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朝官員的上下班時間。
    一般是早上七點到下午三點。
    每個部門的一二三把手，負責去朝堂開會，底下的員工們直接上班便可。
    今日的戶部明顯有些忙碌。
    一開始他們單純地認為，新任的上級啥也不懂，啥也不會，挺好糊弄。
    摸摸魚下班就行。
    但漸漸的他們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這新領導不僅工作認真，而且不定時的會在單位進行巡視。
    一旦發現有人摸魚偷懶。
    輕則延遲下班時間，或者是罰三月起步的俸祿。
    重則直接降級使用，要麽就是被當做典型去門外站崗。
    人家那可是說到做到。
    已經處理了三四個人了。
    搞得他們都是人心惶惶、苦不堪言。
    而且更令他們震驚的是。
    新領導的工作能力那可是相當出眾。
    一堆地方官員交上來的財務賬本。
    人家僅僅用了半個時辰就核算完了，而且還發現了很多的假賬和漏洞。
    一開始他們還不相信這是真的。
    但經過幾個能算的官員核對之後，他們對張小凡那可是心服口服。
    他們工作起來也是格外賣力，生怕被張小凡給查到了什麽不對的地方。
    而張小凡也不是周扒皮。
    光壓榨員工們的勞動力，那肯定是不可取的。
    他特意讓張大力從醉月樓裏，拿了不少的零食和飲料過來給大家解悶。
    要是有人幹得好了。
    張小凡還會多給他們分一些，讓他們帶回家裏去。
    別以為官員們很有錢。
    大楚朝官員的俸祿不高，而且官場的人情世故在這擺著呢。
    大大小小領導的都得打點一下。
    而且你一個部門的官員，不養幾個下人？上下班不坐馬車轎子？家裏的妻兒老小不用養活？
    這些都是開支呀。
    醉月樓消費一次最少百兩銀子起步。
    他們一個月才幾兩銀子的俸祿，哪裏能去得起那種地方。
    但現在不一樣了呀。
    人家大領導可是醉月樓的東家，掌櫃的。
    十幾兩銀子的零食，二十兩銀子的飲料等等。
    免費送呀。
    這些新“政策”，對於底層官員們來說，那可是天大的福利呀。
    幹得多就給得多。
    自己吃飽了，還能拿回去給家裏人吃，還可以倒手賣給別的人賺取銀子。
    簡直是太劃算了。
    一時間。
    他們幹活的熱情高漲。
    到了下班時間都有人不願意下班，非要加班加點地幹呢。
    ..........
    張小凡很滿意這種效果。
    下班時間到了之後。
    他把底下人給叫到了一起開會。
    “你們都聽著，在我眼裏，你們都是我的下屬，沒有什麽大官小官之分。”
    “我需要的是能幹活的下屬，而不是偷奸耍滑、經常摸魚偷懶的下屬。”
    “對於能幹的、能吃苦的下屬，你們就是我的好夥伴、好哥們！”
    “對於好哥們，我一向是很大方的，請你們去喝酒、吃飯、逛窯子，都是家常便飯！”
    “甚至於還可以向皇上請示，給你們升官？”
    “但反之，你們就不是我的好兄弟！”
    “既然咱們不是好兄弟，那就沒有福利，不僅如此，我還要撤了你們的官職，將你們給調離我戶部！”
    “我這人的優點不多，但說到做到，恰恰就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
    “提前話說到這，要是有人受不了了，覺得我過於苛刻了，那就趁早打報告走人！”
    “你們想去哪裏？那是你們的事！”
    “反正隻要在我這裏一天，就得聽我的話，遵守我的規矩！”
    說完之後，站在台階上的張小凡，背著手環視眾人：
    “諸位兄弟可都聽清楚了？”
    .........
    “清楚了！”
    底下官員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著。
    他們知道張小凡說的話不是假的，人家是真的能幹出來。
    鐵頭娃的稱號不是白叫的。
    人家連皇帝都敢頂撞。
    咱們下麵人算個啥呀？
    但有人歡喜有人憂。
    想要摸魚混資曆的人愁得要死。
    想要努力奮鬥，努力升官的人，那可是開心的要死。
    【終於等到這麽一個，公正無私的領導了，我們升遷有希望了！】
    他們在張小凡身上看到了希望、絕望、無奈。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當做無事發生！”
    “從明天開始，咱們正式步入正軌，我也會把大家的表現，一一記錄下來，到時候給大家論功績，做考核！”
    “至於現在嘛！”
    張小凡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眾人心頭一沉，以為下不了班了，需要加班呢。
    但令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
    張小凡竟然說：“大家收拾收拾東西，隨我一起去喝酒、吃飯、逛窯子！”
    話音剛落。
    底下人齊齊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和狂喜萬分。
    不是。
    你來真的啊？
    喝酒吃菜是可以，但逛窯子這事，有待商榷呀。
    您真不怕被陛下點名批評？
    “侯爺，要不逛窯子就算了？”
    右侍郎出言提議道。
    “是啊侯爺，影響不太好，有些言官專門抓這個呢。”
    左侍郎也開口附和了。
    “這樣啊！”
    張小凡摸著下巴，在眾人的表情上打量了幾眼。
    明顯有幾人很心動。
    但又不敢開口說話。
    他笑了笑道：“那咱們就不組織了，誰要是想去，就偷偷摸摸地去，完事後拿欠條到我醉月樓報賬！”
    “今天的機會隻有這一次，以後你們要是再想去，那就得看你們表現了。”
    “出發！”
    就這樣，張小凡帶著一群人直奔醉月樓。
    .........
