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澄淨明亮，路邊周圍的輪廓都能依稀看到。
    沈舟慢悠悠走著。
    呂長青習慣了自家老爺那慵懶的步調，放慢步速慢慢跟著。
    “老爺，昨兒吳夫人過來，把吳三少爺也帶過來了，說是以後可以跟少爺一起玩。”
    “吳夫人？”
    沈舟昨兒精神有些累，回來跟平安聊了會學習情況，解答了一些平安天馬行空的疑惑。
    也跟蘇婉清聊了一會，吃過飯，收拾收拾就躺下了。
    期間也沒聽蘇婉清提起過這事。
    呂長青道“是吳侍講家的夫人。”
    吳為生，為人清廉，作風可以。
    沈舟放下心，點了點頭，“可玩到一起了？”
    沈舟不在家時，呂長青就跟在平安身邊伺候。
    平安的情況，他很清楚。
    “沒，少爺嫌吳三少爺太粘人了。”
    沈舟失笑，搖了搖頭。
    小孩子的思想，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吳三少爺也不過三歲，比平安大上幾個月，沒想到，能被平安說上一句粘人。
    平安粘他媳婦的時候，倒是不覺得自己粘人。
    現在倒是嫌棄起別人來了。
    沈舟細細問起那日發生的事。
    呂長青有問有答，兩人說說笑笑，前麵突然響起一道槍聲。
    “砰！”
    震耳欲聾。
    沈舟駐足，黑眸嚴肅地望著前麵仿若黑洞一般的道路，臉上全然沒有先前的笑意。
    呂長青嚇了一跳，忙四處張望。
    “老爺，剛剛是不是有什麽響了一下？”
    沈舟掃了眼周圍。
    周圍都是緊閉的門窗，躲無可躲。
    好奇害死人，沈舟直接轉身。
    “走，先回去。”
    呂長青沒有意見，直接跟著沈舟往宅院的方向跑。
    不時往身後看一眼，生怕有什麽東西追上來。
    兩人走了沒多久，三四道槍聲接連響起。
    緊隨而來的，是慘叫聲。
    隻不過，這些慘叫聲，都是隻響了一下，就停歇了下來。
    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嘴一樣。
    若不是沈舟現在十分清醒，怕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
    身後並未傳來任何腳步聲。
    沈舟忽而停了下來。
    “老爺，怎麽停了？”
    呂長青不解地跟著停下，回頭看向沈舟。
    隨即又看了眼前麵隱約可見的自家宅院。
    明明再跑一段路，他們就到家了。
    怎麽停了？
    沈舟轉過身，凝望著身後的方向，若有所思。
    “兩撥人。”
    呂長青一頓。
    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老爺，就是兩撥人，才會打起來啊。”
    總不能是一撥人裏麵有人策反吧？
    沈舟仔細聽了會，前麵再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想了想，沈舟做了決定。
    “走，我們過去看看。”
    “老爺！”呂長青低聲驚呼，“我們還是先回去等等吧，等巡邏隊來這邊處理了事情，我們再出來。”
    沈舟已經抬步往前走。
    呂長青沒勸住，又擔心沈舟的安全，又不敢大喊，怕招惹了那些人過來，急得一跺腳，趕緊追上去。
    “老爺，前麵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呂長青一邊跑著，一邊低聲勸說。
    他是真怕沈舟出事。
    沈舟噓了聲，“我們悄悄的，看看是何情況。”
    能有槍的，隻能是軍隊裏的人。
    還有就是，皇上的人。
    他就看一眼。
    他們來到了先前聽到第一聲槍響的位置。
    這時沈舟聽到的槍聲是最響的。
    也就是說，再往前走段路，就是槍聲響起的地方了。
    沈舟放慢了步速，一邊往前走，一邊平複著有些急喘的呼吸。
    呂長青步步緊隨，不時回頭看一眼，十分緊張，心髒砰砰直跳。
    得知自家老爺的心思後，他也連忙緩了緩自己的呼吸聲。
    兩人靠著周圍的房屋牆慢慢走，忽然，一陣夜風吹來，沈舟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他突然停下腳步，定睛往前看去。
    在八月中旬的月色下，目之所及的道路上空無一人。
    若不是鼻尖上環繞的血腥味未消，沈舟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找錯了方向。
    呂長青小心謹慎地探頭看去，這一看，也是有點懵。
    他低聲道“老爺，他們這是走了？”
    “不知。”沈舟搖頭，沒再說話。
    兩人安靜地等了一會，眼看前麵還是空無一人。
    想了想，沈舟沉聲道“我們過去看看。”
    說著，沈舟便想走出暗處，呂長青一把拉住沈舟。
    “老爺，再等等，說不準，他們也躲起來了。”
    沈舟思考一瞬，聽了呂長青的話，又等了一會。
    結果，沒等到那些鬧事的人出來，倒是等來了巡邏隊。
    呂長青迷惑地看著這些人往路上倒著什麽，想詢問一下沈舟是何情況，又怕出聲讓外麵的人給聽到了。
    糾結之下，沒發現沈舟已經走了出去。
    “陳隊長，你們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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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的出聲，讓正在忙著事情的眾人紛紛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沒有陳隊長的命令，他們一個個看著沈舟慢慢走過來，沒有動手。
    陳明在沈舟從暗處走出來時，就注意到了。
    聞言，神色頓了下，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臉上的情緒。
    “沈侍郎，您什麽時候過來的？”
    走近之後，沈舟自然看到了他們手裏拿著的東西是什麽。
    一桶桶的泥土鋪蓋在散發著血腥味的地上，相比於之前，能聞到的味道輕了很多。
    沈舟卻是當著陳明的麵吸了吸鼻子，淡淡笑道“槍響的時候，我就在了。”
    陳明一愣，“先前，沈侍郎也在？”
    他心裏升起一絲後怕，“您沒傷著吧？”
    這要是傷了，他們如何向那位交代？
    沈舟搖頭，“我躲起來了，沒傷到。”
    說著，沈舟掃了眼散發著血腥味的地上，“陳隊長，他們是誰派來的？”
    當時太過於混亂，陳明現在根本無法判斷沈舟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他沉聲道“具體還不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人手不少。”
    這一條路上，路過的官員可是不少。
    沈舟心裏卻是有些預感。
    他道“可是來找我的？”
    陳明神色一頓，沒想到沈舟會這樣想。
    雖然他也是這樣想的，但還沒有確定的事，他也不敢跟沈舟說。
    “還不清楚，得審問過後，才能知道。”
    沈舟了然，點了點頭。
    視線在陳明身上掃了一下，突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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