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難不成你真做了什麽錯事？”
    見賀辰飛神色不對，沈舟心裏咯噔了下。
    賀辰飛抿了抿嘴，不知該作何解釋。
    他是大錯沒有，小錯一堆。
    這算不算？
    良久，賀辰飛歎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了。”
    他這三年來，可沒有做什麽事情。
    “陳年舊事？”
    沈舟奇怪地看著賀辰飛，“多久之前的事？”
    賀辰飛清了清嗓子，“以前不懂事，都是些三年前的事了。”
    沈舟氣笑了，“賀兄真是好本事。”
    這幾年賀辰飛都在海上飄著，之前又在為出海做準備，還三年前的事，怎麽不說都是今天之前的事。
    賀辰飛撓了撓鼻子，心虛得很，“唉，升不了就算了，反正，有你們在，我想橫著走就橫著走，不怕。”
    沈舟瞥他一眼，瞧他這沒出息的樣。
    “我都不敢橫著走，你還想橫著走。”
    “那是你不想。”
    賀辰飛說到這個，像是十分有經驗一樣給沈舟分析。
    “你現在這麽多功績在身，又有皇上替你撐腰，你要是想橫著走，誰敢說你？”
    瞄了眼沈舟的神色，賀辰飛繼續道“說到底，還是你自己不想罷了。”
    沈舟沒說話。
    賀辰飛見此，整個人也不心虛了，瞬間抬頭挺胸起來。
    “沈兄啊，你不想，可不能阻止別人想呀。”
    沈舟笑了，“賀兄說得倒是。”
    說著，沈舟指了指宮裏那位居住的宮殿方向，“就是那位，可能要有點意見了。”
    賀辰飛一下子蔫巴了。
    說到底，誰不想自己的前程步步高升。
    隻是他們賀家子弟，先前仗著他爺爺是皇上恩師的身份，在京城裏仗勢欺人，鬧了不少事出來。
    因著他爺爺才去沒多久，加上他幼年就跟在皇上身邊，跟皇上有點幼年情誼，皇上並未對他們賀家族人做些什麽。
    但自從有百姓將此事鬧到順天府後，賀辰飛明顯能感覺到，皇上對他們賀家，開始慢慢變得不親近了。
    這個事實讓他心慌，越心慌，他便也越是在意這個。
    於是就鬧了挺多事情出來。
    想要以此證明，皇上對他們賀家，還是在意的。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賀辰飛也慢慢明白了。
    他們賀家或許不會在京城裏消失，但也不會再得到皇上重用了。
    就算是得到了重用，地位也不會跟以前那樣高了。
    這些年，因著賀家地位的逐漸下降，賀家旁親們也不敢囂張了。
    行為皆是收斂了不少。
    有那些前車之鑒在，皇上更是不可能會讓他們賀家出頭了。
    賀辰飛不由看向沈舟。
    沈舟也有族人。
    但跟他們賀家的族人又有些不一樣。
    他們賀家往上數，也是仕宦之家，隻不過先前都是小官員，到了他爺爺這裏，地位才真正地發生了變化。
    被擠壓得太久，突然之間，地位反轉，有些人的性子就變了。
    賀辰飛那時候年紀還小，說話份量不足，加上他本也是被嬌慣著長大的，有些事情，雖然覺得不對，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也是隨著年紀的慢慢增長，賀辰飛才逐漸看清了他們賀家存在的弊端。
    可是那時候，汙垢沉積已久，犯過的錯，也不可能一筆勾銷了。
    所有種種，造成了如今這個局麵。
    他爹常年官位不動，沒有實權。
    而他，就算有了功績，也不可能在當下這個年紀的情況下往上升。
    不像沈舟，皇上好像怎麽升，都不用擔心沈家會恃寵而驕一樣。
    不過，就目前來看，皇上的決定確實沒錯。
    沈家到現在，也確實沒有做出什麽恃寵而驕的事來。
    賀辰飛不禁在想，是不是因為沈舟是舉全家全族之力才供讀出來的狀元，所以族人們才會有所顧忌，不敢敗壞沈舟的名聲。
    不像他們族裏的，一個個看重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這家因著他們賀家主家的名聲得到了恩惠，那家就要得紅眼病，非得也要得到恩惠才行，不然就是吃虧。
    一個個你追我趕的，反正就是不能讓自家吃太多虧。
    偏生他爹又是個好麵子，沒主意的軟柿子，被人捏來捏去。
    硬生生將一個大官之家，變成現在這樣上不上下不下，隻能依仗著以前跟皇上的情分才得以在這偌大的京城裏喘息的世家。
    賀辰飛也想要改變現狀。
    但他心裏又清楚地知道，要想改變，很難。
    就拿現在來說。
    皇上把試種的事交由他來處理，看似看重。
    實際上，他們回來也差不多有一個月了。
    蕭正青升官了，同行的還有好幾人也因此升了官。
    剩下的，都是得到了皇上的金銀珠寶等物質的賞賜，包括他。
    賀辰飛都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沈舟會跟他說，讓他等著升官。
    可他一直在等啊。
    這不是一直沒等到嗎
    “賀兄，你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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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舟皺眉，看出了賀辰飛眉眼間所顯露的情緒跟之前說笑的情緒有些不一樣。
    賀辰飛搖頭，做了個深呼吸，歎道“我猜不透皇上在想些什麽。”
    或者，就像沈舟之前說的那樣，皇上在壓著他，不讓他往上走吧。
    可皇上對他的態度，跟之前的態度，好像又沒有什麽區別。
    賀辰飛搞不懂了。
    也懶得去想去猜了。
    反正皇上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樂嗬嗬的，過一天是一天。
    沈舟沉默了下，緩緩開口，似歎息，又似不解。
    “我也猜不到。”
    聞言，賀辰飛輕笑出聲，“猜不到才是正常的，若是被你我都猜到了，那皇上就不是皇上了。”
    “說得倒是。”
    見賀辰飛心情好起來，沈舟也鬆了口氣。
    賀辰飛不想沈舟再為自己的事煩憂，便轉移話題，問起沈舟過來這邊的目的。
    “你去翰林院那邊作甚？”
    “裘大人說那邊的摘取本出來了，讓我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改的。”
    這事沒什麽不能說的，沈舟直接說了出來。
    賀辰飛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沈兄，你這腦袋瓜子可真讓人稀罕，怎麽長的？”
    “多多看書。”
    沈舟眼尾一挑，看了眼賀辰飛，“賀兄若是感興趣，不如過來跟我一道學學他國的文字語言，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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