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人身影倒是顯得孤孤單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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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舟這一寫,到第二日中午才寫完。
    吃了燒餅,他便起身,捧著一疊紙準備出門。
    徐承誌眼疾手快,一把過去扯住沈舟衣擺。
    “等等等。”
    “不等。”
    沈舟看向徐承誌的爪子,“嗯?”
    徐承誌嘿嘿笑著,把手拿開。
    “沈舟兄,你看你,多見外。”
    他看向沈舟手裏拿著的課業。
    “我就看一眼,一眼就成,行不?”
    沈舟的字寫得雋秀好看,徐承誌眼睛盯著上麵那頁紙沒有挪開。
    “咦,這樣答的?”
    沈舟往懷裏一蓋,“可不能抄我的,若夫子發現,饒不了你,自己寫去。”
    “不抄不抄,我就看看。”
    朱紀文耳朵豎著,聽得牙酸。
    暗道徐承誌臉皮真是厚,說成這樣還看。
    看看看......
    他其實也想看......
    這時,梁銳進的聲音響起。
    “沈舟兄,我,我也想看看,可以嗎?”
    朱紀文沒忍住,轉頭看去。
    這才發現,有不少人已經站起來了,正打算往沈舟那走。
    周東林看得眼熱,“紀文兄,我們也過去吧。”
    朱紀文聞言,轉過頭來,嘴角抿得直直的。
    “你要去你去。”
    他寫得也並不差。
    隻是有那麽一兩道題沒讓夫子滿意罷了。
    他還不需要去看沈舟寫的。
    不需要......
    沈舟發現了,朱紀文竟然開始挑燈夜讀了。
    天黑不見人,醒來也不見人。
    沒過幾日,周東林也開始不見人。
    舍房一旦開始有人挑燈夜讀,好像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上去了。
    先前隻是早起讀書的那三人,竟也開始了早出晚歸的日子。
    舍房就八人。
    這七月還沒過去,挑燈夜讀的人數便達到了五人。
    這日,沈舟意識迷糊地坐了起來。
    勉強睜開一條縫往寢室掃了一眼。
    好好好,就隻有他一人了。
    沈舟有了預感,今日天黑之時,怕是隻有他一人按時睡覺了。
    他恍恍惚惚地起身去洗漱,換了衣服,拎著書籃出門。
    半道上,遇到了腳步似飄的張言常和徐承誌兩人。
    他看了眼掛在天邊的月亮。
    這若是月色再暗點,這兩人不得隨機嚇死誰呢。
    沈舟走過去,皺眉看了看兩人要眯不眯的雙眼。
    “你們晚上沒睡?”
    徐承誌睜開一隻眼,見是沈舟,又眯了起來。
    打了個哈欠。
    “是沈舟兄啊,我還道耳邊怎麽飄著這麽熟悉的聲音呢。”
    沈舟沒理徐承誌的迷糊話,看向張言常。
    “言常兄,晚上看書去了?”
    張言常倒是清醒了。
    “是看了會。”
    他頓了頓,道:“沈舟兄,你們舍房也來了挺多人的,你什麽時候來呢?”
    “來?”
    沈舟眉頭為難地皺了起來,“我不想去。”
    張言常嘴巴動了動,被徐承誌搶先一步開了口。
    “你不去,縣試不要過了?”
    沈舟看了眼兩人的疲憊狀態。
    “你看你們,睡都睡不夠,還看得進去?”
    徐承誌一聽,連連點頭,語氣帶著些驕傲。
    “當然看得進,昨日是晚了些才這樣,今日早些睡就成了。”
    沈舟挑眉不言。
    晚上,果不其然。
    先前還跟他一樣回來早睡的那兩人,現在也不回來了。
    月色從半開的窗戶落下來。
    沈舟望著屋頂,扯了扯蓋在肚子上的薄被。
    “八,九,十,十一,十二,一,二,還有半年呢,太早了,這會熬夜,不值當。”
    他緩緩閉上眼,回想了下今日看的書。
    很快,便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舍房裏有了些微動靜。
    朱紀文等人摸著黑回來了。
    周東林看著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某人,心酸無比。
    “紀文兄,你看看,他還沒開始呢,要不我們晚點再開始?”
