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曼香定定看著尹薇。
    直到對方目光閃爍，不自在地拉了拉裙子，她才開口：“嫁進章家的人變成你了，對嗎？”
    尹薇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這人要說什麽呢，原來就是這件事啊？
    “是的媽媽，”她點點頭，“我們兩家的婚約還是會繼續，隻不過祝家是我代替了姐姐。”
    她搬出祝川，“這件事是爸爸決定的，我也不敢多說什麽。”
    她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結果冷曼香看她的眼神卻越來越不對。
    裏麵的神情不是她熟悉的心疼和溺愛，而是痛苦和——
    嫌棄？
    尹薇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子穆是歲歡的未婚夫，”冷曼香艱難開口，嗓音發抖，“她喜歡子穆喜歡了十多年，成年之後更是一直期待著他們兩個的婚禮，尹薇，你怎麽那麽不要臉？”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上趕著當小三！”
    尹薇被罵得猝不及防。
    她麵色微變，指了指自己：“我是小三？媽媽，你這話是不是太難聽了點。”
    “從頭到尾我什麽都沒做，我就是愛慕子穆哥哥而已。我知道他們兩個有婚約，從來都不敢奢望嫁進章家。”
    “現在是爸爸直接拍板，要讓我替姐姐嫁進去，你說我是小三？”
    她不可思議地開口，“那你想我怎麽做？我拒絕嗎？”
    “你難道不應該拒絕嗎！”冷曼香猛地拔高聲音，“那人本來應該是你的姐夫！是歲歡喜歡的人！”
    尹薇忍下心口怒氣：“哦，那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你女兒早就不喜歡章子穆了。”
    “不對，甚至都不能說不喜歡，應該說嫌棄得很。解除婚約的事情也是她提出來的，不然你以為憑借著她現在的身份地位，爸爸會和她對著幹嗎？”
    冷曼香驚呆了：“怎麽可能，你別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去問問爸爸不就知道了，”尹薇沒空和她瞎扯，拎著裙擺就要走，“別人都搬出去了，你倒在這裏裝起慈母來了，以前怎麽沒見你這樣袒護她？”
    冷曼香從來沒見過尹薇這麽犀利的一麵。
    這句話把她砸得暈頭轉向，半天回不過神，呆呆站在原地。
    尹薇還以為她是故意擋在那裏，皺著眉用力擠過去，將人擠得踉蹌兩步，差點摔到地上。
    “你敢推我！”冷曼香氣急敗壞。
    “哦，我就是太著急了，不是故意的，”尹薇語氣很冷漠，“對不起，行了吧？”
    她邊走邊用冷曼香能聽清的聲音說話，“要不是為了融進祝家，誰想討好你們啊？也就隻有祝歲歡那個冤種脾氣好。”
    冷曼香身形微晃。
    她慢慢後退幾步，後背靠在牆上，失魂落魄地順著牆壁坐到地上。
    她知道尹薇說的是真的。
    祝川向來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不會在這種節骨眼上去和祝歲歡對著幹，因為祝歲歡現在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
    冷曼香也明白，就算她把尹薇說的話告訴祝川，祝川也不會對尹薇怎麽樣。
    因為現在的尹薇對祝家有用，這就夠了。
    祝鶴軒路過，看到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皺眉：“媽，你坐那裏幹什麽呢？”
    冷曼香回過神，眼裏染上期盼。
    她還有兒子，兒子肯定會聽她的。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訴苦，祝鶴軒忽然開口，話語裏滿是嫌棄：“你好歹也是個豪門夫人，能不能注重一下自己的形象？”
    “你真是——算了，懶得說你。”
    他收回視線，就要轉身上樓。
    “老三？”冷曼香錯愕不已，“你怎麽能用這種態度和媽媽說話呢？”
    祝鶴軒不太理解：“我不一直都是這種態度嗎，大驚小怪，你要是想找人哄你，就去找祝歲歡，她有耐心。”
    說完他轉身就走。
    最近他沒什麽旅遊規劃了，漲粉速度大幅度降低，沒辦法，隻有多接些廣告，和品牌方一起把流量堆上去。
    最近他可是很忙的。
    冷曼香呆呆坐在那裏，望著他離開背影，心口絞痛像是有一把刀插在裏麵，用力反複地攪動。
    腦海裏掠過許多片段，她忍不住捂住頭。
    她想起來了。
    每一次都是這三個兒子對她很不耐煩。
    她不懂他們的事情，說的話他們也不愛聽，說多了還要被嫌棄。
    每當這個時候，都是祝歲歡在安慰她，替她那三個兒子找借口。
    久而久之，她下意識把這些被嫌棄的記憶給美化了，選擇性將這些內容忘記。
    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祝歲歡都在她身邊，被她記成了每次都是祝歲歡惹她不高興……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冷曼香崩潰不已。
    祝歲歡不知道這些人又在懺悔，知道了也不稀罕。
    她已經過了最需要家人的愛的年紀。
    誰的愛都是虛無縹緲的，隻有她愛自己才是真的。
    嗯……雙雙除外。
    她看著抱著資料滿臉激動的謝覓雙，撐著下巴，笑得開心。
    “查到了查到了。”
    謝覓雙喝了口水，剛想開口說，對上祝歲歡的視線，疑惑眨眼，“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祝歲歡搖搖頭，“查到那個男人了？”
    謝覓雙重重點頭：“查到了。趙譚良，本地人，我找到了一些認識他的人，這裏是他的資料。”
    看著祝歲歡接過去，她很是納悶：“不過我怎麽查都沒查到尹薇的身影，隻知道他有個前女友，但是終身未娶。”
    這種人不娶也是個好事，免得禍害人家女孩子。
    “以前他過得比現在還拮據，中間應該是發了一筆財的，對身邊的人出手很闊綽，但持續時間不長，沒多久就原形畢露了。”
    她撓撓頭，“好像沒看出和尹薇有什麽關係啊？”
    祝歲歡皺著眉翻了很久的資料。
    她開口：“有這個男的的照片嗎？更清晰一點的。”
    這裏麵的都太模糊了，不過她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呢？
    謝覓雙：“我讓人去找找。”
    “辛苦啦，”祝歲歡想了想，又道，“還有他前女友的照片，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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