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誰？......”
    有人喃喃自語，忽而，想到什麽，他瞪大了眼睛。
    “是沈侍郎？”
    楚秋實眸色又黑又沉，“我看，就是他，也隻有他，皇上才會不舍得。”
    如果他是皇上。
    他是斷然不會舍得讓這樣的賢才出來犧牲自己。
    他繼續道：“皇上之所以會選擇李義輝，一來，是因為他是戶部侍郎，由他出來提出此事，合情合理。”
    “二來，皇上怕是知道李義輝是我的人，才會舍得丟棄此人。”
    眾人聞言，臉色更是難看。
    任誰都知道，此製一出，提出此製的人將會得罪多少權貴，多少讀書人。
    若不是李義輝，現在挨罵的人，是沈舟才對。
    楚秋實眼睛微微眯起，眼眸裏閃爍著精光。
    “皇上想保護沈侍郎的好名聲，依你們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秦侍郎看了一眼杜明才。
    他們身為楚尚書身邊的人，一聽，便聽出來了楚尚書話裏蘊藏著的話。
    能坐在這裏的，在各個部裏都是有著一定話語權的官員。
    自然也蠢不到哪去。
    幾人互看一眼，有人開了口。
    “皇上既然想保護沈侍郎的名聲，那我們便找人把此事宣揚出去，怎麽也得讓沈侍郎知道皇上的心意才對。”
    楚秋實點頭，“皇上這般為沈侍郎考慮，我們也做回好事罷。”
    不管是不是沈舟，這盆水，也得潑到沈舟身上。
    楚秋實垂下眼，眼裏閃過一道冷光。
    早上便開始昏沉的天色，臨到中午才開始下雨。
    起初下的小雨，後麵成了傾盆大雨。
    沈舟回到家，下半身都是濕漉漉的。
    蘇婉清一看，趕緊讓夥房那邊端熱水過來。
    沈舟泡了個澡，渾身舒服，之後又喝了兩碗薑湯。
    吃了飯後，跟平安玩了會，又跟蘇婉清聊了會話，便進了書房忙事。
    下雨前，天色昏沉，下雨後，天邊倒是有了些亮色。
    沈舟在書房裏琢磨著事，呂長青撐著傘，急匆匆從外麵趕到書房。
    他收起傘，直接放在地上，伸手敲門，語氣焦急。
    “老爺，外麵出事了。”
    “進來說。”
    一道溫潤有力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呂長青連忙推門進去。
    沈舟放下筆，看著身子半濕的呂長青，皺了下眉。
    “什麽事這麽急？”
    呂長青臉色難看，“老爺，外麵在傳您才是提出此製的人，有好多讀書人正鬧著要來這裏問個清楚。”
    好在今兒天色不好，不然這會，這些人怕是都跑過來鬧事了。
    沈舟還以為是什麽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換身衣服，莫要著涼了。”
    呂長青見自家老爺這般淡定，還以為是自己沒把事說明白。
    他加重語氣，“老爺，我說，他們要來這裏鬧事了，我是跑著回來的，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了。”
    “嗯，我知道，你先下去換衣服。”
    呂長青一頓，確信自家老爺真的不在意此事後，他砰砰直跳的心也緩了些。
    “那老爺，我先下去換身衣服，門房那邊我跟他說了，若是真有人上門，莫要理會。”
    “嗯，我知道了。”
    呂長青走後，沈舟起身開門。
    帶著水汽的冷風瞬間撲麵而來。
    沈舟眼睛微眯。
    大雨未停，雨水順著屋簷落下。
    沈舟透過雨簾看向不遠處的院門，臉上露出沉思。
    此事，被誰傳出去了？
    李宅。
    李義輝從仆人嘴裏得知此事，嚇得麵色全無。
    他連飯都不吃了，放下碗筷，起身往外走。
    “拿傘來！”
    他腳步匆匆，撐著傘直接往沈舟宅院的方向走去。
    此時，沈家宅院門前鬧哄哄的。
    “沈侍郎，出來解釋兩句吧，若不是您，我們向您道歉，立馬就走。”
    “是啊。”
    有人抹了把臉，“沈侍郎，外麵還在下雨呢，您讓我們進去躲個雨吧！”
    “沈侍郎，開開門吧。”
    “是不是您，您出來應一聲也好。”
    “是啊，開門啊沈侍郎！”
    眼看時間慢慢過去，大門還是緊緊關閉著。
    而外麵來的學子也漸漸加多，嘈雜聲更大了。
    眼看天色慢慢黑下來，大門還是緊緊關閉著，眾人的心也沉了下來。
    “沒想到沈侍郎還是個懦夫！敢做不敢當！”
    “是啊，真沒想到沈侍郎還是這樣的人，虧我之前還欽佩他，現在看來，是我看錯了人！”
    外麵又是冷風，又是大雨的，眾人的心情也是降到了極點。
    隻要有一人開了罵，便像是打開了什麽牽製的開關一般。
    心裏存有怨氣的眾人紛紛開始罵了起來。
    沈舟靜靜站在門後，聽著眾人罵著難聽的話語。
    呂長青帶著人急匆匆從夥房那邊趕來。
    越是臨近大門，他的臉色便越是難看。
    他連忙跑過去，“老爺，您要不回去吧，這裏有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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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舟搖頭，抬眼看向抬著幾個木桶過來的仆人，緩緩道：“開門吧。”
    呂長青眉頭緊緊擰著，“老爺，他們罵得太難聽了，您別聽，快回去好好歇著，我們來就好。”
    “不用，把門打開。”
    沈舟的話，讓呂長青的眼睛瞬間紅了。
    他氣得咬緊牙關，泄憤一般把門直接打開。
    外麵的人毫無防備，被突然打開的大門嚇了一跳。
    而緊緊靠著門，甚至於想要把門暴力推開的書生們頓時摔倒在地。
    眾人紛紛抬頭看去，終於見著了他們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
    男子一襲青衣，發束玉簪，身姿如鬆，靜靜地站在那，清俊的臉上掛著抹淡笑。
    他垂眸看著摔倒在地的學子們，溫聲道：“幾位倒也不必行此大禮，快起來吧。”
    說著，他看向呂長青，“還不快把人扶起來。”
    呂長青不甘不願地應了聲“是”。
    眾人覺得在門外待了很久。
    實際上，連一刻也未到。
    沈舟未出現時，眾人倒是囂張，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可當沈舟出現在他們麵前後，一個個像是啞巴了一樣，倒是沒人開口了。
    呂長青還沒扶過去，幾人便麻溜自己爬了起來。
    因為丟了臉，倒是都低著頭，不敢直視沈舟。
    呂長青瞥了眼，默默站到了沈舟身旁。
    沈舟這會，也已經把門外站著的眾人掃了一遍。
    人還挺多。
    他微微笑了下，“你們啊，就是太急了，這下著雨呢，你們也不怕著涼了。”
    眾人一頓，還沒反應過來，便聽這人輕輕歎了一聲。
    “唉，你們這樣，可是要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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