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悲哀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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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教國領土的某處,一個不為人知的隱蔽露天洞穴,一場血腥的祭祀儀式正在悄然上演。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彌漫著的幽紫色瘴氣。
    這些瘴氣宛如一層厚重的帷幕,將整個洞穴籠罩得嚴嚴實實。
    它們的濃度之高,以至於幾乎快要凝結成液態滴落下來。
    還有大塊大塊紫黑色的不明物質如同雲朵一般在瘴氣中緩緩流淌,給人一種詭異而壓抑的感覺。
    即使是夜晚的星月之光,試圖穿透這層瘴氣的時候,也會被無情地吞沒。
    朦朧、深邃,就好像是世界長出了一層厚厚的紫色脂肪。
    按理來說,這樣的環境下應該不會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存在。
    除非……有人刻意為之。
    阿茲莫丹·多拉。
    這是一個高瘦的人類男子。
    眼睛凹陷,身體瘦骨嶙峋,臉色很差,簡直讓人無法相信他還活著,用土氣色這個詞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了。
    穿著血一樣的黑紅色長袍,脖子上戴著連接小動物頭蓋骨的項鏈。
    他那隻皮包骨頭的手臂上長著黃色的髒指甲,那隻手握著一根黑色的法杖。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更像是不死者。
    隻見男子兩手握著一把血紅色的短刀,走向一個由黑色石塊搭建成的祭壇。
    祭壇周圍,擺放著各種獻祭物品。
    它們在火盆搖曳的幽綠色火光下投射出扭曲的影子,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過去的血腥與瘋狂。
    此刻正是深夜。
    正中間的十字架吊著一個一絲不掛拚命掙紮的女人,她的下方漂浮著“殘肢”。
    蒼白的皮膚,指甲尖銳又長,上麵有幽紫色的神秘紋路。
    整體有正常人的手臂那麽大,或者說就是從人的身上切割下來的一部分。
    殘肢還在微微蜷動,仿佛仍然具有生命似的。
    肉眼不可見的裂縫自殘肢掌心顯露。
    絲絲淡紫色的瘴氣,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正從這道裂縫裏緩緩流淌而出。
    許許多多同樣身披黑紅袍的人匯聚於此,整齊的跪在地上,貪婪的吮吸著瘴氣。
    本就蒼白的臉上已然被幽紫色的詭異紋路所覆蓋,但卻沒有一個人在意。
    看到阿茲莫丹的到來,眾人紛紛讓出道路,麵目虔誠的望著他。
    阿茲莫丹麵沉似水,神情冷漠得令人心生恐懼,那張毫無表情的臉龐甚至讓人感覺已經不像是人類應有的範疇。
    或許用“超脫”這個詞來形容他更為貼切吧。
    據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據說以前是個樂天的人,且還是教國的候補聖典之一,實際年齡比看上去年輕的多。
    阿茲莫丹有著名為【虔誠者】的天生異能。
    在異世界,人類種的天生異能誕生率很高,大約是每200人中就有一位天生異能的持有者。
    但誕生的天生異能隨機性很大,強度不一。
    有的相當於殺手鐧級別的存在,如果運用得當就可以瞬間改變戰局的導向。
    而有的雖然不是無益的,但也沒多大用處,屬於非常雞肋的效果。
    例如天生異能【不易溺水】,這個異能可以讓持有者更容易漂浮在水麵上,不容易溺水,但也不是絕對不會溺水。
    或是可以精準知道水溫是多少度的天生異能——【水溫探測】。
    這些天生異能的效果魔法也能辦到,甚至效果還會更好。
    阿茲莫丹很幸運。
    他的異能【虔誠者】屬於很實用的類型,學習信仰係魔法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教國關於天生異能的記載中也是極為優秀的存在。
    足以與那位已然英勇陣亡的陽光聖典隊長尼根所擁有的異能——【召喚物強化】相媲美。
    阿茲莫丹也是不負眾望,自小便展現出了非凡的才能和潛力。
    父母皆對他寄予厚望。
    如果不出意外,他將來大概率會成為教國六色聖典之一的隊長,沐浴在神明的威光下。
    然而,命運總是充滿變數,令人難以捉摸。
    一切都在他學習信仰係魔法的時候發生了劇變。
    信仰係魔法的根源。
    即都存在一個內心中信仰的神隻,可以通過借助神的力量來使用魔法。
    身為教國的成員,阿茲莫丹信仰的無疑是六大神,這也是異世界人最普遍的信仰。
    本該如此。
    但因一念之差,他的人生走向了下坡路。
    死之神與魔導王,兩者皆為不死者,但卻都庇護著生者。
    六大神庇護人類,三至尊庇護亞人。
    阿茲莫丹有幸讀取過魔導國的教義。
    很不可思議對吧!
