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富貴，蘇鬱白看向一旁的江清婉：“媳婦兒，要不要猜猜，大家是留下還是繼續去礦場？”
    江清婉白了他一眼：“這還用猜嗎？”
    “就李叔離開時的那堅決的表情，他肯定會等你的酒廠落實。”
    “就是不知道李叔打算怎麽解決村裏的糧食問題。”
    李富貴會選擇酒廠，她一點也不意外。
    不僅僅是因為酒廠的工作指標。
    而是蘇鬱白從來沒有讓自己人吃過虧。
    嗯，二驢那是意外。
    但是蘇鬱白後續的處理方式，大家也是看在眼裏的。
    蘇鬱白輕笑道：“等晚上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江清婉衣服兜裏鑽出來一個小腦袋。
    嗷嗚嗷嗚叫著..
    江清婉低頭從兜裏把小雪豹捧出來：“這小東西不會又餓了吧？”
    “它幹娘也太不靠譜了。”
    回到家的時候，蘇鬱白就把小雪豹給江清婉了。
    江清婉還打趣他，指不定哪天帶頭老虎幼崽回來養..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蘇鬱白還真有這個想法。
    豹子都養了，再多頭老虎也不是不行..
    又不是養不起。
    蘇鬱白哭笑不得：“先用奶粉湊合一下吧，等旺財來，黃花菜都涼了。”
    .
    “老李，人齊了，到底啥事？”
    隊會議室。
    楊平山看著眉頭緊鎖的李富貴問道。
    李富貴抬起頭：“剛才我去了趟小白家裏。”
    “小白給我說了一件事。”
    會計方知言問道：“啥事？看你這愁眉苦臉的，難道是啥壞消息？”
    李富貴搖了搖頭：“不是，是好事。”
    “天大的好事。”李富貴的語氣凝重，一字一頓的說道。
    楊平山連忙問道：“老李，你就別賣關子了，啥天大的好事？”
    李富貴將酒廠的事情說出來。
    所有人都震驚了，一個個神色激動的站起來。
    “酒廠？真的假的？”
    “小白說的，還能是假的？”
    “那咱們還去個屁的礦場..”
    楊平山摸了摸心髒的位置，顯然也被這巨大的驚喜給衝擊的不輕。
    不過他也注意到李富貴緊繃的臉。
    楊平山壓下心裏的激動：“都先別吵，老李，既然是好事，你咋還臭著張臉？”
    會議室也漸漸安靜下來，紛紛看向李富貴。
    “可是酒廠的事情要落實，快則三個月，短則半年。”
    “咱們村的糧食，還能撐多長時間？”李富貴沉聲說道。
    眾人臉上的激動之色也漸漸消散了一些。
    一個個眉頭也都皺了起來。
    怪不得李富貴的臉色這麽難看..
    李富貴：“老方，你是會計，你來說。”
    方誌言猶豫的一下：“如果大家省著點吃，應該還能撐一個月。”
    李富貴目光如電：“酒廠的事，是咱們村的大事，我們絕對不能錯過。”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麽才能撐到那天？”
    楊平山沉聲說道：“去山上扒樹皮，摻著吃。”
    眾人聞言，都是忙不迭的點頭。
    又不是沒啃過樹皮。
    “現在這天氣，正好能把樹皮磨成粉，摻到糧食裏做窩頭。”
    李富貴：“這個問題我剛才也想過，短時間沒事，可時間長了，要出大問題的。”
    “到時候就算酒廠建成了，又有幾個是健康的？”
    “尤其是那些老人小孩。”
    用樹皮磨成粉做窩頭，大家都吃過。
    可這東西其實就是另一種觀音土，吃進去容易，拉出來難。
    活活被憋死的也不是沒有。
    “大隊長，那你說咋辦？總不能放棄吧？”
    一個大隊幹部咬了咬牙：“實在不行，咱們就分人，老人婦女吃樹皮，一部分人吃糧食..”
    李富貴搖了搖頭：“小白說了，酒廠招的大部分會是女工。”
    對方沒有絲毫猶豫道：“那就男人吃。”
    楊平山看出來一點苗頭，沉聲說道：“老李，你直接說你的想法吧。”
    李富貴沉吟少許：“樹皮可以吃，不過要隔幾天吃一次。”
    “我現在能想到的，隻有兩個辦法。”
    “第一，進鬼裂峽！”
    眾人聞言，眉頭微蹙，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
    不就是拚命嗎？
    值得！
    “第二，繼續送人去礦廠，緩解村裏的糧食壓力。”
    “這兩條路，我們可以一起進行，再加上偶爾吃頓樹皮，我們應該能挺過去。”
    “我可以做主，主動去礦上的人，家裏可以留一個人直接拿到酒廠的工作指標，就算我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也會替他們求來。”
    楊平山一拍桌子站起來：“就這麽幹！”
    眾人也是目光灼灼的點頭。
    李富貴：“那就通知大家開會。”
    .
    另一邊。
    給蘇鬱白裝好電台，又更換好新的電線，已經快傍晚了。
    婉拒了蘇鬱白留下吃飯的邀請，中年人帶著人匆匆離開。
    不過他們離開隻是一個幌子，做給村裏跟看的。
    他們還要挖坑埋線。
    因為保密級別的原因，這台電台的線路不能假手於人。
    現在天色已晚，正好合適他們工作。
    幾乎是他們前腳剛走，李富貴和楊平山就聞訊而來。
    蘇鬱白將兩人引進屋裏，裏麵的炕桌上已經擺上了酒菜。
    “我猜你們這會差不多也該來了，就提前準備了一下，咱們邊吃邊聊。”
    李富貴和楊平山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也沒拒絕。
    蘇鬱白給兩人倒酒的功夫，李富貴笑嗬嗬的把他們的決定說了一遍。
    “李叔，別送人去礦上了，糧食的問題我來解決吧。”
    李富貴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小白，我知道你的好意，也知道你肯定有辦法解決問題，不過我們不能事事都靠你。”
    楊平山也說道：“你能想到給村裏人安排工作，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這些問題，我們自己能解決的。”
    有些東西，如果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會被珍惜。
    蘇鬱白已經把機會給他們了。
    又不是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剛才開大會的時候，都是爭著搶著要礦上的名額，哪怕大家心裏清楚，進去容易，出來難。
    可為了給自己孩子爭取到一個真正跨越階級的機會，他們不在乎。
    蘇鬱白見兩人神色堅毅，啞然失笑：“李叔楊叔，你們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酒廠一旦落成，就要立刻投產的。”
    “到時候也沒有進行培訓和教學的時間。”
    “隻能提前。”
    李富貴愣了一下：“提前培訓，你的意思是？”
    蘇鬱白點了點頭：“我打算送一批人去鄰市的酒廠學習。”
    “培訓期間，待遇雖然比不上正式職工，甚至比臨時工還要低一些。”
    “但一個月的工資，怎麽也夠家裏買糧了。”
    “小白，你，你這..”李富貴激動的眼眶都紅了，聲音都有些發顫。
    蘇鬱白端起酒杯，沉聲說道：“叔，咱們都是自己人，我也就直說了。”
    “之前我沒說這事，也是想看看大家夥的決心。”
    “畢竟這家酒廠也事關我的前途，所以我也有私心，更不想最後再鬧出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李富貴用粗糙的大手抹了把眼角，語氣堅決道：“小白你放心。”
    “隻要我李富貴還活著一天，就絕對不會允許石窩村再出現什麽白眼狼。”
    “要是有，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