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旁邊坐得正舒服的沈舟。
    賀辰飛一咬牙，拱了拱手，“皇上，微臣也想坐一會。”
    趙驁神色很淡，“朕還以為你不想坐。”
    賀辰飛有苦難言，“回皇上，臣想坐的。”
    趙驁沒再說什麽，擺擺手讓他坐下。
    賀辰飛坐下時，看了眼在旁邊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沈舟。
    他還沒說什麽呢，沈舟倒是輕輕開口了。
    仿若氣音的話傳到了賀辰飛的耳中，讓他神色微變。
    “賀兄，勇敢的人先享受啊。”
    他白了眼沈舟，下定主意，不會再往沈舟那邊看一眼。
    沈舟和賀辰飛剛從北邊回來，趙驁看了眼兩人，讓劉詹去跟禦膳房那邊說一聲，弄些吃的來。
    這會可不是皇上用食的時辰。
    劉詹便多問了一句，“皇上，可是按照規定來？”
    沈舟是在這邊吃過東西的，聞言，皇上還沒開口呢，他倒是先開口了。
    “皇上，不用那麽麻煩，臣簡單吃點就好。”
    若是按照規定來，他怕是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吃上一口東西。
    賀辰飛本是想拒絕的，畢竟有些話，也不能當真。
    可聽到沈舟的話後，他忽而想起了先前沈舟說的那句話，便閉上了嘴。
    也罷，他也好好享受享受。
    趙驁並未多說，讓劉詹按照沈舟說的來。
    劉詹領命下去了。
    禦膳房那邊的速度確實也快。
    沈舟雖然說了弄簡單些，可這些飯菜到底也是要送到皇上這邊的。
    禦膳房那邊的人可不敢糊弄。
    送過來的飯菜，沒有一道不是精致複雜的。
    沈舟聽著那一道道精美的菜名，又看那道名為翡翠一點紅的擺盤青菜，沉默又沉默。
    再看那紅燒肉，那蒸魚，那涼拌雞絲，十幾道菜品擺上桌。
    便知道自己先前是白說了。
    不過，這上菜速度，是他沒想到的。
    沈舟可是不知，因為他這麽一句話，禦膳房那邊可是忙瘋了。
    這會，皇上淨手坐下，讓沈舟和賀辰飛一道坐下。
    皇上的命令，沈舟一向不會拒絕。
    而賀辰飛，之前他遵循著禮儀規矩，不敢與皇上坐到一塊吃飯。
    這會見沈舟坐下，他是斷斷不會再拒絕了。
    沈舟看了眼坐在上位的男人，見皇上拿起筷子夾著麵前的菜吃了。
    他才端起碗，拿起筷子，跟著吃了起來。
    沈舟一動，賀辰飛也動了。
    外麵天熱，可殿內是陰涼的。
    之前忙著趕路，路上也沒吃什麽好的。
    沈舟這會也是饞了，加上禦膳房的廚藝好，看著清湯寡水的，喝起來卻是鮮美異常。
    沈舟這一動筷，倒是沒隻夾著自己麵前的那兩三道菜。
    他是哪道菜都嚐一嚐。
    嚐到喜歡的，便多吃幾口。
    賀辰飛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
    吃了一會了，還在夾著麵前的兩道菜。
    等回過神，眼睛往沈舟那一瞟，見沈舟伸手在皇上麵前夾了一筷子菜，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不由看向皇上，見皇上像是沒看到一樣，往沈舟剛剛夾過的那道菜裏夾了一筷子，頓時更加心不在焉了。
    劉詹看著，卻是高興得很。
    皇上近來胃口不好，這會卻是多吃了幾口。
    看來，禦膳房今日的飯菜，合皇上的胃口。
    劉詹眼睛眨也沒敢眨一下，把皇上夾過的菜肴都記下來。
    尤其是皇上夾了兩次及以上的，他更是要牢牢記住。
    可這一看一記，劉詹猛然發現，沈舟多夾幾次的，皇上也會多吃兩口。
    沈舟夾過的，皇上也會跟著夾一筷子。
    雖然從皇上那張冷淡的臉上沒看出喜怒，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這道菜，
    但劉詹卻是能從沈舟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這人也是怪，吃到喜歡的，會微微點頭，也不知是在讚同禦膳房的廚藝還是怎麽。
    吃到不喜歡的，眉頭會皺一下，第二筷子是不會再落在那道菜上麵了。
    劉詹不過分神注意了下沈舟，便見皇上又往沈舟剛剛夾過的那道菜裏夾了一筷子。
    若是平常，這會皇上已經放下筷子，漱口讓人把菜撤走了。
    可皇上還在吃。
    劉詹心裏驚異，在沈舟身上多看了一眼。
    之前皇上用食，都是他們伺候著用食。
    這會皇上不讓他們插手，劉詹心裏頭也泛起了異樣。
    見沈舟拿起湯勺，劉詹忙看向皇上。
    趙驁什麽也沒說，隻是把湯碗遞了過去。
    沈舟奇怪地看了眼皇上，放下自己的湯碗，接過皇上的碗，給他盛了一碗湯。
    剛放下，麵前又出現一個空碗。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對麵的賀辰飛。
    卻也什麽都沒說，接過碗，給賀辰飛也盛了碗湯。
    最後，沈舟才給自己盛了碗。
    沈舟吃了六分飽，再喝碗湯，也差不多了。
    賀辰飛食不知味，但到底也是填飽了肚子。
    吃完飯，漱口後，劉禦醫開的那些藥也被人送了過來。
    沈舟拎著分來的藥，瞥了眼賀辰飛，給他使了個眼神，讓他跟皇上提出告辭。
    賀辰飛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
    沈舟一看，隻得自己出手。
    “皇上，臣不打擾您歇息了，臣這就退下。”
    賀辰飛這會也動了。
    “皇上，臣也告辭。”
    趙驁端著茶碗，慢慢喝了兩口，才看向兩人。
    “這兩日，你們就在家好好歇息。”
    沈舟一聽還有假期，忙樂嗬應下。
    “皇上放心，臣會好好歇息的。”
    賀辰飛今日算是見識到了沈舟這靈活的反應力。
    他跟在後麵，也拱手應了句。
    趙驁點頭，“下去吧。”
    “是。”
    踏出乾清宮大門的那一刻，沈舟臉上總算是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賀辰飛看著，直到與劉公公告辭，往外走了一會，他才開口。
    “沈兄，你今日膽子是真大，真不怕皇上生氣？”
    沈舟笑了笑，“怎麽不怕，我跪了多久，你是沒看到。”
    賀辰飛皺眉，不解道：“既是如此，你後麵為何也沒收斂收斂，不怕皇上又發怒？”
    “賀兄，你怎知我沒有收斂？”
    沈舟笑著看他一眼，隨即移開，眯眼看向掛在天邊的日頭。
    “我收斂了的。”
    沈舟還不至於真什麽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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