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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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芸芸,皆循其本,心無掛礙,則萬物歸真。詞安,你還未能參透逍遙道的本質。”
宋詞安苦笑一聲,心中暗道:師尊您還不懂何為情愛,自然能無為而為。可他呢?若真放任情感,肆意而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忘憂仙君那如桃花般嬌豔柔軟的唇瓣上。
“師尊,還容弟子再參悟幾日。現在,弟子為您護法,助您盡快祛除眼中之毒吧?”
忘憂仙君輕淺一笑,並未多言,隻是輕輕抬手,便為這山洞布下了一道堅實的結界。隨後,他淡然說道:“你無需守候,亦去修煉吧。”
宋詞安聞言,聽話地尋了一處地方,盤膝而坐。他迅速將神識沉入師尊所贈的魂玉之中,摒棄一切雜念,專心致誌地修煉起來。
七日時光轉瞬即逝,宋詞安是被師尊喚醒的。
他的意識從魂玉裏出來,就看見師尊那雙眸子重新變得熠熠生輝。而石榻之畔,一抹觸目驚心的黑色血跡已經幹涸。
“師尊,您的眼睛好了!”宋詞安的語氣中難掩愉悅。
忘憂仙君默默點頭,淺淺一笑。
“你快突破了?”
“嗯,還得感謝師尊送的魂玉,讓弟子修為進步神速。”
“其實你資質本就不俗,隻是被惡人耽誤了。”
提及此事,宋詞安立刻想到師尊此次的遭遇,這些厄難,也全是自己間接帶給師尊的。一股深深的愧疚與自責湧上心頭。
因此,他不禁單膝跪地,對忘憂仙君道:“師尊,弟子不孝,害您被奸人暗算。弟子萬死。”
忘憂仙君輕輕抬手,將人扶起,然後不在意地說道:“與你無關。不過,你可想到是何人所為?”
宋詞安不敢有絲毫隱瞞,將心中的猜測一五一十地道出:“師尊,弟子猜測是我父皇和他身邊的國師所為,但具體他們所圖為何,弟子也無從知曉。”
忘憂仙君聞言,神色變得凝重,微微點頭後,說道:“走吧。”
“師尊,我們現在回縹緲宗嗎?”
“去仙盟。”
仙盟?還回去那裏做什麽?
對了,師尊此行,本是為了那卷望氣之術而來的。
思及此處,宋詞安啟唇再問:“師尊,您是覺察出我被竊了氣運嗎?”
忘憂仙君神情複雜地看了看他,道:“還有待驗證。先去仙盟。”
“是。”
他習慣性地想要伸手抱起師尊,但隨即想到師尊的眼睛已經痊愈,無需他再多此一舉了。
伸出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然後緩緩收回,一時間,他感到有些無所適從,又覺得那雙手,放哪裏都不自在。
忘憂仙君看他別別扭扭的樣子,淡淡一笑,主動牽起宋詞安的手,向洞外走去。
忘憂仙君坦然自若、瀟灑不羈,再對比自己縮手縮腳、惶恐不安的樣子。
霎時,如醍醐灌頂般,宋詞安隱隱領悟到師尊所說的逍遙道的一點精髓。
但那點感悟如曇花一現,很快隱去,等宋詞安想要抓住那點靈感時,它已隱沒地無影無蹤。
走出山洞後,兩人踏上靈舟,朝著仙盟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次再來仙盟,與上次並無多大變化。依舊是瑰麗神奇,氣勢恢宏。
而且,這次接待他們的依然是萬鋒萬副盟主。
忘憂仙君和宋詞安心中都有不悅,但麵上絲毫不顯。
萬鋒麵上帶著假笑,說出來的話更假:“仙君,真是辛苦了。多虧有您出手,那頭母蛛和那些幼卵才能如此輕易被消滅。”
宋詞安心中冷笑一聲,而忘憂仙君則自始至終保持著麵無表情。
見二人皆無回應之意,萬鋒隻得強顏歡笑,繼續言道:“至於藍華真君之事,諸位長老已有所闡釋,實乃仙盟監察不力,竟令此等妖人混入行列,險些玷汙仙君清譽。聞聽那妖人傷了仙君的眼睛,不知仙君現在感覺如何,是否需要仙盟丹藥堂長老前來診視?”
忘憂仙君默然不語,僅透過銀色麵具,以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凝視萬鋒,仿佛在說:“我的情況,豈需你等插手?”
萬鋒再度尷尬一笑,那笑容頗為牽強,比哭難看。
“既然仙君已然無恙,我便能稍稍安心了。”言及此處,他輕咳一聲:“呃……”
那尾音悠長,似在醞釀言辭:“我說忘憂仙君啊,以您這般的修為實力,何故屈身於縹緲宗這等默默無聞之小派?實乃大材小用,委屈了您的修為與道行。何不投身我仙盟,共謀大業?我仙盟資源豐厚,待遇優渥,絕非縹緲宗可比。再者,您有何要求,盡管提出,我仙盟定當竭力滿足。”
宋詞安心下暗笑:此人害人未遂,竟又妄圖拉攏?我師尊性情高潔孤傲,豈會輕易應允?