    就在他們開開心心的吃吃喝喝，欣賞攢勁的表演節目之時。
    法印卻在楚正雄麵前打起了小報告。
    “什麽？那小子把戶部的人，包括看門的小吏，全都請到醉月樓吃飯去了？”
    楚正雄驚訝無比。
    他見過下屬請上屬吃飯的，但還沒有見過上屬請下屬吃飯。
    “也就他能幹出這事！”
    楚正雄啞然失笑般搖了搖頭。
    一旁的法印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小凡子還要請他們去逛窯子呢。”
    “什麽？”
    一聽他這話，楚正雄頓時就神色不滿起來。
    都是國家官員，怎麽能光明正大地去那種地方？
    就算是要去，也得偷偷地去吧？
    “那小子在搞什麽？真是敗壞風氣！”
    生氣的楚正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法印麵色一喜，當即雙手合十，一臉正色道：
    “陛下，我這就去警告一下他！”
    但還沒等法印出了屋，楚正雄就把他給叫住了。
    “別去了，隨他吧，朕給他三天時間看成效！到時候部績上不去，朕再找他麻煩！”
    “陛下，這可是不正之風啊！要是別的部門都效仿怎麽辦？”
    法印急了。
    楚正雄擺了擺手，皺眉不悅道：“別的部門想要效仿，那他們也得掏銀子！”
    “小凡子不缺銀子，朕知道！”
    “他們缺不缺銀子，朕可就不知道了！誰敢效仿一下，朕必須得叫他來好好問一問！”
    這句話直接讓法印啞口無言。
    真是無奈啊。
    針對計劃又一次要落空了。
    他有些鬱悶地出了屋。
    正好碰見了迎麵而來的三德子，於是便將三德子給拉到了一旁。
    “咱們還是不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
    “怎麽了啊？”
    一上來就是這話，直接把三德子給問懵逼了。
    法印咬牙切齒道：“我看那姓張的小子不順眼，你要幫我對付他！”
    “啊？”
    此話一出，三德子連忙看了眼四周，將他拉在了更隱蔽的角落，然後勸說道：
    “作為好兄弟，我勸你還是別找他的麻煩！”
    “那小子頭腦靈活不說，身邊還有不少高手護著！”
    “跟他鬥，你是占不到便宜的！”
    對於張小凡，三德子都心慫得要死。
    那小子的個人能力有多強，他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而且他還很了解好兄弟法印。
    他知道憑借法印的智商，是鬥不過張小凡的。
    “你是不是傻？現在東廠和錦衣衛在我們兩個手中，想要抓他的小辮子，不是輕鬆得很？”
    法印恨鐵不成鋼，非常不高興。
    錦衣衛統領的職務，自然是他和楚正雄奮力爭取下來的。
    現在兩大監察機構都在他們哥倆手中。
    但好兄弟卻說鬥不過那小子.....
    這不扯淡呢嗎？
    “咱們以前查處了多少官員？那小子隻是一個戶部尚書罷了！”
    “而且他的壞習慣還不少，想要查他輕輕鬆鬆！”
    “我真不知道你怕什麽！”
    麵對法印接二連三的說辭。
    三德子搖了搖頭，衝暖閣的方向努了努嘴：
    “陛下對他的態度，你不會不知道吧？”
    “而且陛下一旦那個......太子上位，你更動不了他。”
    “那小子以前就和太子殿下關係好！”
    他這麽憂心忡忡地說著，法印卻眼前一亮，冷笑連連：
    “你還真說錯了，陛下對那小子好，我知道，誰都能看得出來！”
    “但太子和那小子的關係，嗬嗬了.......”
    聞言。
    三德子一臉納悶，小聲問道：“此話怎講？難不成太子殿下那邊，你知道一些事？”
    “哼！”
    法印冷哼一聲，道：“每次陛下一說起那姓張的小子，太子殿下就變了眼神，而且有時還咬牙切齒的！”
    “我還真不相信他倆的關係有多好，都踏馬是假的！”
    “嗯？不應該吧？”
    三德子摸著下巴皺起了眉，自言自語般猜疑道：
    “他倆以前天天在一起鬼混喝酒，怎麽可能會私交不好？你會不會是看錯了？”
    法印一甩腦袋，直接篤定道：“我不可能看錯，寺裏的香客成千上萬，每日接待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他們心情怎麽樣，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我就這麽跟你說吧，太子殿下絕對也看不慣那小子！”
    “隻是在陛下麵前不敢表露罷了。”
    “我可以肯定，一旦陛下那個，那太子指定會第一時間收拾那小子！”
    這些話說出口。
    三德子就算是不信，此時也相信了個大概。
    “既然這樣，那還是再等等吧。”
    “陛下現在身體不好，就別給他添麻煩了！”
    “一切事情，還是等些時日再說吧！”
    “沒問題！”
    法印點頭同意了下來。
    他們跟了楚正雄幾十年，也是有點感情的。
    現在楚正雄快死了。
    做啥事也得好好考慮著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