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奪家產舍兒女
字數:4624 加入書籤
“你瞧你,身上的衣裳都壞了,你是周家的老爺,怎能如此衣冠不整?”
“這也是我為你縫補的最後一件衣裳。”
穿過這件衣裳後,就安心地下地獄吧。
周家的族譜,其實無人在意。
如意不需要上誰家的族譜,依舊她就是自己的族譜,她想讓誰上就讓誰上。
雖說這世間還沒有立女戶的先例,但她想,在未來一定會有的。
這是宣義夫人告訴她的,她選擇相信陸晚。
“夫人,夫人……”此刻的周文懷,似乎才意識到她的好,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他就知道,他與沈蘊秀成婚多年,她不會真的對自己一點兒感情都沒有的。
他是她的天,就算是和離了,離了他,沈蘊秀一個女人又該如何在這世道中安身立命?
她回不去娘家,手中沒有資產,主動孑然一身一無所有。
到頭來,不還得仰仗他這個丈夫嗎?
“夫人你放心,等我出去以後,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從前都是為夫錯了,為夫不該那樣對你。”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如夫人這樣好的女子,是我不識好歹傷了你的心。”
花言巧語,似乎隻要是個男人就會。
他們會下意識說出令女人心軟的話。
可女人不是心軟的神,有時候也會是刺向他們的尖刀。
沈蘊秀在給他披上那件衣裳後,便後退了好幾步,從始至終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夫人?”
周文懷不明所以,他有些慌。
這賤人怎麽不說話?
她不都來看自己了嗎?
還給他縫製了衣裳,就說明她心裏還是放不下他這個丈夫的。
既然來了,那還裝什麽清高。
“你死後,我會替你接替周家產業。”
沈蘊秀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說什麽?”
“茶莊的生意你經營不好,宣義夫人已經幫我收購了你的茶莊,此後我與宣義夫人三七分。”
“經營所得,不會落入你周家之手,不過也請你放心,那茶莊名義上還是周家的茶莊。”
反正……
周家沒有可以挑大梁的人。
故而倒也不如讓外人來插手一番,至少往後她就有了屬於自己的產業產權。
“賤人!你個賤人!你敢!”
“那是我周家的東西,你憑什麽拿走!”
“憑什麽!”
周文懷聲嘶力竭地吼著,雙眼通紅地盯著沈蘊秀,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洞來。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罷了。
“我有什麽不敢的。”
沈蘊秀神色淡漠:“你至少還有兩個兒子可以繼承你的產業,不是嗎?”
正因如此,她才和陸晚達成了協議。
陸晚幫她獲得周家所有的產業,前三年,周家的產業營收,陸晚要收七成的利益所得。
三年期間,她會為沈蘊秀保駕護航,各取所需罷了。
此外,原先分給周家幾個孩子的田產鋪子,她也要收回。
莫怪她這個當母親的心狠無情,這麽多年,但凡她的孩子們有一天是向著她的,她也不會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人心都是相互的,人心也不是一天兩天就涼下去的。
在周文懷入獄的那一天起,他的兩個兒子就已經在商量著如何瓜分周家家產的。
沈蘊秀不會給他們絲毫機會。
他們已經成家了,有手有腳的成年人,為何不能靠自己去營生?
靠家族給的產業,坐吃山空一輩子嗎?
這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沒有經曆過社會毒打的人,永遠不知道處世之艱辛。
陸晚將最後一副藥給魏明簌配好,她的身子已無大礙,慶王來雲縣,絕不是偶然。
他定然是已經有所動作,才會前來提前將魏明簌接走。
“藥材都已經配好,王妃回去按照方子上的煎服即可。”
此一走,往後是個什麽光景就很難說了。
王府的下人都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一箱一箱地往馬車上搬。
魏明簌眼眶紅紅的,她是一點兒都不想回滄州,雲縣她還沒有待夠就要走了。
她不是舍不得雲縣,是舍不得雲縣的陸晚。
“往後,王妃多多保重。”
雲縣風沙一起,就是漫天的黃沙,天際的雲就像是要掉下來似得,一層層地往下壓。
幹燥而悶熱的天氣,卷起一陣陣裹挾著沙礫的風浪擊打在她的裙擺上。
險些叫風沙迷了雙眼。
魏明簌是個極有涵養之人,她知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她與陸晚即便再不舍,也終有分開的這一天。
“宣義夫人也要多多保重。”
“你是個極好的人,上天會保佑你的,一定會保佑你的。”
魏明簌不舍地看著陸晚,她多麽希望陸晚能和她一起前往滄州。
可是不能。
正如滄州有她念著的人,那麽雲縣也有陸晚念著的人。
“上天也會保佑王妃的。”
“滄州所有能種的糧種,我都已經打包裝好,諸位糧節使隻需得按照我說的法子去種,來年滄州定會迎來大豐收的。”
糧節使們從雲縣獲得了很多的糧種,兩季水稻種子,以及各種高產量的番薯山藥土豆等。
還有一些果樹苗,他們想要什麽,陸晚就給什麽。
左右是造福蒼生的事兒,她沒有理由不給,更沒必要去藏著掖著,隻有老百姓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抵禦外敵。
至於內戰……
那不是她該考慮的事情,她不是國之棟梁肱骨,更不是能肩挑大梁之人。
她不過是個隻會種田,做點兒小生意的普通婦人罷了。
天下無餓殍,世道才會穩。
“夫人給的種子,我們一定會遵照夫人的法子去種的。”
“如果來年真的迎來了大豐收,咱們滄州的百姓們就再也不愁吃不飽飯了!”
慶王冷笑:“隻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王爺,您說什麽?”
風很大,把他的聲音都吹散了,魏明簌沉浸在自己與陸晚分離的不舍中,未能聽清楚他的話。
可陸晚卻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陡然一沉,如墜冰窖般渾身發冷。
黝黑的眸子直逼慶王,這是她第一次直視慶王,不帶絲毫畏懼膽怯。
“沒什麽,明兒,該走了。”
慶王抓緊了魏明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