不想,忘憂仙君清冷無波的聲音傳來,立刻讓宋詞安的暗笑變為苦笑。
“望氣術。”
萬鋒聞此,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似乎真覺此事有望,麵上的笑容也隨之真摯了幾分:“嗬,那望氣術本就是先前允諾,願供仙君一觀的。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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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萬鋒自空間之中取出一卷卷軸,以靈力托送至忘憂仙君麵前,續言道:“望氣術,我早已為仙君備妥。”
忘憂仙君心存戒備,並未伸手去接,而是運起靈力,將卷軸緩緩展開,直接在萬鋒麵前細細研讀起來。
萬鋒則幹笑一聲,道:“咳,仙君可有三日時光,細細品悟此卷。”
忘憂仙君不予理會,仍舊快速瀏覽。
不過片刻,忘憂仙君便已將此功法領悟通透。
他暗暗催動功法,雙眸猶如夜空繁星,點點金光悄然流轉其間。
他先是緩緩轉頭,望向廳堂之上端坐的萬鋒,隻見其麵色微慍,眉宇間透露出不悅。
在望氣術的窺探之下,萬鋒的臉龐被一層死氣所籠罩,頭頂更是黑氣繚繞,其間又隱約可見幾縷紫氣穿插其間。
忘憂仙君收回目光,輕輕一揮衣袖,以靈力將那卷望氣術重新送還至萬鋒麵前。
萬鋒麵上的不悅轉而化為疑惑,他開口問道:“仙君此舉何意?”
忘憂仙君神色冷淡,言語簡潔:“換一個。”
換一個?
此言一出,萬鋒與宋詞安的臉上皆浮現出不同程度的茫然之色。
不過,宋詞安麵上神情依舊沉穩,他靜靜地立於忘憂仙君身後,宛若磐石。
而萬鋒則是按捺不住,直接出聲問道:“換?換什麽?這是何意?”
“破解功法。”忘憂仙君的回答言簡意賅。
宋詞安心領神會,他深知師尊學習功法之迅速,必定是已經掌握了望氣術,故而轉求破解之法。
宋詞安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心中暗道:原來師尊也有這般巧妙心思。
見萬鋒依舊麵露疑惑,宋詞安主動上前,解釋道:“萬副盟主,家師性情內斂,不善言辭,還請允許我代為詳述。”
萬鋒神色古怪,尚未表態,宋詞安便已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家師已通過秘法確認,弟子確遭奸人算計,氣運被盜。因此,望氣術於此時已無用武之地。不知可否將望氣術更換為破解竊運之術的功法或秘籍?”
忘憂仙君對徒弟的領悟力頗為滿意,更讚賞其能迅速代為傳達自己的心意。他麵上的冷硬之色終於有所緩解,對著上首的萬鋒微微點頭,以示確認。
然而,萬鋒卻麵露難色,說道:“呃,這……恐怕不太合適。您須知,望氣術雖亦屬禁術之列,但並無太大危害。即便您習得此術,也僅能窺探他人氣運,無損於他人。可……”
萬鋒再次拖長了尾音,似乎在為接下來的言辭蓄力:“那竊運之法與破解之法同載一卷,從未有過被借閱的先例。”
忘憂仙君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僵直,宋詞安目光關切地落在師尊那緊繃的後背上,靜待片刻,隻覺他周身寒意愈發濃鬱。
與此同時,廳堂之上的萬鋒,其舉止間流露出的微妙得意,並未逃過宋詞安的敏銳目光。
於是,宋詞安再次挺身而出,代師尊發問:“萬副盟主,敢問昔日仙盟封禁有關氣運竊取之術,其初衷何在?”
萬鋒被一小輩如此直接地質問,頓覺顏麵受損,但見忘憂仙君周身寒氣逼人,亦不敢輕易動怒,隻得強壓不悅,答道:“自是為護佑蒼生,免受邪術荼毒。”
“那麽,如今眼前便有一位深受邪術所困之人,您救,還是不救?”
宋詞安的聲音溫和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擲地有聲。
萬鋒的臉色愈發陰沉,他再次望向忘憂仙君,見其正靜靜等待自己的答複,心中不滿雖盛,卻也隻得再次壓下,道:“從道義上講,自當相救,但此規矩並非我所立,我亦無能為力。你們或許可以另尋他法。”
言及此處,宋詞安察覺到師尊袖中的手微微收緊,心中暗自憂慮。
他深知師尊性情,表麵看上去清冷孤傲,實則暴躁直率。若是萬鋒再多言幾句,恐怕師尊真的會不計後果,出手相奪。
於是,他連忙開口,語氣嚴肅:“規矩不過是一把衡量之尺,你卻執著於尺而不觀月。正如世人以手指月,月非在指,而在天也。世間律法尚且需因時製宜,不斷修訂,更何況這是更講求緣法的修行之地?”
萬鋒被宋詞安這一番言辭說得啞口無言,嘴唇翕動半晌,竟未能吐出一個字來。
最終,他無奈地望向忘憂仙君,緩緩說道:“如此,仙君,近日望仙鎮再現鬼麵瘡之禍,仙盟已遣人前往探查,並證實此事乃萬壽山勾結魔族所為。若仙君願意前往助陣,鏟除這些邪魔歪道,我願向任盟主請命,為仙君再破例一次。”
﹌ ﹌ ﹌
[以手指月,此處有一典故——禪宗高僧與佛徒:
有個佛徒向高僧訴苦,覺得自己雖然熟讀佛經卻無法解脫。高僧晚上以手指月,問佛徒看到了什麽,佛徒答是月亮。高僧借此教導佛徒,念經是為了開悟,不應隻關注經文本身即手指),而應領悟經文背後的佛法即月亮)。
這個典故常被用來比喻,看待事物不應隻看表麵或工具手指),而應透過表麵看到事物的本質或目標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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