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看著，走到裏麵放下傘，“李侍郎，先去換身衣服吧。”
    不等李義輝推辭，沈舟看向呂長青。
    “去拿套新衣服給李侍郎換一換，夥房那邊還有些熱水，讓李侍郎泡一下暖暖身子。”
    “是。”
    李義輝不想走，他才剛來，有些話還沒有說清楚呢。
    怎麽能走？
    可他拒絕的話一說，就被人半拖著進了屋。
    呂長青力氣不小，半抱半拖地把李義輝給弄了進去。
    沈舟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人，指了兩個仆人，讓跟上去幫忙。
    等人走後，他才轉過身，看向李望成等人。
    李義輝的出現，以及說的話，讓李望成幾人心裏發慌。
    幾人剛剛一直隻敢看著，沒敢說話。
    現在被沈舟這麽一看，李望成心生後悔。
    其餘幾人都沒開口，他開什麽口，逞什麽英雄呢？
    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
    沈侍郎不看別人，隻看他。
    李望成連對視的勇氣也沒了。
    沈舟看了眼外麵的雨勢，“天黑了，雨小了些，你們走吧，別路上摔了。”
    李望成沒想到沈舟會這麽輕易就放過自己。
    他連連點頭，生怕慢了沈舟喊他回來再聊兩句。
    他十分誠懇，“那我就不打擾沈侍郎了。”
    他這會也顧不上另外幾人是何表情，如何看待自己了，拿著傘就出了門，很快消失在雨霧之中。
    另外幾人本來也跟李望成一樣的態度，覺得這趟不能白來。
    怎麽也得問問沈舟，這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可李義輝突然現身，承認是他提議的此事，這會倒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了。
    有人想了又想，眼看大家都要應下離開，他小聲道：“沈侍郎，李侍郎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以為他在人群中說得小聲，就不會被人發現。
    可站在這裏的人，本來也不多。
    沈舟一眼鎖定了說話的人，看著低著頭，像在掩耳盜鈴一般的男子。
    他微微笑了下，“你們覺得是真是假？”
    無人回答。
    周圍安靜了一瞬，有人覺得氣氛不對，連忙開口跟沈舟道別。
    沈舟點頭應了聲，任由著告辭的人離開。
    甚至還囑咐一句路上小心。
    眼看有人離開，其餘幾人趕緊也開口道別，就怕自己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
    而剛剛鼓起勇氣小聲詢問的人，是最心虛的。
    他是第二個離開的人。
    沈舟看著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的幾人，眼神裏很是平靜，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很是淡然。
    他轉過身，往裏走。
    “關門。”
    “是。”
    仆人們連忙去關門。
    先前門外來了這麽多人，他們還以為會有什麽吵鬧打架的事情發生。
    這宅裏身強力壯的仆人都跟著過來了。
    沒想到，他們料想的事情一件也沒有發生。
    這事就這樣解決了......
    仆人們看了一眼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裏皆是升起一絲欽佩。
    他們老爺，可真厲害，三桶薑湯，就把這些人給打發走了。
    他們都做好幹一架的準備了。
    奈何，他們沒派上用場。
    仆人們互看一眼，連忙追上去。
    沈舟去問了下呂長青，知道李義輝正在裏麵泡澡後，腳步一轉，去了書房。
    他點燃燭火，把先前寫好的奏折認真看了看，稍微改動了下，重新寫了一本新的奏折。
    至於舊的，他直接燒了。
    火光在他臉上跳躍，映照著他那雙平靜無波瀾的眼眸。
    介於明暗之中的溫潤臉龐，顯出了幾分冷漠。
    果然，人還是不能太閑了。
    李義輝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過來敲門的。
    他得到回應，推門進來時，瞬間就捕捉到了紙張燃燒的味道。
    他瞥了眼放置在窗邊的火盆，關門往裏走。
    “李侍郎，坐。”
    沈舟給李義輝倒了杯熱水。
    李義輝依言坐下，“沈侍郎，他們沒說什麽吧？”
    他本是想換個衣服就過去的，奈何沈舟身旁一直跟著的那個仆從不讓他出門。
    他隻好去泡了個澡，沒想到，這一來一去，等他快速穿好衣服出來，就被告知門外那些人都走了。
    而沈舟也去了書房。
    沈舟笑了笑，端起水杯，“沒說什麽呢，你一來，他們走得挺快的。”
    李義輝聞言，鬆了口氣。
    “他們信了就好。”
    沈舟抬眼，笑著看了下李義輝變得輕鬆的眉眼，抿了口熱水。
    “李侍郎親口說的，他們自是信的。”
    李義輝頷首，端起杯子，喝了口熱水。
    暖意順著喉嚨一路下滑，他臉上也有了絲笑意。
    “沈侍郎放心吧，我明日就發話出去，不會牽連到你的。”
    沈舟搖頭，輕笑了下，“明日啊，還不知會發生什麽呢，李侍郎不用這樣做，我不怕牽連。”
    李義輝一頓。
    其實他聽到外麵那些話時，心裏也產生了一絲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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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這事，說不準是真的。
    可到了這會，真的假的對他來說，其實也不重要了。
    對皇上而言，他有用就行了。
    至於是不是在替沈舟背鍋，李義輝心裏也清楚。
    如果此事成了，他在史書上，也將被人記上一筆功與過。
    怎麽樣，也算是不白來一趟。
    沈舟並不想多聊這事，問李義輝腳好些沒有。
    “好些了，沈侍郎不必擔心。”
    李義輝也看出了沈舟的意思，眼看天色也黑下來了，就此提出告辭。
    沈舟沒挽留，隻道讓人趕馬車送一程。
    李義輝也知道自己的腳現在走不快，若是讓他自己回去，這剛換的衣服，肯定還得濕，也就沒有推辭。
    讓呂長青派人把李義輝送走後，沈舟在書房裏待了一會，才回了房。
    夜裏雨勢變得又急又大，打得窗戶啪啪作響。
    沈舟倒是好眠，直到被蘇婉清叫醒，才知道時辰到了。
    他認真聽了一下外麵的動靜，有些驚喜。
    “雨停了？”
    蘇婉清給他整理好衣領，笑著點頭。
    “停了，不過路上也不好走，夫君得小心。”
    “放心，我慢慢走。”
    沈舟簡單吃了些早飯，帶好要交給皇上的奏折，跟蘇婉清說了聲，便出了門。
    因著下了這麽一場大雨，這會天更冷了。
    沈舟把夾襖都給穿上了，才抵擋住了夜間的風寒。
    路上不好走，沈舟走得很慢。
    好在他這裏離得近，倒也不怕去晚了。
    隻不過，等他到午門那邊時，宮門也快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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