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好牛欄後，李浪請張衛國和六子吃了一頓中飯。
    三人坐在屋簷下，各自拿著一個大骨頭在啃。
    “六子，這大骨頭好不好吃？”李浪問。
    “好吃，香！”六子憨笑，吃著滿嘴都是油。
    “好吃你就多吃點，鍋裏還有呢。”
    李浪買了兩斤牛肉五斤牛大骨，把係統過年大禮包開出來的肉票，一口氣花完了。
    三人啃大骨頭時，黑龍白龍兩條獵犬，就在旁邊看著，口水直流。
    “黑龍，來，給你吃骨頭。”張衛國把手上的大骨頭丟給黑龍。
    李浪則是把自己手上的大骨頭丟給白龍。
    “鍋裏還有呢，不再吃點？”
    張衛國搖搖頭，“你們自己吃吧。”
    牛肉比豬肉還難買，李浪他家裏人多，張衛國不願多吃，嚐嚐肉味兒就行。
    “小浪哥，借你新車子騎騎。”張衛國把手上的油擦掉，又洗了手。
    “行，你騎吧。”李浪點頭。
    兄弟想借車騎那就騎，李浪斷絕不會拒絕，他可沒那麽小氣。
    六子對騎車不感興趣，還蹲在台階上，哼哧哼哧啃著牛大骨頭。
    “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餓死鬼投胎。”李浪沒好氣說道。
    六子這吃相，就跟豬拱食一樣。
    不過這倒也正常，現在條件艱苦，又是災年，經常大半年都吃不上肉。
    現在六子好不容易吃上一頓，自然饞著不行。
    李浪看六子吃著肉，突然想起來昨天去鎮上買的紅紙。
    “六子，你黃爺爺在不在家？”
    黃爺爺本名叫黃觀，是六子的鄰居，和趙鐵軍趙老爺子是老友，以前鎮上的私塾老師，教國學的，寫得一手好書法。
    村裏頭過年紅白事，都會請黃老爺子寫帖子。
    黃老爺子草書楷書行書都拿手，字好看又端正，這口碑傳出去了，一到過年，就有人拿著紅紙，上老爺子家，請老爺子幫忙寫幾副對聯。
    當然，老爺子幫寫對聯，也不免費，給錢給糧給肉都行，老爺子象征收收，村裏人意思意思一下。
    黃老爺子住六子家隔壁，李浪這才想起問六子。
    “俺出門前，黃爺爺家門關著，估計還沒起床。”六子啃了一口牛大骨，頭都不抬。
    “都晌午了，肯定早就起來了。”
    “等會吃完飯，你帶我去找黃爺爺，我要請他幫忙寫兩幅對聯。”
    “行。”
    一聽小浪哥要辦正事，六子狼吞虎咽，風卷雲殘，很快就把手上那根大骨頭給造完了。
    “再來根？”
    “不，不吃了，”六子有點不好意思。
    就剛才，他已經吃了三根牛大骨了，比小浪哥和衛國加起來吃的還多。
    “那行，你等我會。”李浪回了屋。
    出來時，手上多了兩幅紅紙。
    “走吧。”
    “衛國，你在家練車，我跟六子出去一趟。”李浪朝正在騎車的張衛國喊道。
    “你小心騎，可別摔了，我這才買的新車……”李浪看張衛國騎著搖搖晃晃，忙提醒了一句。
    “不會摔著，俺騎車技術杠杠的，小浪哥你就放心吧！”
    “我怎麽不信呢……”李浪白了張衛國一眼。
    六子家不遠，就在村東頭，走路十來分鍾就到了。
    “六子，敲門。”到了六子家，李浪沒進院子，而是來到了隔壁屋子，也就是黃觀老爺子家。
    六子雖然人有點兒憨，但李浪說啥他就做啥，從來不猶豫。
    六子敲響了隔壁屋子的大門，扯著嗓子朝院子裏喊，“黃爺爺，你在家嗎？”
    “誰啊？”幾分鍾後，屋裏頭傳來一道沙啞的蒼老嗓音。
    一個上了七八十歲的老人，走出屋子過來開門。
    老人頭發全都白了，胡子也發白，人瘦巴巴的，但腰杆子還直，雖然瘦，但有股精氣神，有古時候讀書人那氣質。
    一看就是飽經詩書的文雅人。
    “哦，是六子啊，找黃爺爺有事？”老爺子打開門，認出來是隔壁鄰居家的孫子。
    “黃爺爺，不是俺找你，是俺哥。”六子搖頭。
    老爺子於是朝李浪看去，眼神迷惑，問道
    “你是……”
    老爺子沒認出來李浪。
    “黃爺爺，我是小浪，是李白山的孫子。”李浪自我介紹道。
    李白山是他爺爺的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老爺子一愣，臉上隨即帶著追憶之色。
    “白山的孫子……哦，白山啊，”老爺子看著李浪，想起了曾經的好友。
    李浪看著麵前的老人，也覺得親切，這是和爺爺一個時代的人。
    爺爺還在時，兩家關係莫逆，以前經常有來往。看著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爺爺。
    “進屋裏說，外頭冷。”老爺子招手。
    李浪於是拿著紅紙，跟在老爺子身後，進了屋裏。
    屋裏燒了爐子，裏頭暖乎乎的。
    李浪把紅紙放在桌子上，隨意打量著屋裏的陳設。
    屋裏簡單幹淨，牆上掛著字畫，旁邊還放在一張書桌，裏麵堆著古書報紙，還有筆筒，筆筒裏放毛筆，書桌上還有一大摞幹淨潔白的宣紙。
    這是一個很文雅有書卷氣的屋子。
    “坐，喝什麽茶？我這裏有咱們長白山的野茶，也有雲南的普洱，安徽的毛峰。”
    “不用了黃爺爺，你別忙活，先坐下，坐下聊。”李浪攔住了老人。
    他今天不是來做客的，是有求於人家。
    李浪瞧了一眼牆上的山水畫，問道
    “黃爺爺，這都過年了，你就一個人？”
    李浪記得，老爺子老伴兒前幾年去世了，但他有兩個閨女，都嫁到了縣裏。
    “我愛清淨，不喜歡鬧騰，他們喊我去縣裏過年，我懶得去。”老爺子擺手，解釋道。
    “那你一個人在家過年，多冷清呀！”
    “沒事沒事，這麽多年，都習慣了。”老人又擺擺手。
    他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紅紙，
    “小浪，你這是……讓我給你寫對聯？”
    “是的黃爺爺。”李浪點頭。
    他隨即又說道
    “放心，不讓你白忙活，我給錢。”
    沒想到老爺子卻隻是搖頭，
    “錢就不用了，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李浪一愣，好奇問道。
    “家裏遭了賊，老是丟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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