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些問題後，夜初寧總覺得心中豁然開朗了許多。
    人性還真是個複雜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鹿瑾瑜會不會感到遺憾。
    雖然是自願離開的，但心裏也會感覺到悲涼吧。
    ……
    洪淩皓雖然憨厚，但也存著私心，他將鹿瑾瑜帶到了自己的住所。
    但一生較慫的他壓根不敢逾矩，隻是幹喝茶。
    也幸好他是火靈根，進肚子裏的茶水被蒸發了，不然得撐死。
    鹿瑾瑜則坐在窗前，看著遠處正在閑逛的兩人。
    “你總是說你的徒弟太沉悶了，我看他現在不很好嗎？”
    說完示意洪淩皓看過去，原本記憶裏沉默寡言的徒弟，此時跟在夜初寧身邊，臉上洋溢著許久不見的笑容。
    “你對這個孩子要求太高了。”鹿瑾瑜說，“他本就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對修煉也有自己的想法，你非要讓他按照你的方法來。”
    “我……”洪淩皓啞口無言。
    鹿瑾瑜打斷他的話“以後對他寬容一點吧。”
    “我知道了。”洪淩皓自認理虧，“我隻是想把他培養成像你……”
    “大可不必。”鹿瑾瑜表示拒絕，“對這個世界來說，隻有我一個就夠了，再出現幾個，那就不好了。”
    看似是玩笑話，其實洪淩皓能聽得懂他真正的意思。
    “不會的，我們不會讓這些孩子經曆那些事。”
    他明白鹿瑾瑜這次回來九曜靈域是為了吸引某些人的視線。
    因為長時間待在外地，已經讓那些人的目光放在了孩子身上。
    如果真的讓這些有天賦的孩子長大，那麽帝君的統治地位就會被動搖，徹底成為擺設。
    畢竟強者可以完全不顧他們的臉麵，肆意妄為。
    而鹿瑾瑜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偶爾在人們淡忘他時，重新回到九曜靈域。
    鬧下一些大動作後就離開。
    這樣那些孩子們受到的關注就少了，也自然安全了。
    仔細想來，鹿瑾瑜一直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守護著他們。
    而想到這些，洪淩皓突然心情沉重起來，認真的看著鹿瑾瑜道“你想要什麽，我都幫你。”
    以前他也經常對鹿瑾瑜說這句話，可對方隻是雲淡風輕的一笑。
    而這次，鹿瑾瑜沉默了片刻，並沒有直接回答。
    “瑾瑜……”
    “你知道的師兄。”鹿瑾瑜認真的說，“我沒辦法回複。”
    “我知道。”洪淩皓露出苦澀的笑容來，“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
    洪淩皓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在聽到這話後，鹿瑾瑜愣了幾秒，然後笑了一下。
    那種笑容仿佛釋然，又仿佛無奈。
    “其實我隻是……”
    他頓了頓，目光放在遠處的夜初寧身上，但說出的話卻是回答洪淩皓。
    “我想要的，是你們永遠也無法給我的。”
    洪淩皓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他們心知肚明。
    而這時，夜初寧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突然回頭，目光和鹿瑾瑜的視線交匯。
    不知道是否錯覺，夜初寧覺得對方對他笑了。
    但他沒有看錯，這就是事實。
    隨後，夜初寧下意識對那邊揮揮手。
    入夜，洪淩皓早就將夜初寧的住所安排在了陸九安的院子裏，但他也沒有私心將鹿瑾瑜和自己安排住進一個院落。
    鹿瑾瑜沒有同意，他永遠不會越界半步。
    而夜初寧也在深夜獨自在院落裏走著，腦海中反複回想著這個幻境裏發生的事和自己陷入幻境的原因。
    究竟是誰想把他困在這裏？目的又是什麽？
    讓一個已經死亡的人出現在他麵前，是為了讓他內心動搖，然後對這個虛幻的世界產生留戀嗎？
    那結果呢？
    取而代之？
    做出這一切的，是不是另一個他？
    從他身體裏分離出去的那半已經產生自我意識的靈魂創造出來的虛幻世界。
    是為了取代他，還是想從他身上獲取什麽？
    夜初寧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這個世界是虛假的，而鹿瑾瑜也是虛假的。
    所以他可能會懷念，會幻想，但絕不會留戀。
    但他現在無法確定的是，這個世界會不會對他的真實世界產生影響。
    如果會，那將會造成什麽影響？
    夜初寧無法確定，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破除幻境的辦法。
    他想要運用自己所熟悉的功法，可卻沒有一點作用。
    “嘖！”
    忘記這個身體的靈根和他修煉的功法不一樣了。
    他腦海中能想到的功法，基本上都是冰係和月係，還真的沒有關於木係的。
    “既然是幻境……”
    那麽他的靈根也許隻是被掩藏了過去，表麵是木係，其實真實的靈根還是冰係。
    想到這，夜初寧原地坐下閉上眼睛開始冥想。
    嚐試將靈氣匯聚到靈根上，然後重新運行。
    事實證明，夜初寧的猜測是正確的。
    那抹冰藍色的靈氣在重新匯聚後，竟然真的沿著他的靈脈重新運行起來。
    雖然過程很慢，但是真的運行起來了。
    夜初寧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運行，直到靈氣匯聚到靈根處，重新凝結成冰藍色。
    他睜開眼睛，從靈海深處緩緩抽出幾道冰藍色的靈氣，然後順著靈脈運行。
    直到那抹靈氣完全融進他的靈根。
    他渾身一震，然後睜開眼。
    夜初寧看見自己的手掌上散發出冰藍色的光芒，仿佛周圍的光都凝聚在了他的手上。
    在靈氣進入靈根後，他感覺到靈根發出陣陣撕裂的疼痛，仿佛要衝破某種束縛。
    他緊緊咬著牙關，強忍著疼痛，繼續運行靈氣。
    在靈氣完全進入靈根後，他的靈根發出強烈的冰藍色光芒，將整個靈海照亮。
    隨著光芒的消散，夜初寧感到身體仿佛被某種力量貫穿，整個人被這股力量從靈海深處拉回現實世界。
    在受到巨大的衝擊時，他差點站立不穩，幸好一隻手穩穩扶住了他的肩膀。
    夜初寧還沒有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就被對方直接摁到肩上，靈海中的氣息開始快速運轉起來。
    夜初寧震驚於對方能越過他的封印觸碰到靈海，疑惑的表情轉變為震驚。
    “果然是小看你了。”
    冰冷徹骨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激的夜初寧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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