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恒讓店夥計打了五碗飯，一人一碗，放到每個人的桌麵上，不要客氣。
    “各位老哥，把菜吃光，把酒喝光，就是勝利！”李永恒自己就老實不客氣地扒了一大口飯，夾起一塊椒鹽排骨大啃起來。
    李永恒帶頭吃飯夾菜，大口喝酒。這麽做，當然有他的目的，那就是讓在座的其他四人，尤其是剛認識的三位舍友，不要有什麽心理壓力。
    在李永恒的示範之下，其他幾個人也慢慢的放開了，何況也是真的餓了。
    一碗飯吃完，各人就到小炒店那個大大的飯鍋邊，自己盛飯。
    半個多小時之後，桌上的菜肴，那是杯盤狼藉，風卷殘雲的壯觀景象！
    五個啤酒瓶，早就喝光見底了。
    老楊和老何這兩個家庭特別困難的學生，吃飽喝足了，感激地看著臉色紅彤彤的李永恒。
    感謝的話是說不出口，但在他們的心中，早已把李永恒這個小弟弟當成了好友。今後但凡是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全力幫李永恒就是了。
    老黃跟店夥計要了一張餐紙抹嘴巴，對李永恒豎起大拇指：“小李，謝謝……你了。呃！我其實還擔心，呃，呃，第……一天到學校，晚餐吃什麽……才……好呢。呃！”
    “老黃，不要跟我客氣，一點心意而已。”李永恒笑嘻嘻地看著醉態可掬黃少軍。
    常大朱連打幾個飽嗝，斜躺在靠椅上，瞄著李永恒，要看看這貨還有什麽花樣沒使出來。
    李永恒看看大夥兒都吃好喝好了，起身到小炒店的櫃台結賬。
    來到櫃台邊，他習慣性地摸到了右邊褲兜裏的大屏幕智能手機，差點兒把手機掏出來，要掃碼付錢。
    關鍵時刻，幸好打了個激靈，緊急刹車，沒有真的從褲兜裏掏出手機。
    這可是遙遠的1987年，在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哪裏能夠進行手機支付？
    老板娘把菜單放到李永恒的麵前，已經提前算好他們這一桌的酒菜錢。
    五菜一湯再加上5瓶啤酒，花了將近12元錢，十斤糧票。
    他摸了另外一個褲兜，掏出一張十元大團結和一張二元的鈔票，還有十斤糧票，遞給櫃台裏滿麵笑容的老板娘。心中感慨：
    到店裏消費，五個菜一個湯，再加上五瓶啤酒，放到2022年的8月，不說三百多元吧，至少也要二百多元，才搞得定。
    想不到糧票到了這裏，居然還真的派得上用場！
    老板娘忙不迭地接過錢和糧票，飛快地給李永恒找零：“阿弟，你點一下，看看對不對？歡迎你們經常來吃飯。”
    李永恒把零錢拽在手心裏，也不清點了，回到桌邊，對大家說：“大夥兒還要吃點什麽？”
    幾個人連忙站起來，紛紛表示吃撐了，哪裏還吃得下什麽東西！
    “那，我們回去吧。順便逛一逛學校，熟悉一下環境。”李永恒把零錢揣進褲兜裏，帶頭走出了這家笑出門小炒店。
    經此一役，他在舍友當中雖然年紀最小，但隱隱的有一種帶頭大哥的江湖氣概了。
    常大朱跟李永恒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但他現在也看不懂老李的豪橫做法。
    這個平時摳門的家夥，怎麽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常大朱盯著老李的後腦勺，暗想：莫非，跟老李在火車上做的那個噩夢有關嗎？
    做了個噩夢之後，性格大變，人也變得大方了？
    五人順著來時的路，你一言我一語的慢慢散步，回到了校門口。
    學校門口周圍，散布著好幾家米粉店和小炒店。到了飯點，每個店都是生意火爆。
    老板們的目標客戶，就是這所師範學校的兩千多個學生，每個店都賺得盆滿缽滿。
    “黃少軍，你看，你看，哎喲！有好多人出來吃晚飯啊。他們不喜歡在學校食堂吃飯嗎？”
    “老楊，這個有什麽奇怪？食堂的飯菜，哪裏比得上小炒店的好吃？”
    “有道理。何文斌你看，還有好多人，吃米粉當晚飯呢。”
    “老楊唉，你認真看吧！吃米粉的，大都是女生。她們的飯量小，一碗米粉就吃飽了。”
    常大朱悄悄問李永恒：“永恒，剛才我們一頓飯，你花了多少錢？”
    李永恒壓低了聲音回答：“差不多十二元，十斤糧票。米飯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什麽？你不早說！唉，我才盛了兩碗飯，不好意思多吃，擔心你多花錢！”常大朱拍了拍大腿，追悔莫及。
    幾個人在校門外東張西望，各說各的。
    老黃摸了摸自己茅草窩一樣的頭發，說是要去旁邊的小賣部買香皂和洗發水。老楊和老何一聽，也跟著去買一些洗漱用品。
    李永恒記得，正式開學了之後，每個班級選好了班幹部，就由班上的生活委員去學校的後勤部，按照班級的人數領取肥皂。每人發一塊肥皂。
    肥皂是免費發放的，其它的比如香皂啊洗發水啊洗衣粉什麽的，那就要自己購買了。
    “永恒，你要不要也去買牙膏、香皂？”常大朱推了推李永恒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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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從家裏帶來了。對了，你現在知道鎖頭的好處了吧？”
    常大朱一臉的欽佩：“真有你！我進了宿舍，看到了壁櫃，那時候才想到要買一把鎖頭。你是怎麽知道宿舍裏麵有壁櫃的？”
    “宿舍裏麵有壁櫃？你不記得了嗎，上初中的時候，學校那些內宿生的宿舍裏麵，也有壁櫃的啊。”對常大朱，李永恒是這麽解釋的。
    “啊，對，記起來了！我曾經去內宿生的宿舍玩過幾次，也見過他們的壁櫃。就是沒想到，自己將來也要住學校的宿舍。咳！還是你細心。”常大朱恍然大悟。
    倆人在學校大門邊聊天，三個舍友從小賣部裏各自買了生活用品，跟李永恒和常大朱匯合，一塊兒走進了校門。
    學校大門的右側，有老大一片空地。空地的大大小小的土堆上，長滿了各種雜草。
    李永恒追憶往事，在1987年9月，正式開學後的第一個星期，全校就要搞一次大掃除。
    大掃除的首要目標，就是把校門右側的大空地進行平整。
    平整之後，大空地的中間，規劃成一個足球場，足球場的外側，搞環形煤渣跑道。
    也就是在大掃除的勞動當中，他跟自己人生當中的初戀情人，第一次正式接觸。
    想到這兒，李永恒不由得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的初戀，是不是也提前到校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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