    兩個本應相互仇視、喊打喊殺的國家竟然陷入了一種詭異至極的平衡狀態之中。
    這種平衡就好像是雙方事先經過周密協商而達成的默契一般。
    教國並未製止魔導國在自己的領土範圍內興建神殿。
    與此同時,魔導國也對教國在其領地內建造神殿的行為采取了默許的態度。
    傳聞這是因為死之神與魔導王其實是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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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對於這個傳言,阿茲莫丹總是不屑一顧,認為它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
    但當他親眼目睹了兩國之間如此奇特的關係之後,心中不禁開始有些動搖,甚至覺得或許這個傳聞並非完全是空穴來風。
    抱著好奇的心理,阿茲莫丹去了解的魔導國的教義,隨即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對於從小生活在教國的他來說,魔導國的教義屬實有些大逆不道。
    特別是那段
    [沒有人從一開始就站在天上的,無論你,或是我,就連神也一樣。]
    [生命並無高低貴賤之分,每一條生命都應被尊重珍視,因為它們皆是獨一無二、無法取代的存在。]
    這是那位魔欲王於魔導國一周年慶典時所言。
    這些話語被魔導國的臣民詳細的記錄下來,並編纂成冊,在世間廣泛傳播開來。
    也許是無心之舉,但阿茲莫丹總感覺這番言論分明就是對六大神的諷刺。
    對此他很是惱火。
    按理來說他當時應該第一時間銷毀手中的書籍,但現實卻是,他遲疑了。
    誠然魔導國的教義有問題,但不可否認其中某些理念還是頗有幾分道理的。
    如[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
    這句話取自魔導國最早發布的書籍《何為幸福?》中第一百零八頁,第三小段的位置。
    阿茲莫丹對此感同身受。
    外界的亞人詆毀教國,將其描述的殘暴嗜殺也就算了。
    畢竟教國對人類以外的種族本就如此。
    然而令他難以忍受的是,竟然連一部分本應與教國站在一起的人類也持有同樣的觀點和看法!
    這些愚昧無知的家夥們為什麽就不肯去查閱一下曆史資料呢?
    難道他們的大腦都已經生鏽到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地步了嗎?
    明明隻要稍微動一動那早已僵化的腦筋,仔細想一想就能理清原因和來龍去脈!
    假如沒有教國一直以的負重前行,假如沒有教國的主動出擊。
    那麽身為人類的他們又怎麽可能從那些亞人手中占據這片大陸的大多數領土?
    果然不管哪個種族都會有這樣的家夥存在。
    調用魔導國的教義,就是[不能吃的太飽]。
    或許正是因為有些人太過安逸舒適,才會變得如此愚鈍糊塗,不懂得感恩和珍惜眼前來之不易的生活。
    這大概也是教國沒有徹底剿滅這片大陸所有亞人的原因吧。
    阿茲莫丹感到憤怒的同時,心中對與死之神同為不死者的魔導王產生一絲敬意。
    能點明事物的本質。
    魔導王——這應當也是一位賢明的君王,可惜就是庇護了那些肮髒的亞人。
    值得一提的是,他有去過魔導王的雕像下祈禱。
    然而,事與願違的是,這一舉動卻引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和混亂。
    他被誤認為是認錯了雕像,將魔導王的雕像錯當成了死之神的神像,並誤以為他是跑到魔導王的雕像下麵去向死之神祈禱。
    這個小誤會瞬間在人群中傳播開來,猶如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最終引發了一場不小的暴亂就是了。
    ps355章提過。)
    隨著對魔導國教義研究和解讀的不斷深入,阿茲莫丹內心的波動也愈發激烈起來。
    也正是這般行為,如同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給他帶來了難以承受的惡果。
    一直以來,阿茲莫丹對於信仰係魔法的神隻有著獨特而深刻的構思。
    可是,由於受到魔導國教義的影響,這種構思逐漸偏離了正軌,產生了巨大的偏差。
    其代價就是與精靈國的戰爭中,隻有一人僥幸存活了下來。
    他的父母、親友都在征戰中喪生。
    要說這裏麵沒有貓膩肯定是假的。
    歸根結底,教國終究是一個以宗教為本的國度。
    並且還是一個極力宣揚人類至上主義的宗教國家。
    在這樣的環境下,阿茲莫丹自然也就成了眾矢之的。
    可以說阿茲莫丹的一切都被魔導王毀滅了,哪怕導致這一切全是他自身的原因。
    在他預測的未來中,自己大概會在抑鬱中無助的死去吧。
    但就在他渾渾噩噩的時候,真正的“神”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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