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剛剛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她和陳安身陷絕境，被十幾頭野豬圍攻，野豬的獠牙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陳安為了保護她，一條腿都被野豬撞斷了。陳安還大喊著讓她快跑。
    但是，夢中的她像是被無形的枷鎖束縛著，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野豬撞過來。
    正當她無比絕望時，被陳安喊醒了，還以為在夢裏。
    直到看到武勝利四人，婁曉娥才覺得剛才的隻是噩夢，心中的防線轟然倒塌，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滑落臉頰。
    陳安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輕輕搖頭，向武勝利四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稍等片刻。
    接著，陳安將婁曉娥緊緊擁入懷中，手掌輕拍她的後背，安撫起來，一切危險都過去了。
    在陳安寬厚的胸懷中，婁曉娥盡情地釋放著內心的恐懼和無助，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閃爍著不確定的目光：“陳安，我們……真的得救了嗎？”
    陳安輕輕一笑，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裏滿是溫柔：
    “疼嗎？如果疼，那就說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婁曉娥這才意識到，兩人此刻的姿勢竟是如此親昵，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她的臉頰瞬間染上了兩抹羞澀的紅暈，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
    “嗯，那……現在幾點了？”
    “已經六點了，”
    陳安看了一眼手表，溫柔地說，“我們得趕緊收拾一下，現在往回趕，如果順利，今晚就能到家。”
    說完，他將婁曉娥抱到木凳上坐下，自己則開始忙碌起來，將散落在地的物品一一裝進戰術背包中。
    這時，武勝利開口問道：“陳科長，外麵那些野豬肉怎麽辦？”
    陳安略一思索，說：“都帶上吧，兩個橡皮艇加一個木船，分配一下應該能裝得下。
    附近公社都遭了水災，食物肯定短缺，我們回去的路上，正好可以支援他們一些。”
    武勝利聞言，立刻點頭讚同，開始招呼其他人收起野豬肉。
    其實，他心中也是這個意思，這麽多肉白白扔掉太可惜了。
    他們搜尋的路上，可是見了太多遭了災的社員們的慘狀，缺衣少食，生存艱難。
    不過肉是陳安的，他還是要征求一下陳安的意見。
    正當眾人忙碌之時，派往河邊一個救援人員帶著趙大力一行人趕到了。
    趙大力一見到陳安，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眼眶瞬間泛紅，上前一把抱住陳安，輕輕捶打著他的背，聲音哽咽：
    “陳安，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趙大力最開始是堅信陳安和婁曉娥能夠生還的。
    但隨著搜救工作的推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將近一天時間了，卻始終不見兩人的蹤影，他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生產隊長的那番話，在他腦中再次浮現，讓他不得不麵對最不願接受的現實，陳安和婁曉娥可能凶多吉少了。
    而且，如果兩人被洪水衝出河道，在這茫茫荒野中，十二人的救援小隊想要找到他們的遺體無異於大海撈針。
    幸好，命運似乎並沒有拋棄他們。
    黨和領袖保佑，總算讓他再次看到活生生的陳安了。
    ……
    簡短的寒暄之後，陳安將中午烤的豬腿肉給大家分了分，就著饅頭和水，墊吧了一下。
    之後，陳安見時間差不多了，一切也收拾妥當，就宣布開始返程。
    大家迅速行動起來，將所有的物資都搬上橡皮艇和小船。
    陳安檢查了所有火堆，確保都被徹底熄滅。野外環境複雜多變，必須要時刻注意防火。
    接著，陳安背起婁曉娥，上了橡皮艇。
    婁曉娥這次十分乖巧，雙手緊緊地勾住陳安的脖子。
    臨走的那一刻，婁曉娥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個陪伴了兩人一天一夜的小河神廟。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這座小廟見證了她的喜怒哀樂，也讓她在生死邊緣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堅韌。
    ……
    返程的路途是輕鬆愉快的。
    完成了救援任務，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放鬆。再加上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他們很快就靠近了附近的七家公社。
    “說起這七家公社啊，它的地理位置可是相當特殊。”
    趙大力指著前方，向陳安介紹道，
    “溫榆河在這裏拐了個大彎兒，從東西流向變為南北流向，北邊和東邊都是水，南邊也緊鄰清河。
    兩河在公社的東南方向交匯，形成了三麵環水的地勢。
    而且，這裏地勢低窪，容易積水成澇，基本上可以說是‘十年九澇’。”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民間還有個順口溜兒，說七家公社這片地方‘下雨就泡湯，一年不長莊稼，就長拉拉秧’。
    這次也不例外，洪水一來，低窪的地方又成了一片汪洋。不過好在有提前預警，大家都做好了準備，危險地區的人員也都及時轉移了。”
    趙大力再次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陳安，繼續說道：
    “對了，陳科長，這次廠裏還特意派了一輛卡車跟隨我們搜救。大家的大部分補給都放在了車上。
    我們在水裏搜救，卡車就在陸地上同步行進。我們提前約好在河邊的村鎮會合交換信息。
    現在啊，那輛卡車就在七家公社駐地等著呢。那裏有條小河直通溫榆河，咱們逆流而上，很快就能到。
    到時候坐上卡車，不出兩個小時，咱們就能返回四九城了。”
    趙大力說到這裏，特意看了婁曉娥一眼，補充道：
    “還有啊，婁老先生也派了一輛小車跟著，現在也在公社駐地。”
    陳安點點頭，正要回話，卻被武勝利突如其來的驚呼打斷：
    “你們快看，那邊水裏是不是有人？”
    眾人聞言，定睛一看，果然，在不遠處的波光粼粼中，隱約可見三個人緊緊摟抱著兩個汽車輪胎內膽，漂浮在水麵上，顯得格外渺小無助。
    “快，把船劃過去！”
    陳安當機立斷，兩艇一船迅速調整方向，破浪而去，準備救人。
    很快，眾人就把三人拉上了船。
    待他們稍緩過神，一番詢問了解，這才知道。
    三人中的那個中年男人竟是昌平水利科的王科長，而另外兩個年輕人，則是參加抗洪搶險的部隊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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