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個安靜的房間。
    祝歲歡琢磨著怎麽才能讓章子穆解除婚約。
    這個婚是不可能結的。
    與其結婚之後成為怨偶，她不如一開始就退出，成全兩人。
    但是如果是她開口，一心想扒上章家的祝家人肯定不樂意。
    隻有讓章子穆開口才是最好的。
    夢裏，他們結婚之後，尹薇卻依舊插足在他們的感情之中。
    結婚當天，尹薇借口生病把他喊走，沒人能聯係得上。
    這一走，婚禮延期，雙方父母覺得她沒用，撐不住場麵；
    赴宴的賓客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後來章子穆非常真誠地道歉了，並且保證不會再和尹薇有聯係。
    結果呢？
    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他陪尹薇上山去看日出；
    她出事小產的時候，他陪尹薇出國買衣服；
    甚至於後來，尹薇頂著大肚子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心中的酸澀和痛苦將祝歲歡整個人緊緊包裹。
    以至於她隻能通過大口喘氣呼吸，才能緩解這股情緒。
    而章子穆沒有漏掉她臉上那複雜的表情。
    他愣了一下，略微思索過後，了然。
    “歲歡，你是不是吃醋了？”
    剛回過神的祝歲歡懵了一下，不知道他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見她呆愣，章子穆以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
    “那個禮物真的是謝禮而已，人情世故，你沒必要這麽計較，她是你妹妹。”
    他無奈歎氣，“什麽時候你也愛耍這種小性子了？”
    “以後你是要嫁進章家的，這種脾氣要改一改，知道了嗎？”
    得不到回應，他十分頭疼，“歲歡，你要懂事一點。”
    祝歲歡無語：“我沒有吃醋，你別想太多。”
    “我還不知道你嗎？”章子穆搖搖頭，“從小你就喜歡粘著我，長大了之後，你的占有欲居然更強了。”
    “歲歡，我是商人，應酬是不可以避免的。”
    “以後我還會給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送禮，但那都是出於場麵的需要，你能明白我嗎？”
    這理直氣壯的語氣。
    祝歲歡氣笑了，也沒了和他周旋的念頭，開門見山道：“我們解除婚約。”
    等著她道歉認錯的章子穆眼皮猛地一跳。
    “你說什麽？”
    他幾乎要控製不住站起身，“歲歡，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要和我解除婚約？”
    祝歲歡想了想：“好像說解除婚約也不太準確。”
    章子穆鬆了口氣。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緊張，可剛剛祝歲歡這突如其來的話，確實把他給嚇到了。
    他解釋道，“我也不是不想解除婚約，隻是我覺得，你如果和我解除婚約，後麵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
    “你能看得出來吧，你爸媽更偏愛尹薇，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和我結婚，隻有我能護著你。”
    祝歲歡頭皮發麻。
    她緩緩抬頭看向章子穆，嘴唇翕動，可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著他那胸有成竹的篤定模樣，她忽然笑了。
    如釋重負地笑。
    原來，章子穆已經看出來她在祝家的日子不好過。
    可他還是把東西送給了尹薇。
    不僅如此。
    他不但沒有幫自己的念頭，而且還想借此機會，徹底拿捏她。
    以前那個滿眼都是她的少年，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麵目可憎的模樣？
    聽見祝歲歡的笑容，章子穆心中微定。
    以為她是想通了。
    結果他剛剛放鬆的那口氣還沒下去，下一秒，就被祝歲歡說的話氣得梗在喉嚨裏，嗆得他不停咳嗽。
    隻見祝歲歡十分真誠地看著他：
    “其實應該說換親才更準確一點。”
    “你能懂我的意思嗎？就是你還是和祝家聯姻，隻不過把對象換成尹薇，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的提議很不錯？”
    她掰著手指：“我來給你數數好處。首先，尹薇絕對不會出現突然聯係不上的情況；其次，她乖巧聽話，事事以你為先，不會亂吃醋。”
    “最重要的一點！”
    “我們家馬上就要為她舉辦一場宴會，對外宣布她是祝家的千金，這樣你就不用擔心她的身份配不上你了。”
    “而且你也看出來了，我爸媽更偏愛她，從利益上來說，你娶一個受祝家偏愛的女兒，對你來說才是最有利的！”
    看著麵色逐漸鐵青的章子穆，她微微笑著：“是不是心動了？”
    “祝！歲！歡！”
    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名字，章子穆氣得火冒三丈，“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就因為我給尹薇送了一個禮物，你就要和我解除婚約？”
    “不是因為這個。”祝歲歡神色平靜地反駁了前半句。
    那後半句呢？
    半天沒等到後續的章子穆閉了閉眼：“祝歲歡，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換人結婚，把自己的未婚夫推給其他人。
    這是一個未婚妻應該做出來的事嗎！
    “章家大少爺。”祝歲歡沒有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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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個章家大少爺！
    章子穆氣得腦袋都有些糊塗了：“祝歲歡，你可要想清楚了。”
    “除了我，沒人能帶你脫離祝家這個泥潭。你以為祝家這些天發生的事我不知道嗎？”
    “什麽事能瞞得過章家大少爺呢，”祝歲歡平靜地直視他的雙眼，“你當然都知道。”
    帶她脫離祝家這個泥潭。
    然後呢？
    章家何嚐又不是另一個深淵。
    她不會再把自己的未來交到其他人手裏了。
    章子穆張了張嘴。
    麵對平靜的祝歲歡，他突然覺得十分心慌。
    ……怎麽會這樣？
    “別鬧了，歲歡，”他拿出手機，顯得十分疲憊，“我馬上打電話給秘書，讓她給你送一份新年禮物來，可以了嗎？”
    他在退讓了。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換未婚妻，我會娶你的。”
    “這些天的事我都知道，我隻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處理好。事實證明，你還需要鍛煉和成長。”
    他看著祝歲歡，好像在看一個很不懂事的小孩，“我會給你鍛煉的機會，你別鬧了好不好？”
    他心累，祝歲歡也心累。
    開了個頭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對這段感情也沒有那麽難以割舍。
    該怎麽樣才能讓對方相信自己是很認真地在說這件事呢？
    她想了想，眼睛微亮：“有了！”
    “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你千萬別走啊！”
    章子穆看著她興衝衝地跑出去。
    麵上笑容和以往與他分享事物時一模一樣。
    他愣了一下，眉頭舒展開來。
    應該是去拿給自己的新年禮物了吧？
    他記得，祝歲歡去年送的是親手做的手工領帶，前年是款她自己設計的造型精致的腕表——
    今年會是什麽呢？
    他突然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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