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激動，不開心，不誠惶誠恐聞寵若驚呢？你是不是新康人？”
    “新康人怎麽了？新康人就不正常嗎？”褚照天換好褲子後，漫不經心地坐在椅子上。
    羅主任急道：“怎麽還坐上了呢？快走啊！小人物能看見市政署首腦，是百年難遇的大喜事啊。”
    “經我帶什麽慰問品了？延年益壽的人參果蟠桃，還是價值邊城的和氏璧？”
    “呸，想得美。你有這些珍寶，想孝敬林首腦，程首腦，還沒門路呢。快點兒，車等著呐。”
    “我走了，他慰問誰呀？你看你，都激動出尿了。”
    羅主任沉聲道：“見領導誰不激動呀？對了，小沈小薑，女性鼻子靈，聞聞他身上有沒有味兒。”說著，他先湊上，在褚照天身上嗅著，“不許尿氣冒犯了領導。”
    倆姑娘鼻子也湊上前。
    褚照天一眼看見床上的手機，謔地起身撲去，拿著手機就撥號。
    羅主任被這動作嚇了一跳，疾問服務員：“他哪來的手機？”小沈答道：“他褲子裏的。”羅主任氣憤地換了個問法：“我問手機怎麽在床上？”小沈害怕了：“真是褚先生褲兜裏的，換下褲子，我拿出來的。”羅主任怒道：“我是問他是哪來的手機？”
    手機響著接線音，褚照天不耐煩地道：“肅靜，打電話呐。手機我沒交！”
    柳豔秋的聲音傳來：“老褚，什麽事兒？”
    “我怎麽成老褚了？”
    柳豔秋笑道：“叫小褚合適嗎？挺大一個老板。”
    褚照天也笑道：“嗯，叫照天也不合適，顯得你比我大。叫天呢？這個親切。”
    “切，天啊天的叫，一驚一乍的。萬一叫天天不應呢？不吉利。”
    羅主任急得跳腳：“求你，別聊啦……”
    褚照天生氣了，沉聲喝道：“你閉嘴！……不不不，秋姐，沒說你。”
    羅主任閉上嘴，十分焦急，又不敢發作。
    他剛才在前廳栽了大跟鬥，手機摔出，分明看見七手八腳的男護們靠近，他在疼痛窘迫中飛滑翔了一段，手沒碰上他。
    可當他疼痛消失了，六個男護竟一齊搖頭說，沒見他摔倒。
    “不用裝著沒看見。這兒沒其他人，你們說了我也不丟臉。”羅主任安撫式地引誘他們說。
    伸妓男舉手道：“主任，您真沒摔，您對院長說了一聲喳，掛了機，在想事兒。”
    羅主任極其疑惑：“這麽神奇嗎？”
    難道xxx學到哈利波特的法術了？這電影上映後，羅主任四歲的女兒著了迷，成天在學，由於沒老師，全靠她自編自學。羅主任向上級提出，應該阻止資產階級文化侵蝕下一代。女兒卻借電影台詞說，你被仇恨蒙上了眼睛，會受懲罰。
    羅主任是預言家，在二十二年前就預言過要狙擊資產階級。
    因此他迷信孩子的預言，沒想到二十二年後，女兒的預言也靈驗了。
    半小時前，xxx警告過他要受罰。
    xxx，是羅主任為了防摔，靈機一動給王慈雪想出的代號。現在，他對褚照天這名字，也深懷忌憚，怕跟xxx牽扯上關係。
    柳豔秋告訴褚照天，米盈不簡單，把中醫健康管理師、灸療師、推拿按摩師的相關證書都拿到了，還拿了兩本執業醫師證，都是退休中醫師，有高級職稱，答應掛名。米盈又認為藥店利潤高，還找了幾本中藥師的執業證備用。
    褚照天打電話，是給她說，店名叫上德養生堂。
    可柳豔秋說有這名兒了，她和米盈商量，準備把這事交給算八字的或取名公司。
    “甭費那勁，在上德的前麵再加一個上字，要是還有重名的，就一直在前麵加上字。這名字是牛人取的，保你半年內分紅一百萬，再定個小目標，三年內帶你們先進入億萬富翁的行列。”褚照天這一針雞血打去，柳豔秋更興奮了。
    哪怕褚照天吹牛，她也信。這壞蛋本來就是億萬富翁。
    接著褚照天又給溫雅玲打電話，讓她馬上辭職，帶方瓊到別墅去。
    溫雅玲答應後，又說起閔晚晴，她為賭氣，非得叫她爸媽住院，把僅有的十多萬塊錢，押給了醫院。
    褚照天馬上想到是朱院長在搗鬼：“她押錢幹嘛？”
    昨天白天，閔晚晴還不知道褚照天被趕走了。
    醫院賬務找到閔爸閔媽催他們繳住院費和押金。據查，兩口子沒社保沒醫保。
