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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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夜幕籠罩著靠山屯,王家族老王德遠家中,燭火搖曳。
“你們究竟什麽意思?”族老王守仁滿臉怒容,雙目圓睜,“福生如今癱了,重新選拔大隊長,理所當然該輪到我們這一脈了吧!上次富貴參選的時候,咱們可是白紙黑字,說好要輪流選舉的,這可不能耍賴!”言語間,憤怒溢於言表,脖子上青筋暴起。
王德遠眉頭緊鎖,試圖安撫卻難掩焦急:“守仁,你先別激動,咱們這不正在商量嘛。你也清楚,福生才當了一年大隊長,如今雖說癱了,可怎麽也得給我這一脈點機會吧。畢竟當初推舉他的時候,我費了多大勁兒,要是就這麽換了,我這一脈豈不是虧得底兒掉?”
坐在一旁的族老王承誌,一直冷眼旁觀,此時冷哼一聲,打破短暫的沉默:“哼,怎麽著?之前你力推福生的時候,口口聲聲說他是副隊長,經驗豐富,最適合當大隊長。現在輪到重新選了,我們這一脈的富貴,你們卻提都不提,裝聾作啞是吧?按之前的協定,難道不該是富貴順理成章升任大隊長?”
王德遠一聽,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心中的不悅瞬間爆棚,“蹭”地站起身來,猛拍桌子,桌上的茶碗都跟著震顫:“怎麽,你們這也太過分了!過河拆橋啊!之前為了讓福生上位,我給了你們多少好處,才過去一年,你們就翻臉不認人,想重新選?行啊,那把之前給的好處都給我退回來,否則,這大隊長必須得從我們這一脈出!”
“憑什麽?”王守仁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我們已經選他上任了,他自己倒黴癱了,能怪我們?”
“就是!”王承誌跟著附和,“做人得講道理,當初選咱們已經選了他,該盡的義務都已經盡了,怎麽輪,也輪不到你們那一脈!”
王德遠被懟得啞口無言,氣得漲紅了臉,他一甩袖子,再次重重拍桌,怒吼道:“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其餘兩人見王德遠耍起了脾氣,互相對視一眼,均是一臉不屑,冷哼一聲,二話不說,摔門而去,隻留下王德遠獨自在屋內,氣得喘粗氣,燭火映照著他扭曲的怒容。
........
同一時刻,在村子另一隅的李信左家,屋內燈光昏暗,氣氛凝重。
老二李孝國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猶豫與不安,他望著老大李孝軍,輕聲問道:“大哥,你真要這麽做?”
李孝軍站在窗前,背對著李孝國,身影在昏黃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沉。
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聲音冷硬如冰:“不然呢?你看看現在那李小虎,在村裏的威望與日俱增。他才 12 歲,等他成年還有 6 年,這 6 年裏,他憑借那醫術給人治病,還不得把村裏人的人心都收攏幹淨了。到時候,這李家還能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他還不得一手遮天?”說著,他緊握雙拳,指關節泛白。
“再說了,如今都是新時代了,國家都大力提倡人民當家作主,爺爺那一輩的大家長作派,早就不合時宜,是該改改了。”李孝軍微微仰頭,目光透過窗戶,望向漆黑夜空,似在憧憬所謂的“新未來”,可那眼神中卻透著幾分瘋狂與偏執。
李孝軍自幼被家族長輩捧在掌心,以李家孝字輩嫡長子自居,向來眼高於頂,滿心以為自己是第三代族長的不二人選。
然而,李小虎的出現,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眾人的目光漸漸從他身上轉移,投向那個聰慧機靈的李小虎,這讓他妒火中燒,恨意漸深。
恰逢近來知青們頻繁宣揚“破四舊”等新潮理念,李孝軍耳濡目染,心中對家族的封建製度愈發不滿,一個大膽而瘋狂的念頭在他心底生根發芽——聯合王家那些同樣對現狀心懷怨懟之人,推翻舊製,重塑乾坤。
見李孝國久久未語,李孝軍猛地轉身,目光如炬,直直盯著他:“你到底幫不幫我?”
李孝國輕歎一聲,滿臉無奈,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你是我大哥,不幫你幫誰……”
“好,那我們走。”李孝軍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大步向門口走去。
他們此番行動的首個目標,便是近來在村裏略顯落寞的王有福、王有慶兄弟。
李孝軍深知,這二人與李小虎素有嫌隙,正是可拉攏的對象。
“咚咚咚……”李孝軍抬手敲響王有福家的門,聲音在寂靜夜裏格外突兀。
“誰啊?大晚上的敲什麽敲!”屋內瞬間傳來王有福那粗獷的大嗓門,帶著幾分被驚擾的惱怒。
“有福,我是李孝軍,找你和有慶聊點事兒~!”李孝軍提高音量喊道。
“嘎吱……”過了一會兒,門緩緩打開,王有福兄弟倆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滿臉疑惑。
“啥事啊,大晚上的跑來?”王有福撓撓頭,一臉茫然。
在他印象裏,自己與李孝軍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以往李孝軍的爺爺大權在握,既是大隊長,又是李家族長,他們這些普通村民,平日裏見了李孝軍都得矮三分,加上李孝軍自視甚高,從不正眼瞧他們這些“村溜子”,每次碰麵,頂多也就敷衍地打個招呼。
“走,到邊上說。”李孝軍神色神秘,不由分說拉著王有福二人,來到邊上一處空曠地。
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他才壓低聲音,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見二人聽完後沉默不語,他有些急了,又補充道:“你們想想,你們爹現在癱了,做不了大隊長了,要是村子還繼續被那些封建大家長攥在手裏,你們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還能像以前那樣混日子?”
王有慶眉頭微皺,目光中透著疑慮,開口問道:“你想怎麽做?”
李孝軍眼中放光,越說越激動,聲音不自覺提高:“咱們各自聯係家族裏對家族封建製度不滿的人,把力量聚齊,一起去鎮上找紅衛兵團,借他們的手,徹底鏟除咱們靠山屯這股封建殘餘,開啟全新生活!”
王有福眼珠轉了轉,點頭道:“知青裏有我認識的人,要不要叫上他們?”
“不行!”李孝軍嚇得一哆嗦,臉色煞白,連忙擺手拒絕,“這個事兒必須得萬分保密,隻能找信得過的自己人,要是走漏了風聲,咱們可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你忘了家法的厲害?”
王有福跟王有慶對視一眼,王有慶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王有福見狀,咬咬牙,下定決心:“行,算我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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