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過去，門前響起腳步聲，沈舟放下書站了起來。
    劉詹走進來，見沈舟已經做好準備出門，不由嘴角一彎“沈侍郎，皇上讓你過去。”
    “好，有勞劉公公了。”
    “哪裏，沈侍郎莫說這樣的話。”
    兩人說笑著出了偏殿。
    到門前時，劉詹推開門後止了步，“沈侍郎進去吧。”
    “好。”
    沈舟走了進去，大門也隨之關上。
    他緩緩往裏走。
    裏麵並沒有聲響，就跟他每次過來一樣，裏麵都是空蕩安靜的。
    說實話，沈舟還是喜歡吵鬧一些的環境，起碼有人味。
    這種安靜的環境，偶爾還好，若是一年四季都這樣。
    他感覺自己已經可以去升天了。
    沈舟走進去，看了眼端著茶水，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皇上，上前行禮。
    “免禮。”
    趙驁回過神，抬了下手，順勢把茶碗放下。
    “多謝皇上。”
    沈舟笑著抬眼看去，直入主題。
    “皇上喊微臣過來，可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微臣？”
    “倒也不是要吩咐事情。”
    趙驁從案上拿出一封信，“你看看這個。”
    能給皇上寫密信的人，不算少。
    但沈舟看到這封信的那一刻，結合皇上的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顧錦他們。
    他上前拿過信，也不往後退，在皇上眼前就把信拆開，拿出紙張，直接看了起來。
    看到前麵兩句話時，沈舟心跳突然就跳快了。
    他快速掃了一眼，眼裏閃過一絲喜意，樂嗬嗬地把信又認真看了一遍。
    “皇上，那邊要開始了。”
    趙驁點頭，“等了這麽久，可算要開始了。”
    前期準備充足，現在就是看下半年的授粉情況，以及收獲如何了。
    如果收獲不錯，就證明他們獲得了初步成功。
    有了經驗之後，一切就都好說。
    沈舟笑著把信放回案上，“微臣對他們放心，微臣相信，快了。”
    沈舟起初料想的是十年。
    可目前來看，用不了十年。
    短則三年以內，長則五年。
    絕對用不了十年的時間。
    趙驁點了點案麵，神色看不出來情緒，但眼神很堅定。
    “愛卿所說，也是朕之所想。”
    沈舟看著皇上的眼睛，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皇上，您心情可好？”
    趙驁的目光落在沈舟臉上，神色忽而一頓。
    “愛卿有話直說便是，不必這樣笑，怪滲人的。”
    沈舟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絲毫沒覺得自己的笑容有什麽滲人之處。
    明明是這般恰到好處的弧度。
    他嗬嗬笑了下，“皇上說笑了，微臣哪有什麽壞心思，怎麽會笑得滲人呢？”
    趙驁挑眉，“愛卿自己都招了，什麽壞心思，說吧。”
    沈舟本還想著解釋兩句，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
    壞心思就壞心思吧。
    “皇上，是這樣的，您可還記得微臣手裏有個玻璃窯不？”
    “朕想起來了。”
    趙驁眸色漸深，“愛卿手裏是有一個，怎麽，你想作甚？”
    兩三句話說下來，沈舟瞬間就明確了一個事。
    皇上心裏肯定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想到這，沈舟不好意思地垂下眼，語氣溫和。
    “皇上，臣那莊子裏的人，都把吹玻璃當閑時玩鬧，弄出來了不少的玻璃器件，現在隻能留下最好看的，不好看的，都重新拿去燒了。”
    “臣前陣子過去看了，確實是不錯的，臣想著放在那蒙塵也是可惜，想著您能不能給臣出個主意，讓臣也好把它們給處置了去。”
    趙驁平靜地看著沈舟，緩緩道“朕給愛卿出主意？”
    “是啊。”
    沈舟笑得憨厚，“皇上見多識廣呀。”
    “愛卿說得也是。”
    趙驁嘴角微微上揚，“那就重新燒了吧，省得浪費了。”
    沈舟嘴角上揚的弧度微微一僵，“皇上，難道沒有更好的法子了麽？”
    “有倒是有。”趙驁手指點了點大腿，“留著吧，等百年之後，說不準有用。”
    “百年之後？”
    沈舟扯了扯嘴角，“皇上，到時，臣都是一堆白骨了，哪還管它們如何呢？”
    趙驁看著沈舟，淡淡一笑，“愛卿要朕出主意，朕說一個，愛卿反駁一個，朕看，愛卿是個有主意的，倒不如直接說了，你想如何呢？”
    被皇上看穿心思，沈舟笑了笑，沒有被挑破心思的難堪和不安。
    倒是那雙眼睛比之前還要明亮一些。
    仿佛，就等著皇上說的這句話了。
    趙驁眉眼微微一動，心知自己踩進了坑裏，手指不由敲了敲大腿，倒是沒有繼續說，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沈舟。
    看他能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來。
    沈舟垂下眼，溫聲道“皇上，您可還記得南下的船隻？”
    趙驁心裏一動，清楚沈舟說的並不是賀辰飛那一批下去的船隻。
    而是更先南下的那批交易船隻。
    他點了點頭，“朕記得。”
    沈舟沒想到皇上這麽配合，說得也有勁了。
    “皇上啊，臣不是自賣自誇，臣莊子裏的那批玻璃器件，是真真好的，拿出去交易，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更重要的是，微臣也想為皇上分憂。”
    “為朕分憂？”
    趙驁微微握緊右手，語氣帶著興味，“這麽說，愛卿是想把這些玻璃器件，都交給朕來處理？”
    “當然，皇上想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
    沈舟笑了笑，語氣不疾不徐，“隻不過，微臣窮啊。”
    說到這，沈舟歎了口氣。
    “皇上可是不知，這買的原材料，臣花了不少錢，臣也沒想著賺皇上的錢，隻想著，皇上或許能把臣這個賬，稍微平一平？”
    “稍微平一平？”
    趙驁似笑非笑地看著沈舟，哪裏還不懂沈舟的心思。
    “愛卿是說，低價賣給朕？”
    沈舟連連點頭，“皇上英明！微臣就是這個意思。”
    趙驁本是沒想笑的，可看著沈舟這一副認真的模樣，沒忍住，輕笑出聲。
    “虧你想得出來。”
    沈舟摸了摸自己的心髒位置，一臉認真。
    “皇上可是不知，臣這心啊，跳得可快，您別看臣這般鎮定，臣還是有些心慌的。”
    “是麽？”趙驁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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