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你哥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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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丹虎瞳孔一震。
“她不過是個鄉野婦人!”一個鄉野婦人,何來這樣大的本事?
“丹虎,我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輕易看不起誰。”
雖然楊雲賢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事實。
不然陛下為何要封她為宣義夫人?
楊丹虎自幼養在深閨,對朝堂之事鮮少聽聞,也傳不到她的耳朵裏去,楊家家風嚴謹,不允許在家中討論朝堂上的事情。
所以楊丹虎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她忽然就沉默了下去:“宣義夫人是宣義夫人,可我也不差的。”
她是將自己和徐海棠拿來一起比較了。
“好妹妹,莫要自尋煩惱,若是有緣那就是天注定的姻緣,若是無緣強求也沒用的。”
倒也不是楊雲賢忽然一下子就想開了,而是剛剛來人說,慧德郡主著人警告,不許楊家再尋趙四清。
更是警告他們,若是徐海棠在上京出了點兒事,不論是誰,一律將責任歸咎在楊家身上。
那位郡主娘娘可不似表麵那般溫和。
她從前可是和先皇站在一起的,王朝更迭,政權變換,她哪樣沒經曆過?
皇室中長大的子女,就沒有幾個弱者。
這上京城中的醃臢手段就從來就沒有少過,從前就發生過,狀元郎的原配妻子,被人夜裏擄走,第二日衣衫淩亂地丟在了街頭。
失了名節的女子,就算是活著,也會被棄如敝履,遭萬人唾罵。
後來,那位狀元郎休了他的原配妻子,另娶官宦世家的女兒做了妻子,其中門道其實大家心裏都是有數的。
彎彎繞繞不過如此吧。
所以楊家這段時間,非但不敢去找徐海棠的麻煩,還得務必保證徐海棠的安全。
這要是少了一根汗毛,郡主娘娘的責怪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哥哥,我不甘心。”
楊丹虎當然不甘心。
她自小就是嬌生慣養的,要什麽有什麽,就連哥哥對她也是有求必應,但現在她就隻是想要一個趙四清,卻屢受挫折。
楊雲賢心想,你現在不甘心又有什麽用?
人家現在都已經到上京城來了,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郡主娘娘既派人來傳話了,就說明她對自己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是了如指掌的,再這樣下去,隻會惹惱郡主娘娘。
“別不甘心了,這上京城好兒郎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到時候便是給你尋個狀元郎,也是配得上的。”
隻是那狀元郎哪兒那麽好搶啊,這年頭但凡出了一個狀元郎,家家戶戶都爭著搶,有時候不等他們搶,皇帝就直接內定了,壓根兒就沒有他們的份兒上。
萬萬人中才出那麽一個,自然是鳳毛麟角。
按照正常的氣候發展的話,如今的上京城,應是早早過了暮春,朱雀大街上鋪滿了隨風飄落的杏花瓣。
但現在的上京城,依舊是一片冷肅陰寒,襯得這偌大的皇城如同匍匐在天地間的巨大怪物一般。
他們看見了狀元遊街的禦道,帶著襆頭的少年們在街頭遊馬。
“你等等,別亂跑,人多。”他忽然看見了一家糕點鋪,飛快地穿過擁擠的人群。
小海棠抬頭看著前方彩樓,胡姬飛揚翩然,起舞弄影,漂亮極了。
那日進城時,他們被京城的威嚴所震撼,沒來得及細細觀摩這座皇城。
“小海棠,吃這個!”
她正看得入神,少年忽然闖入眼簾,手裏獻寶似得捧著蜜漬雕梅,蜜糖裹著梅子,瞧著油津津甜絲絲的,誘人極了。
“這是京城特有的蜜漬雕梅,酸甜可口很是好吃,我還買了好多別的,晚些你帶回去給寶珠,那丫頭肯定喜歡!”
“我近幾日忙,不曾得空去見了外祖外祖母,你替我向他們說聲抱歉,還有阿娘金枝,我很想她們。”
家裏的每一個人他都想,很想很想,就沒有不想的時候。
打仗的時候想,晚上睡覺的時候也在想。
小海棠輕輕拽著裙擺,問:“那四清哥想我嗎?”
他一愣,忽然間不敢作答。
晚鍾驚起群鴉,遠處護國寺的鍾聲悠揚激蕩,似能洗滌人的靈魂。
“我……”四清又緊張了,青年盯著麵前的姑娘,舌頭像是打結了一樣,明明有千言萬語,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天色漸暗,街道上的燈籠次第亮起。
少女麵紗忽然輕輕拂過他的麵頰,掠過他的唇畔,帶著她身上溫柔的馨香。
“嗡——”
那一刻,四清隻覺得自己腦瓜子啪嘰一下就炸開了。
他瞪大了眼睛,呆愣愣地看著麵前巧笑倩兮的小海棠。
“傻子。”
看他這般反應,小海棠也是樂了:“你方才不是說,隻要是過了文書的未婚夫妻,便是舉止親昵了些,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嗎?”
“四清哥,你現在這個樣子……”四清臉色通紅,好似渾身神經緊繃,此刻更是動都沒辦法動了。
“你哥真傻。”遠處的程嘉衍翻了個白眼。
不過是親了一下罷了,他們是正兒八經的未婚夫妻,又是隔著麵紗的,這種行為太正常不過了。
趙四清那個傻子就跟沒見過世麵似得,話都不敢說。
估計連呼吸都不敢,待會兒可別把自己給憋死了。
金枝也是沒見過這麽呆傻的大哥,無奈扶額說:“我哥臉皮子薄,不像有些人,臉皮厚到堪比城牆。”
“不過話說回來,嘉衍哥你在京城這麽久,就沒有喜歡的姑娘嗎?”
程嘉衍搖搖頭,手裏還拿著給她們買的小零嘴,一會兒都帶回去吃。
“姑娘什麽的我不敢輕易高攀了去,還沒什麽功名在身呢,哪裏敢誤驚鴻?”
金枝撇撇嘴:“你倒是學會你爹那點文縐縐的樣子了。”
“對了,我聽說林淮生殺了他爹?”
“嗯。”
“那你見到他了嗎?”
“雲縣淪陷後就沒見到過了。”說起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一個病秧子……說不定早就死在逃難路上了吧。”
就他那樣的身體,是堅持不了太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