    兩位受傷的農民工懵了。閔媽以為住這醫院是白住，是市政署的優惠，體現出對人民的關愛。她一直默默地感恩。
    “關愛也要收費嗎？”
    財務怕碰上醫賴，通知保衛處的幹事前來幹事。
    保衛幹事說話沒水平，他嘲笑閔媽無知：“市政署關愛你幹嘛？隻關愛貧窮落後的非洲人民。我警告你，你別耍賴說你也貧窮。咱們小糠了，壓根兒沒窮人。”
    溫雅玲聽說後，前去化解，可她無權幹涉收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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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不知道上哪兒打了醬油的閔晚晴回病房，溫雅玲才知道閔爸閔媽住院，是褚照天和朱院長的私下協議。賬務聽說後，要看合同，沒合同就不認。
    “不繳費，就出院。”
    照病情看，閔爸和閔媽也可以出院，上裏家慢慢養。
    可閔晚晴偏要爭一口窮人的氣，她答應繳費，決不出院。
    溫雅玲悄悄提醒她，按正常程序走，在八號樓住院，費用高。領導在特保病房住院，能收到各種名目的禮金。老百姓沒醫保，消費不起。
    閔晚晴非要較勁，把銀行卡拍在床頭櫃上，過了一把富人的癮。
    財務沒跟她客氣，拿卡劃了款。
    高福軒給的錢真變沒了，閔晚晴的情緒低落起來。溫雅玲安慰她，把褚照天開養生堂的事說了，“實習你就上那兒打工，畢業就有工作。”
    “不給流氓打工！我要當警察，當了警察我就辦朱朝清。”
    溫雅玲嚇得趕緊躲，卻又被閔媽閔爸叫住。他倆聽說別墅的大片綠化帶，大片園林要人管，他們幹這活也是行家，便不顧女兒阻攔，去辦了出院手續。
    朱院長隻想逼走白住院的人，騰出病房創收。見閔家夫妻出院，就退了押金。
    閔晚晴的錢失而複得，情緒當即好了，不辦朱院長，要辦她爸媽。
    褚照天笑道：“為什麽？”
    閔爸閔媽說，怕女兒濫用私刑，沒當警察就要被警察辦，兩個人今天上午就去了別墅，說要排隊等，老板用工，他們占個先。
    “我闖禍了吧，養生堂要開不成。那一院子的人怎麽辦？”
    “姐，你放心。叫你辭職，就一定能辦成！”
    羅主任等得鼻尖和頭上都冒汗了，當著服務員，倍加羞臊不安。他在精神病院稱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請不動一個精神病人，實在丟臉。
    可他被xxx下了蠱，使了法，不敢在大白天得罪褚照天。
    幸好聽褚照天和溫雅玲在通話時，多次提到朱院長，好像還遇到了麻煩。羅主任想出妙計，揮手叫服務員出去。他奮不顧身衝向褚照天，奪下手機。
    褚照天愣住了。
    羅主任跪在地上，求道：“咱走吧，到飯點兒了。不能讓首腦等您呀！”他把你改成了您，以示求得心誠，求得急切。
    褚照天驚訝地道：“沒讓他等呀，我在等他。”
    “大領導哪能到這兒來慰問呢？是我們去拜見。朱院長也要來，您有什麽難題就找他，有首腦在場，他必須解決。市政署的等級製可嚴了。”
    “你的等級製厲害，都傳染給市政署了？”
    “不厲害不厲害，我對領導，是絕對敬愛，絕對忠誠。首腦們是欣賞我院的製度，悄悄在各級機關推行。”羅主任心想，今晚才讓你見識厲害的。正能量治療裏麵還要給你加大負能量。“再有十多分鍾首腦就來了，咱們趕緊上職工食堂。”
    褚照天聽出他撒謊，各級機關都推行了這套製度，還能保密嗎？
    見羅主任怕成這樣，褚照天也不再為難他。心想，可能是這屆首腦的吏治工作嚴格，這嚴格又和等級製相仿佛，羅主任借來，給自己臉上貼金。
    小沈小薑筆直站在外麵，見人出門，立即行福禮。
    褚照天說，羅主任的等級製會把人變傻的，聽她們回答手機從哪來的，刻板、僵化，實在叫毀滅靈性。他又對小沈小薑說，要跳槽，可以去上上德養生堂，那兒沒等級，在這兒拿多少工資，養生堂照給。
