懷的恨意,也顧不得那所謂的多年夫妻情分了。
    師爺將狀紙呈了上去,上麵一條條一件件一張張,寫滿了周文懷的各種罪行。
    程縣令臉色難看:“來人,傳周文懷!”
    很快,周家主母將自己丈夫狀告上縣衙的事情就傳遍了大街小巷,離得近的人都跑過去看熱鬧。
    “有啥好去看的,明明是家事,非得鬧去縣衙,這有錢人家的夫人就是吃飽了撐的。”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她卻要狀告自己的丈夫,這夫妻間小打小鬧不是正常的麽?哪家兩口氣不打架啊,為了這點兒小事就要去告官,要我說這周夫人就是挨打挨少了。”
    說這話的,大多都是女人。
    她們被困枷鎖,無法逃脫世俗倫理,自然也無法理解那些試圖掙脫桎梏的女人,甚至會以她們為恥。
    將她們當做反麵教材來教育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