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童養媳，砸在了李浪頭上。
    此時此刻，李浪盯著老爹，恨不得立馬問他，這事兒究竟咋回事？哪來的童養媳？
    似乎感受到李浪的目光，李大海有點心虛。
    “哎呀，當時我跟勝利喝多了酒，開玩笑，開玩笑的……”
    老太太卻是搖頭，
    “勝利還在時，經常跟俺念叨呢，說等閨女大一點，就介紹你兒子給她認識，”
    “哪裏想到……”
    提到了傷心事，老太太想到了十六年前就去世的兒子。
    白發人送黑發人，讓老太太十分難受。
    “張嬸，保重身體。”李大海安慰道。
    “來，進屋說進屋說。”李大海熱情招呼道。
    早年是舊交，老太太也不客氣，跟著李大海進了屋。
    張小鳳跟在幾人身後，偷偷打量著李浪。
    李浪個子高大，五官也端正，還是個打獵好手，連豹子都能打到，這以後養家糊口肯定沒問題。
    張小鳳越看越稀罕。
    “這童養夫還是可以的嘛，不差呀……”
    小姑娘有點小雀躍，像是撿到了寶一樣。
    狗屋裏，猞猁幼崽高加索幼犬，還有黑龍白龍都探腦袋，好奇地朝這邊望來。
    家裏進了陌生人，他們怕生，不敢出來。
    黑龍白龍倒是無所謂，隻不過它倆得幫主人看著點猞猁幼崽。
    李浪瞥了一眼丟在地上的衣服，那裏有個小家夥躲在裏麵，一動不敢動。
    小豹子膽兒小，除了李浪它誰都怕，不敢靠近。
    一行人進了屋子，坐在炕上。
    東三省，火炕是最好的招待客人場所，能嘮嗑又能吃飯喝酒，夏天涼，冬天又能燒炕，暖乎乎的。
    李大海招呼老太太在炕上坐下，起身去泡茶。
    不多一會，他捧著兩杯搪瓷杯子過來，杯子泡的是過年剩下的西湖龍井。
    這茶一端進屋裏，頓時茶香撲鼻，香極了。
    “好香的茶，俺活這麽大歲數，就沒聞過這麽香的茶。”老太太驚訝道。
    張小鳳也很吃驚，這茶這麽香？李浪一家居然喝得起這麽好的茶？
    她四下打量屋子裏的陳設，老式的木屋子，天花板糊著發黃的報紙，家具也是舊的，平平無奇。
    這樣的人家，能喝這麽好的茶葉？
    小姑娘很快收回了好奇心，正襟危坐，低頭品茗。
    一直亂七八糟看，不禮貌，也沒教養。
    小姑娘試圖讓自己冷靜冷靜，要有禮貌一點。
    “這茶真好喝。”老太太品嚐了一口，讚不絕口。
    “好喝就多喝一點。”李大海樂嗬嗬道，
    他也在火炕上坐下來，
    “張嬸，這張文華是怎麽情況？勝利兒子？”李大海問。
    印象裏，他好兄弟張勝利就張小鳳一個閨女，這被豹子咬死的張文華，又是從哪兒冒來的？
    老太太看了一眼張小鳳，道
    “小鳳，你出去一下。”
    正在喝茶的張小鳳“哦”了一聲，端著茶杯就走。
    這茶太好喝了，她想多喝幾口。
    見小姑娘一小口一小口喝著茶，就跟吃花生的小倉鼠一樣，李浪忍俊不禁。
    小姑娘還是蠻可愛的嘛。
    見孫女出了屋子，老太太才開口
    “小華這孩子其實不是俺們家的，是俺從外邊撿來的。”
    “俺有一回去鎮上趕集，在路邊撿到的。”
    “大冬天啊，哪個沒良心的娘，就這麽把孩子丟在路邊，這不是讓他活活凍死嗎？”
    “俺不忍心，就把孩子帶回來自個養了。”
    老太太說了一段比較隱秘的一件事。
    撿來的孩子，這倒是沒讓李大海有太多意外。
    這在這個年代，是很常見的一件事。
    有些人家，孩子太多了，就會把最小的孩子給送人家過繼。
    從此以後，這孩子就改姓，跟著養父養母姓。
    也有養不起的，忍忍心，把孩子丟在了荒郊野外。
    這孩子要是運氣好，碰見個心軟的夫妻，能被抱回家養，能活下去。
    運氣不好，要不凍死，要不被山裏的野獸吃掉。
    像周站長兒子周超蘇，被狼群帶回狼窩養，成了狼孩，那畢竟是少數。
    大多數是被山裏頭的野獸給活撕了，吃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像張文華在荒郊野外被張嬸抱回家，也很幸運了。
    可惜，這幸運也就持續了二十年。
    “這孩子命苦啊，親娘不要，好不容易長大了，又被豹子叼了。”
    叼就是吃的意思，白山鎮這邊的土話。
    “張嬸，我們當獵人的，腦袋是別在腰上的，進了山就全看天意。”李大海安慰道。
    “李浪上次運氣也挺差，遇到了狼群，還有白毛狼王，要不是他打獵經驗豐富……”李大海又接著說道。
    “哎呦，狼群？李隊長還打過狼群？”老太太驚訝道，忙看向李浪。
    “張奶奶，你喊我小狼就行。”
    老太太既然是老爹的嬸子，那他喊奶奶沒啥問題，也親切一點。
    “小浪這孩子有出息呀，能打狼又能打豹子，這打獵的本事，俺們三火村都沒幾個獵戶有他厲害。”老太太看著李浪誇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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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你生了一個優秀的孩子，勝利要是知道，會很為你高興的。”老太太絲毫不吝嗇她對李浪的誇獎。
    李大海隻是笑了笑，“這都是孩子自己練的，我沒幫什麽忙。”
    望子成龍，是天底下家長共同的心願。
    兒子有出息了，李大海這個當爹的自然也開心。
    “那正好，俺帶的這些禮物，你們收下。”
    “錢也給你們留下，賞金一共是二十塊錢。”
    老太太把準備好的錢，放在了炕桌上。
    李大海趕忙搖頭道
    “張嬸，這可使不得，我們不能收你的錢。”
    “這要是讓勝利兄弟知道了，得來夢裏罵我呢。”
    李大海搖頭，說什麽都不肯收，把錢塞了回去。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透過窗戶望著正在院子裏溜達的孫女，無奈苦笑道
    “大海，以前勝利跟你說的事，還算數？”
    “啥，什麽事？”李大海一臉疑惑。
    “就是童養媳那事兒，你這兒子，小浪，他，他還沒結婚吧？”
    “沒。”
    “那這樣，我把小鳳說給他，你看咋樣？”
    “這我可做不了主啊，你得問小浪。”
    李浪嘴角一抽，上門送錢改成上門送媳婦了？
    “怕是不太行，我有對象了。”李浪搖頭。
    “哎，俺就說，小浪這麽優秀，咋能沒對象呢？”老太太搖頭歎氣，一臉失望。
    “那小浪你看……能不能讓小鳳跟著你打獵？也好謀個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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