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得妻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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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既然來了這裏,就要順應時代的發展,想要以一人之力改變整個朝代,那簡直就是在妄想。
    況且,陸晚也並非是有胸懷大誌之人,她所求不過偏安一隅罷了。
    田園好時光,並非窘迫難堪。
    “你這婆母……當真是個不好相與的。”
    苗翠花難得說了句公道話,倒也並非是覺得陸晚婆母做事過分,而是單純覺得,她要是留在這裏吃中飯的話,那多一個人吃飯,自己就少吃一口肉呀!
    陸晚做了那麽大一桌子肉菜,也就隻有她成婚當年吃到過了。
    而且陸晚手藝看上去不錯,香氣四溢,勾得人肚子裏的饞蟲一直叫喚著,恨不得立馬開飯。
    “再不好相與,這分家之後也與我無關了。”
    “隻怕是你這婆母,不就就此罷手的。”陸老娘還是很擔心的。
    “都坐下來吃吧,倒也不去想那些事情了。”
    他們一家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家裏的那點兒糧食都是算計著吃的。
    自家人都不夠吃,偶爾還要拿一些去給陸晚。
    苗翠花可沒見過哪家嫁出去的女兒,還有臉要娘家的東西的,一般不都是拿婆家的東西,去貼補娘家嗎?
    在苗翠花看來,嫁出去的女兒都是如此。
    到了陸晚這裏,就變得和別人不一樣了。
    “哎喲,小妹這菜園子長得可真好啊!”
    吃完飯後,苗翠花到了後院,看見那一園子的菜,眼睛都綠了,還沒問過陸晚呢,就徑直走進去了。
    正要低頭摘菜,便被陸大力一把抓住了。
    “你幹啥?”
    苗翠花瞪了他一眼:“我就看看還不行啊!”
    “小妹家也就這幾口人,我摘點兒菜咋了?小妹你該不會這麽小氣吧?”
    這一片綠油油的看著就很喜人。
    不光是有蔬菜,還有一片番薯地和土豆地,別家地裏的農作物早就讓太陽給烤焦了,唯獨陸晚這後院的菜地不一樣。
    生機勃勃的,哪有半點兒幹旱的樣子。
    有了這菜園子,還愁他們活不過這個旱災嗎?
    她就想弄點兒菜,送到自己娘家去。
    “大嫂這是哪兒的話,等爹娘要回去的時候,我肯定裝上一大筐,也不勞煩大嫂親自弄。”
    “大嫂你該不會是想要弄些菜送去你娘家吧?”
    陸晚說的很直白,一點兒沒有拐彎抹角。
    她成天抱怨爹娘給她貼補,自己又何嚐不是拿了婆家的東西去貼補娘家?
    這世上最可笑的話,便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怎麽會……”苗翠花氣呼呼從菜園子離開了。
    可心卻留在了菜園子。
    “小妹翻修這房子,怕是也花了不少錢吧?”
    “你說你也真是的,這年生不好,有個地方住就行了,何必浪費了銀錢來修屋子,留著多買些米糧不好嗎?”
    要是多買些米糧,她還能從陸晚這裏拿點兒走呢。
    “我家娘子喜歡住得舒適,掙錢的事情自有我來操心,倒也不勞煩大嫂操這份心了。”
    趙元烈收拾好了碗筷出來聽見這話,立馬就開了口。
    苗翠花幹笑了兩聲:“是啊,都忘了,妹夫也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呢,小妹真是好福氣,嫁了個好郎君。”
    “是我幸運,得妻如此。”
    趙元烈摘了地裏的小番茄來洗幹淨,招呼他們吃。
    苗翠花不論說什麽,總是會被趙元烈不痛不癢地懟回去,漸漸地也就不再去說陸晚的不痛快了。
    然而她眼裏的羨慕卻是怎麽擋都擋不住的。
    這房子修得實在是好,木工做活更是肉眼可見的精致結實。
    沒人不想住上大房子好房子,苗翠花也想。
    奈何夫家窮,夫君更是個沒本事的,隻知道做一些體力活。
    如此一對比,苗翠花竟是有些嫌棄陸大力了。
    要是她男人也能有這個掙錢的本事該多好呀。
    如今趙元烈的房子,可以說是大石村裏最好的了。
    “大人,是這兒,就是這兒!”
    “我那惡媳婦就是住在這裏的!”
    “大人你是不知道啊,她成日不給我吃的也就罷了,而今還挑唆我兒不讓我進門,這是要活活餓死我呀!”
    一家人正坐在屋子裏說話呢,外頭就又傳來了劉桂芬的聲音。
    熱得趴在牆角吐舌頭的旺財立馬警覺地豎起了耳朵,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嘯聲來。
    趙元烈出去,便見劉桂芬趙元啟帶著一隊人馬出現在家門口。
    為首之人一身官服,身後還跟著有幾個官差,手裏都是帶著刀棍的。
    這陣仗大石村可沒見過,還是頭一遭呢。
    有人看情況不對,立馬拔腿就跑向了裏正家要人去了。
    “你就是趙元烈?”
    “正是草民,不知縣令大人前來,有失遠迎。”
    趙元烈到底是跟在將軍身邊見過大場麵的人,一個縣令還不至於嚇得他腿軟,非但沒有腿軟,那氣勢上反而還壓了那縣令一頭。
    縣令留著山羊胡,一身官威。
    掃了一眼他們這院子,的確修的不錯。
    “有人一紙訴狀,將你與你妻告上衙門,狀告爾等不尊不孝,可有此事?”
    那縣令官腔十足。
    趙元烈聽完,目光落在了趙元啟身上。
    作為村裏唯一的肚子書,那訴紙隻有趙元啟會寫,也就是說,那訴狀也是趙元啟遞上去的。
    所以,這是親弟弟將他和阿晚告了上去。
    才惹來了縣令親自過來。
    趙元烈的目光猶如刀子一樣,趙元啟躲在母親身後,根本不敢直視。
    “勞煩縣令大人走這一遭,還請院中落座。”
    私情很懂事,立馬就去搬了桌椅板凳來,更是拿了涼茶出來待客。
    連官差也有。
    那縣令喝了一口,眉宇間閃過一絲詫異。
    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怪哉。
    這涼茶喝下去,先苦後甜不說,似都沁潤到了肺裏,比縣城酒樓裏賣的涼茶還要解暑解渴。
    “這茶是你們自己熬的?”
    他剛一進來,便看見了滿院子曬著的藥材。
    “是草民妻子所熬製。”
    “草民之妻,乃清水村人士,陸遠伯陸大夫之女,陸晚。”
    趙元烈自報家門,又說:“我妻醫術了得,前陣子剛幫人接生,而今這涼茶,村中鄰裏大多喜歡,也都喝過。”
    聞言,縣令更是詫異了。
    如此一來,那訴紙上所告的,怕是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