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涿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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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沈從心正坐在院子裏看著趙烈練劍。
    離開了縣城之後,沈從心三人沒有愛惜馬力,縱馬飛奔回到了涿縣。
    從縣城到涿縣隻用了一天的時間。
    剛一進入到城牆,沈從心就被城牆上的貼著的告示吸引。
    三張告示。
    第一張,說的是縣城南方有一隻妖獸,為禍地方,請有能力的人過去收了這個妖獸,所得的獸魂,官府全然不插手。
    第二張,說的是縣城東方有一靈獸,日日與妖獸打架,依舊是聘請有能力的人收拾了這個靈獸。
    第三張最後意思了,大概的意思是,現在的盜匪猖獗,各縣可以自發地組織民團,除了朝廷武裝,此類民團若有立功表現,也可以入朝為官。
    沈從心粗略看了一眼告示,並沒有放在心上,繼續朝著縣城裏走去。
    騎著馬往前走了幾步,就有一隊小孩子朝著幾人湧了過來,嘴裏麵說著各種的吉祥話,雙手高高托起,希望三人能夠施舍點東西。
    趙烈麵有難色,一臉尷尬地看著兩人。
    沈從心皺眉看著這幾個孩子,若有所思。
    舒至不忍,從懷裏摸出了幾粒碎銀子,朝著一個小孩子扔了過去。
    幾個孩子跪下磕了個頭,千恩萬謝地跑到了一個小巷子裏去。
    趙烈感激地看向舒至,卻聽沈從心的聲音傳來:
    “舒至,你這是害了這幾個孩子啊。”
    舒至猛地回頭,有些不太服氣地說道:
    “沈先生,你不給些施舍也就罷了,我給了他們一些施舍,你還說我害了他們,是何道理?”
    他雖然打不過沈從心,但是他並不服他。
    趙烈也有些疑惑地看向沈從心。
    沈從心表情嚴肅:
    “這種乞討行為的孩子要麽是自發聚在一起的,要麽是被人組織的,你貿然給他們一些銀子,你讓他們怎麽花?”
    “難保不被有心人看到,我剛剛已經看到好幾個人朝著那條小巷走了過去,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個孩子輕則被打,重則身死。”
    趙烈倒吸了一口冷氣:
    “若是如此,咱們的確是反倒害了他們。”
    舒至似乎也想到了些什麽,但是故作輕鬆地說道:
    “哪有這麽多事,你們先走,我去跟著看看,肯定不會有事的。”
    說著便下馬輕跑了過去。
    趙烈看他走得飛快,急忙說道:
    “你待會去城東找我們,院中有一顆大桑樹的就是我家!”
    看著舒至朝著小巷跑了過去,趙烈帶著沈從心繼續向前。
    沈從心注意到涿縣之內也已經出現了小範圍的饑荒,雖然沒有到餓殍遍地,易子而食的地步,但是來往的行人麵色呆滯,臉上帶著菜色。
    趙烈不愧為皇室宗親,臉上帶著憂愁:
    “哎,天災人禍不斷,百姓民不聊生,若是此地也有叛軍盜匪入城,以糧食為誘惑揭竿而起,哎,事態定然會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沈從心聽著趙烈的話,看向了路邊的糧店和酒樓。
    糧店門口,金黃色的粟米和白花花的大米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酒樓當中,鶯聲燕語一陣陣地傳來,杯盤交錯好不熱鬧。
    他冷笑著說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趙烈一臉吃驚的看著沈從心。
    沈從心並沒有答話,而是看了看天色,說道:
    “天涼了啊,馬上就要冬天了。”
    趙烈聞言,渾身猛地一僵,他看向周圍麵帶菜色,衣衫單薄的百姓,忽地兩行熱淚流了出來。
    是啊,馬上就要到冬天了啊,冬天一到,這些百姓們可怎麽活啊!
    “嗬,大老爺們哭什麽哭,娘們兒唧唧的。”
    沈從心循聲望去就看到一旁的肉攤後麵,一個壯實漢子正鄙夷地看著趙烈。
    漢子一身黑衣,豹頭環眼,下頜下麵,有著濃密的絡腮胡子,可能是因為賣肉的原因,黑衣上麵一片片的油亮。
    沈從心點頭朝他示意,那漢子白了沈從心一眼,從鼻孔當中發出了“哼”的一聲。
    沈從心也不在意,跟著趙烈回到了家中。
    趙烈的家不算大,一個院子,三間草房,院子當中有一顆大桑樹。
    桑樹宛若華蓋,秋日的陽光照在其上,給院子裏提供了一大片的遮陽地。
    將三匹馬拴在院外的栓馬柱上麵,趙烈帶著沈從心走了進去,邊走,便歉意地說道:
    “太久不回來了,待會還要麻煩沈兄弟陪我一起打掃屋子。”
    沈從心笑著說道:
    “無妨。”
    兩人說幹就幹,院子裏就有水井,兩人就這水,將屋子裏麵的石桌,灶台收拾了一下。
    剩下的也就沒有什麽必要進行收拾了,床下鋪的是茅草,連被褥都沒有,所以根本沒有什麽收拾的必要了。
    大約一刻鍾左右,舒至推開院門走了進來,看著正坐在院子內石桌旁的兩人,舒至有些慚愧地說道:
    “沈先生料事如神,的確如您所說,那幾個孩子剛進入巷子就被人盯上了,我若是晚去幾步,這幾個孩子便要慘遭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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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烈看向了沈從心,笑著說道:
    “沈兄弟料事如神啊。”
    沈從心淡漠地搖搖頭:
    “隻是經曆過這種事情罷了。”
    他這個時候忘記了自己在假裝失憶,他想到的是自己兒時被人牙子帶走的場景,是苗苗幾人在街上被人追著打的場景。
    一句話,說得三人都沉默了。
    這時趙烈說道:
    “沈先生,如果我想。。”
    沈從心搖了搖頭:
    “你沒有那麽大的能力,你自己看看你住的是什麽地方,屋裏能住人麽?”
    趙烈一陣尷尬,便不再說話。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舒至的好奇,他咧嘴笑道:
    “沈先生這話說的,雖說這院子裏破了些,但是好歹也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不是,再說了,屋裏麵咋就沒法住人了啊。”
    沈從心示意舒至進去看看。
    片刻後,舒至一臉複雜地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對著兩人說道:
    “我去買些碗筷和被褥。”
    “順便打聽一些糧價。”
    沈從心這話說完,趙烈猛地抬頭,看向了沈從心,雙眼當中閃著精光。
    舒至不知道沈從心要做什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出去了。
    “沈兄弟,你問糧價是做什麽?是要施粥嗎?”
    沈從心搖了搖頭:
    “城裏的人太多,根本沒辦法施粥!咱們這一窮二白的,能施粥多久?”
    趙烈聽完,眼神再次暗淡了下去低聲歎道:
    “哎,這大災之年,百姓們缺衣少食,這個冬天,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沈從心冷笑著說道:
    “才不是什麽大災之年呢,糧鋪內的糧食高高摞起,但是寧願爛在哪裏都不打算低價賣給百姓。”
    “酒樓裏麵白日宣淫,富商流連忘返,吃不了的酒菜一桌桌地往外倒,這麽說吧,酒樓外麵要飯的乞丐都比老百姓吃得好。”
    趙烈聽完,再次長歎,久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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