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宮殿的偏廳內，瑩藍的水母燈將兩人的影子投映在晶瑩的牆壁上。
    葉雲錦為葉初寧倒了杯海靈露，淡藍色的液體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光。
    "這些年......你一直在這裏？"葉雲錦輕聲問道。
    葉初寧捧著杯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嗯，從有意識起就在無盡長廊了。"
    "你記得以前的事嗎？"
    “記得一部分。”
    即便是在那個自己創造的世界裏，和想象出來的葉雲錦相處過的葉初寧，在麵對真實的人時也感到不知所措。
    葉雲錦的目光落在葉初寧半透明的指尖上，那裏有細小的光點在不斷逸散。
    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弟弟"的狀態比想象中更不穩定。
    "你的靈魂......"葉雲錦斟酌著詞句，“似乎與無盡長廊的靈力產生了共鳴？"
    葉初寧低頭看著自己若隱若現的手：“瑾玥說這是"靈體化"現象。在這裏待得太久，靈魂已經開始與這片空間同化。”
    珊瑚窗外，一群發光的深海魚悠然遊過，在葉初寧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那些光芒穿透了他的身體，如同穿過一層薄霧。
    葉雲錦的心猛地揪緊了。
    他下意識伸手想觸碰葉初寧，卻在半途停住——他怕自己的手會穿過那虛幻的身影。
    珊瑚宮殿突然輕微震動，牆壁上的水母燈齊齊暗了一瞬。
    瑾玥的聲音通過傳音螺在室內回蕩：“葉雲錦，來主殿一趟。"
    葉雲錦起身時，衣袖帶翻了海靈露。藍色液體在桌麵上流淌，映出他凝重的麵容。
    "等我回來。"他輕聲道，"我們還有很多話要說。"
    葉初寧望著葉雲錦離去的背影，虛幻的手指輕輕觸碰灑落的海靈露。
    液體在他指尖微微發光，卻沒有沾濕皮膚。
    "大哥......"他低聲呢喃，聲音消散在深海的寂靜中。
    珊瑚宮殿的主殿內，瑾玥的鮫尾不安地拍打著水麵。
    葉雲錦推門而入時，正看見鮫人王指尖凝聚著一團不斷變幻形態的水球，水球中映出夜初寧昏迷的身影。
    "他的靈魂正在崩解。"瑾玥開門見山，水球突然炸裂成無數水滴，"輝月靈體強行淨化海幽冥的怨毒，加速了兩個靈魂之間的排斥反應。"
    葉雲錦瞳孔驟縮。
    那些懸浮的水滴裏，每一滴都映出夜初寧靈魂上細密的裂痕，如同冰麵被重擊後的輻射狀紋路。
    "有什麽辦法能阻止？"
    "要麽立刻分離，要麽徹底融合。"瑾玥的鱗片泛起警示般的紅光，"但以他們現在的狀態，任何一種選擇都可能導致......"
    殿門被龍息轟然凍結。
    冰夷抱著昏迷的夜初寧闖進來，銀發龍族的豎瞳緊縮成線，龍威壓得珊瑚牆壁咯咯作響。
    "說清楚。"冰夷的聲音帶著龍族特有的低頻震顫，"什麽叫靈魂崩解？"
    瑾玥的手指穿過那些映著裂痕的水滴："因為他們本該是一體。"他的聲音輕得像海霧，"但分離百年，如今相遇卻不相融，就像被撕成兩半的符咒——"
    “而且他雖然表現的想要個完整的靈魂，可心裏卻有些其他的想法。”瑾玥看著夜初寧，“他也在無意識的抗拒著另一半靈魂。”
    “抗拒的不僅僅是葉初寧，還有他？為什麽？”冰夷實在不相信夜初寧為什麽要抗拒融合。
    “那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可現在怎麽辦？”葉雲錦滿眼擔憂，“怎麽才能讓他的靈魂穩定下來？”
    瑾玥略帶感歎的語氣幽幽響起：“就隻有讓其中一個靈魂占據了主導權，然後成為完整體。”
    "隻是那樣做，與玉石俱焚有什麽區別？"葉雲錦蹙眉。
    "除非你有辦法修複他的靈魂。"
    葉雲錦抬眼看向冰夷，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人沒辦法做到的，神可以嗎？”
    瑾玥：“？？？”
    你莫不是在逗我？！
    “這世間哪裏還有神！”
    自從人界被單獨分離了出去，別說神了，就連純正的魔族都見不到。
    偽魔除外。
    “神譜。”葉雲錦十分嚴肅的吐出兩個字。
    神譜！
    傳說中記載了眾神起源與隕落的書。
    據說，上麵記載了成神的秘密。
    雖然人族被“流放”，可神還是給了人族能夠接近“神”的方法。
    除此之外神譜還記錄有召喚神侍的方法，所以……
    “你想召喚神侍？”瑾玥第一時間就明白了葉雲錦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葉雲錦為什麽會有神譜，但如果他真的能召喚神侍，那麽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項宗主曾經成功召喚過神侍。而他也將召喚神侍的方法教給了我。”
    當時不明白為什麽項暮情會讓自己學召喚神侍的方法，原來是為了今日。
    難道項暮情真的能夠占卜未來？
    “你隻需要告訴我，有沒有用就行。”
    瑾玥也不隱瞞：“可以，前提是你能成功召喚神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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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夷的龍鱗突然全部豎起，整座珊瑚宮殿的溫度驟降。他懷中的夜初寧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眉心的新月紋路忽明忽暗。
    "神侍不可輕召。"冰夷的聲音帶著遠古龍族特有的威壓，"輕則反噬，重則身隕道消。"
    雖然不知道項暮情是怎麽用自己那殘缺的靈魂召喚的。
    不過那個連他都看不透的生物，不能拿來和尋常人比較。
    葉雲錦的指尖撫過腰間的青銅鈴鐺，鈴身刻著的星紋突然亮起："項宗主改良過召喚陣，以星辰之力為引，可抵消部分因果。"
    主殿穹頂的珊瑚突然自發重組，構成一幅微縮星圖。
    七顆夜明珠按照北鬥方位排列，投射出的光柱在中央交織成項暮情留下的陣法原型。
    "這是......"瑾玥的鮫珠自動浮到星圖中央。
    "星軌共鳴。"葉雲錦割破手掌，血珠懸浮成十二宮格，"宗主早料到會有這一天。"
    冰夷突然將夜初寧交給趕來的葉初寧，銀發在靈壓中狂舞："你可知召喚神侍需要什麽代價？"
    他龍爪劃過自己心口，一片逆鱗帶著淡金血液浮現在空中："曆代召喚者非死即瘋，就因為承受不住——"
    "我知道。"葉雲錦平靜地打斷他，太皞劍自動出鞘懸於血陣上方，"但他是初寧，是我的弟弟，而我能承受的住。"
    劍鋒突然折射出七彩霞光，葉初寧懷裏的夜初寧突然劇烈顫抖。
    兩人靈魂接觸處迸發出蛛網般的裂紋，那些裂痕中滲出星辰般的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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