    兩個姑娘跟真的似的，表示一定去，並向褚照天謝了隆恩。
    羅主任很滿意服務員對待精神病人的態度。
    坐在九人座的電瓶瀏覽車上，羅主任才解釋，由於市政署首腦臨時決定視察和慰問，正好趕上飯點兒，首腦決定就在職工食堂與民同樂。因此，他就取消了原來要帶褚照天去參觀園區的計劃。褚照天也餓了，需要猛烈的食補。
    王慈雪在家接到閔晚晴的電話，說她父母去了褚家，想請王慈雪陪著把人撈出來，她不想跟褚照天有任何關係。王慈雪答應後，剛掛機，門鈴就響了。
    她開門一怔。
    來人摘下墨鏡，口罩，低聲道：“九宮主，我是吳六奇。”
    王慈雪放他進屋關了門，見他的等級夾克：“怎麽這模樣？”
    吳六奇歎了一聲，道：“正上班，省廳突然來檢查工作，我趁他們在表演廉潔吃飯，才來的。可我又不能以土安局局長的身份亂跑。您不知道，自從土地局改成土地使用安全局後，可吃香了，上哪兒都有人纏著。”
    王慈雪驚訝地問道：“現在還有開發商買地？”
    “買，出麵的是開發商，買地的人卻不一定是。錢多了，又不能離境，又要數字化，又要取消舊鈔，買黃金又怕遇上假的。紅塵國的凡人什麽時候吸取過曆史教訓？有錢人總以為囤積固定私產能傳萬世，想撿土地價降低的便宜。可土安局自從更名後，土地使用管理更嚴格了，我們局是門庭若市啊，連門房大爺也都收到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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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慈雪不關心這話題，又知道這位創業商會的秘書長是話嘮，趁他停頓趕緊問：
    “找我什麽事？”
    吳六奇是為著三件事來的。
    第一是鈴鐺的事，這是非常重大的問題，天庭裏的人傳信，他們查遍了法寶登記檔案，也查出那隻鈴鐺的名稱、主人、法力、功用。鈴鐺主人的神秘，就給履仙門造成了潛在的威脅。
    “我們在天庭的人請履仙門徹查，懷疑鈴鐺主人是地府的，或者是外星的。”
    “外星沒人。我父親在修煉的空閑時間去查過。”
    吳六奇驚訝道：“那得花長時間啊？”
    王慈雪平平淡淡地說：“不多，空間拓撲感應術，比穿壘術更快。陸續用了三五年吧。第二件事呢？”
    “十一宮主說，門主讓褚照天拿出書麵的和平方案。”
    王慈雪的手機又響起。
    吳六奇還在作補充，十一宮主要在總部留幾天，新康的工作暫交王慈雪署理。
    “行！”王慈雪見電話是閔晚晴打的，把手指豎在嘴上，禁止他發聲。
    閔晚晴接通電話就問：“姐，在家嗎？”
    “在呀！”
    “哦，我進來方便嗎？”響起輕微的鑰匙碰撞聲。
    王慈雪驚愕道：“你在門外？”她衝吳六奇用口型吐出微聲：閃。
    閔二貨卻已捅開門，看見了一臉尬相的吳六奇。她轉向王慈雪：“真有客人呀。”
    王慈雪大為不滿：“來這麽快，你第一個電話在哪兒打的？”
    “我著急，在車上打的。”
    “我還沒說方不方便，你就進來，禮貌嗎？”
    閔晚晴嘻嘻笑道：“我在外麵聽見男人的聲音，聽又聽不清，怕你有危險，就來了一個出其不意。你們繼續，我睡會兒。”
    王慈雪怒道：“你怎麽不直接開門進來，抓嫖抓娼呢？這位是土地安全局的吳局長，聽說我開養生堂，要投資入股。你又想到哪兒去了？”
    閔晚晴斷定她是肯德基，便急於要回避，可她說話太直：“你做生意，我出去等。”
    “不用等。滾！”
    “那不行，幹爹叫我保護你。”閔晚晴笑嘻嘻地拉開門。
    “高福軒死了！”
    閔晚晴的臉唰地一下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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