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呼瑪縣南區黑市的一處隱秘院子裏，趙老四熬了整整一夜，未曾合眼。
    待杜主任上班後，他迫不及待地撥通了對方辦公室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趙老四便忙不迭地開口：“杜老哥，是我啊，趙老四。”
    聽筒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怎麽了，老四，東西收到了？”
    趙老四語氣中滿是恭敬：“杜老哥，東西都順利入庫了，不過還有些別的事兒，想跟您說下。”
    “啥事啊？”對方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疑惑。
    趙老四定了定神，把昨晚發生的那一連串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筒那邊先是一陣沉默，緊接著，一個突兀的問題傳來：“你說那個老頭叫什麽？”
    “他說他叫沈畢。”趙老四如實答道。
    隨後，聽筒那邊再度陷入長久的寂靜，趙老四大氣都不敢出，隻能耐著性子靜靜等候。
    許久之後，才傳來回應：“行，我知道了，你這次幹得不錯，這事兒你先等我通知，這人是我老領導的一個故交。”
    “行。”趙老四應了一聲，掛斷電話的瞬間，他才發覺後背早已被汗水濕透。
    心有餘悸地暗自慶幸：“特麽的，幸好昨晚沒衝動動手，這要是真把人給宰了，估計今天就得收拾包袱跑路咯。”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沈畢正滿臉怒容，目光冷峻地瞪著跪在地上的五個徒弟。
    “你們幾個是瘋了不成？那趙老四最近在縣裏可謂是風頭無兩，接連吞並了所有黑市，眼下就隻剩徐強一家還在負隅頑抗，他這勢頭正猛著呢，你們倒好，跑去威脅人家，真當人家不敢下殺手啊？”
    “師傅，我們……我們隻是想為小師弟報仇。”為首的中年男子壯著膽子囁嚅道。
    “哼！”沈畢冷哼一聲，“我那不成器的逆子，早就跟我斷絕關係了，落得如今這步田地，純粹是咎由自取。”
    “師傅……”眾人齊聲呼喊，聲音裏透著不甘與委屈。
    沈畢看著這些自幼便追隨自己的徒弟，心中又何嚐不明白他們的心思，長歎一口氣，無奈道：“罷了罷了，也不知我這張老臉如今還管不管用，要是對方不答應，這事就此打住，往後誰都不許再提。”
    “倘若對方點頭，就讓你們大師兄回來，跟對方堂堂正正打一場，打完之後，不論輸贏，此事一筆勾銷。”
    徒弟們還欲再言，可觸及師傅那威嚴冷峻的目光，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紛紛低下頭，齊聲應道：“是，師傅。”
    當天下午，杜主任便乘車徑直來到趙老四的宅邸。
    “杜老哥，您今兒怎麽有空大駕光臨啊？”趙老四滿臉堆笑，迎上前去。
    杜主任笑而不語，隻是抬手朝屋裏指了指：“進屋說。”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房間，趙老四趕忙招呼人端來熱氣騰騰的茶水，又揮揮手屏退了所有人，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杜老哥，您此番前來，可是為了昨天那檔子事兒？”
    “沒錯。”杜主任微微點頭，神色略顯凝重，“我知道你趙老四為人最是仗義，那兩人是為了救你才挺身而出，你肯定不會出賣他們！不過，這個沈畢，對我老領導有過救命之恩，於情於理，我都不好駁了他的麵子。”
    說到這兒，杜主任微微頓了頓，目光緊緊鎖住趙老四，繼續說道：“我尋思著，讓你問問那兩人的意思，要是他們同意，咱們可以多補償他們一些東西；要是拒絕，那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你看這樣成不？”
    趙老四一聽，頓時麵露難色。
    杜主任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要是再推脫，那可真就是不識好歹了。
    猶豫再三，他咬咬牙，硬著頭皮應道：“杜老哥，實不相瞞，這兩人我也不清楚來路，隻有等他們下次送魚的時候，我找機會跟他們溝通溝通。”
    杜主任見狀，伸手拍了拍趙老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知道這事兒讓你為難了，這樣吧，這次這批貨，多給你一成利潤。”
    趙老四聞言，驚得瞪大了眼睛，要知道，這批貨價值不菲，他負責售賣，也就隻有一成收益。
    如今這一下子直接翻倍，說不心動那絕對是假話，畢竟幹這行，圖的就是個錢字。
    他當即拍著胸脯保證：“杜老哥放心，您交代的事兒，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杜主任又和趙老四寒暄了幾句，便起身告辭，乘車離去。
    趙老四待杜主任走後，立馬叫來老於，神色凝重地吩咐道：“下次賣魚的那倆小兄弟再來，你務必留住他們，讓他們稍等片刻，我有重要的事兒要跟他們談。”
    老於站在那兒，一聲不吭，隻是直勾勾地盯著趙老四。
    趙老四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忍不住解釋道：“沒辦法啊，人家後台硬得很，杜主任都發話了，讓我問問兩位小哥的意見，要是不同意，這事就算了。”
    老於緩緩點了點頭，語氣堅定：“ 我們欠人家一條命。”
    趙老四自然明白老於的意思，老於這人最重情義，講究有恩必報，真到關鍵時刻，他是真能為了這份恩情豁出性命去。
    他立馬安撫道：“我趙老四的為人你還不知道麽？肯定不會讓兩個小兄弟犯險，不然以後我趙老四怎麽在江湖上混。”
    老於這次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跟趙老四也是因為趙老四確實為人仗義，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他一把，所以之後他才死心塌地的跟趙老四一起做這掉腦袋的活。
    像他這樣的人，趙老四的團隊裏還有四名，都是被趙老四身上的江湖義氣所吸引。
    這次趙老四要是真做了背信棄義的事情，還真會如他自己所說，難以再在呼瑪縣混下去了。
    而眾人談論的中心人物李心、李小虎，此時正在家裏為兩隻狗崽子打造狗窩，絲毫不知因為他們二人，一群人正在絞盡腦汁的商量處理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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