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科長把紙箱放到李永恒的雙手上，笑嘻嘻地說：“李同學，過兩天吧，我跟你商量個事。你現在先把包裹拿回教室吧。”
    “張科長太客氣了，有什麽事，盡管說。”李永恒抱著大紙箱，雖然沒有電視機的那種紙箱那麽大，但也挺大的了。而且，裏麵的東西似乎也有一點分量。
    “還是過兩天再說吧。哈哈，好啦，現在不打擾你了。”張科長笑得有點兒言不由衷。
    “那好，我就把東西帶走了。再見。”李永恒不知道張科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幹脆不去猜測。
    他抱著紙箱，沒有回教室，而是直奔宿舍樓。
    氣喘籲籲的請樓管大叔打開了大門，回到自己的宿舍裏，把大紙箱放到自己的床鋪上，這才跑步回到教室。
    上午放學之後，李永恒沒有去食堂打飯，而是直接出了校門。他按照胖老板指點的路線，一直走到公園路口，然後向左拐，再往前走了大約二百米，來到了一個路口，旁邊的一塊標牌上，寫著“團結路南”幾個字。
    這裏就是團結路？
    他站在團結路口，放眼看團結路的情況。
    如果說學校那邊的那條路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話，這條團結路的情況，隻能說是冷冷清清、人跡罕至。
    不但如此，路麵還坑坑窪窪的，街道兩邊的距離也很窄。
    團結路兩邊的房子，大多數是那種年代古老的泥瓦房。磚瓦房是極少的了，而樓房嘛，一眼看過去，幾乎沒有。
    李永恒看得索然寡味，還沒踏進團結路一步，心中就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是想到王素琴王大主任的那些茅台酒，升值潛力大到讓他無法拒絕，他此時早就往回走了。
    “房子差就差一些吧，隨便租下一間，能裝那些高檔的白酒就行。”李永恒這麽安慰自己，走在團結路的破敗的馬路上。
    他左邊看一看，右邊瞄一瞄，主要是尋找哪一家哪一戶，張貼著什麽房屋出租啦、吉屋出售啦那些標記。
    然而事與願違，從團結路南的這一端，幾乎走到團結路北的另一端，馬路兩邊的房子都看遍了，也沒發現任何跟房子出租出售有關的隻言片語。
    他走過師範學校的背後，也走到了地質大學的背後。兩所學校，都沒有在團結路這邊開有什麽後門或者小門。
    整條長長的團結路，隻有寥寥兩家米粉店開門營業。其它營業的店鋪極少，路兩邊的其它房屋大門，幾乎都是關閉的狀態。
    李永恒不禁抬起頭，目光越過圍牆，看著師範學校的教學樓和宿舍樓。恨不得這堵圍牆立刻出現一扇門，好讓自己直接從門裏回到校園。
    想不到啊，團結路竟然這麽的破落衰敗！
    幸好，這條團結路雖然差，但至少還有兩家米粉店，正在營業。
    他記得其中一間沒有任何招牌的米粉店，裏麵的食客似乎不少。於是，興致低落地朝那家米粉店走去。
    看看手腕上的電子表，距離下午的第一節課，還有半個多小時。
    趕快填肚子，趕快返回學校，可別遲到了！
    那家米粉店沒有招牌，門口擺了兩張矮桌，七八張矮凳。爐子在屋裏，大骨燉湯的香氣，四處飄散。
    李永恒開口就要四兩酸辣粉，倒是讓那位老板娘吃了一驚：這個身材瘦削的少年人，該是餓到什麽地步啊！
    此時，有兩桌的食客正在離開，店裏隻有兩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坐在屋裏的矮桌上，就著米粉，喝酒聊天。
    四兩酸辣粉很快被李永恒一掃而空，湯汁也喝得精光。
    在他結了賬，抬腿將要出門往回趕路的時候，忽然聽到其中一個老頭子大聲說：“國宗，你家的房子，該賣就賣咯，你要去省城幫兒子帶孫子，一去就是好幾年，這房子留著幹什麽？”
    “老戴，我不是不想賣，而是找不到買家啊！”
    “也是。我們這條街，左右兩排至少有十幾家都要賣房子，隻有阿六家便宜賣出去了！其他家，就是想出租，也沒人來租！按理說，這裏也是市區啊，公園就在路口對麵，沒理由啊！”
    “路麵窄，沒有公共汽車通過，也沒有什麽遊客往這邊逛，沒辦法咯！”
    李永恒又驚又喜，連忙來到兩個老頭子的桌邊，向他們自我介紹：“兩位大爺，你們好。我是旁邊師範學校的學生。想在這裏租一間房子。不知道你們……”
    “小娃仔，你要租房？”老戴有些吃驚。
    “阿弟，租房嗎，有，有！你要租單間，還是一整個房子？”那個叫國宗的老頭子，倒是很熱情。
    “大爺，單間一個月多少錢，整個房子租，又是多少錢？還有，如果買房，又是多少錢？”李永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別興奮。
    那個叫老戴的老頭子打量了李永恒好幾下，這才回答：
    “單間一個月12元，水電費另算。整座房子都租下的話，一個月40元，水電費也另算。你說要買房子？你……”
    老戴懶得回答這個問題，這小娃仔一看氣質就不對，妥妥的鄉下來的窮小子，口音也不是本地的，怎麽可能有一大筆錢，談什麽買房？
    叫國宗的老頭子倒是很熱心：“小娃仔，是你自己要買，還是你幫別人問？”
    李永恒心中暗暗對比：團結路這邊的房屋租金，果然比學校那邊的便宜太多了！
    他嘴裏回答：“是我要買。”
    “啊？你要買？！”正在為客人燙粉的老板娘、眼前兩個老頭子，一起驚呼。
    李永恒點了點頭：“對，我要買。”
    他說著，抬頭看了看這間米粉店的內部環境，再聯係到兩個老頭剛才的談話內容，心中大概有了一個底線：
    這就是房主想賣，也找不到買家的老舊的泥瓦房，不是全新的花園小區樓房。
    所以呢，他們不可能開出什麽高昂的價格。隻要不超過一萬元，自己就可以接受。
    那位叫國宗的老頭子也認真打量著這個十幾歲的師範生，看了好一會兒，才說：
    “小娃仔，我們這排房子，麵積、結構都差不多，我家那邊，跟這間粉店沒什麽差別。你真心要買的話，那個……老戴，上個月，阿六他家，賣了多少錢啊？”
    “阿六他家賣得便宜，8000塊。唉，才8000就賣掉了！”
    “是嗎，8000塊？阿弟，你也聽到了，我最近也想賣房，如果你打算買的話，我的那個房子，就按8000塊，賣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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