    朱紀文這會挺困的。
    他轉頭看向確實睡得挺香的沈舟,搖了搖頭。
    “也就半年了,很快的。”
    周東林一聽,想想也是,便也沒再說,拿著衣服出門去換。
    沈舟並沒有被吵醒。
    他一覺醒來,伸了個懶腰。
    一掃寢室。
    又隻剩他一人。
    “......”
    秋意起,天也開始轉涼。
    這會天色沒有夏日時亮得快。
    沈舟摸黑換了身稍厚的衣服。
    正是換季時期,容易生病。
    這時候生病,可是要命的。
    沈舟尤為惜命,給鞋子加了個厚墊。
    他娘親手弄的,踩著就是舒服。
    他腳步輕快地拿著木盆去打水。
    這會打的水已經開始有冷意了。
    沈舟洗了臉,人也完全清醒了。
    周圍靜悄悄的,人也沒一個。
    沈舟又打了些水,慢悠悠地回了舍房。
    等他拎著書籃去吃早食。
    棚子裏就零散地坐著兩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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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挑了個位置放下書籃,若有所思地去領粥和饅頭。
    好像臨近月底,大家更緊張了。
    沈舟獨自坐了張桌子,喝了熱粥,慢慢地啃了個饅頭。
    剩下的一個不想吃,便用幹淨帕子包起來放到懷裏等餓了吃。
    他拎著書籃來到學堂前,學堂裏讀書聲整齊又響亮。
    透著一股朝氣蓬勃,天天向上。
    他站在門前看了會,凝思片刻,才抬步進去。
    這樣看來,倒是他顯得格格不入了。
    他坐下來,拿出書,想著月底的安排。
    上旬時回了家,沈舟中旬那會便沒有回去。
    隻是去書坊那邊看了看顏料售賣情況。
    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顏料雖然賣得不多,但也賣出去了一些。
    定價為一百文錢一小藥罐。
    這是原料好找,普通顏色的定價。
    像是原料難找,量又少的,便要定價高很多了。
    陳德正也是用心,還讓去外地查賬回來的人順帶了不少有顏色的石頭回來。
    沈舟知道這事,便央著陳德正修改契書,又改回了三成利。
    他那次順道拿了賣畫的錢。
    上色的畫確實賣得好。
    他一共拿到了十六兩銀子。
    這筆錢,他沒有給他大哥拿回去,而是自己留了下來。
    中旬那段時間,他隻抽空畫了兩幅畫,數量少,也懶得拿過去。
    後麵又抽空畫了三幅畫,一共五幅,月底時剛好可以帶過去。
    然後跟陳叔說一聲,以後就不畫了,以科試為主。
    沈舟亂七八糟想了很多。
    漸漸的,他跟上了讀書的節奏,腦子裏的雜亂思緒,通通消失了。
    這日,夫子講解完旬考的題,便走了。
    沈舟直接收拾東西,打算回房,然後出門一趟。
    學堂裏,隻有他一人在收拾桌麵。
    其他人還在埋頭溫習。
    徐承誌聽到有人離去的腳步聲,轉頭一看。
    果然還是沈舟。
    望著沈舟離去的身影,徐承誌神色有些恍惚。
    這半個多月來,沈舟是來得最晚的一個,又是走得最早的一個。
    沒了他和張言常在旁邊說話,這人身影倒是顯得孤孤單單的。
    在這秋意裏,看著有些可憐。
    然而徐承誌又清晰地覺得,這人或許並不在意這個。
    他撐著臉,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身影,暗想沈舟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開始跟他們一樣緊張起來。
    估計,這一天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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