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客在率軍攻破了邊境中的一座城池後，在他麵前的並不是頑強抵抗的士兵，而是躺在地上，頭被重重的鈍器砸的出血，雙肢斷掉以及一些。蹲坐在地上，或者是跪在地上的老人。
    遠處的女人下體糜爛，沒有衣服。
    他看到的是什麽？
    旁邊的瑪恩納伸手想要阻止炎客，但炎客還是一步接著一步的走向了那些平民百姓們。
    “元帥…階級間的傾軋並未衰朽，無辜者仍然被株連……”
    炎客緩緩的走向了躺在地上的老人，他那高傲的身軀頭一次顫抖著。
    他打過很多次仗，但從來沒見過能有一個帝國能夠如此的卑劣。
    如果無法撤退，就將能燒的燒了，無法帶走的當場打暈，打死在街頭，留在這裏。
    老人的手是直接被一種利器給切斷的，應該是老人死之前想要緊緊的握著什麽東西，但是被大兵給搶走了。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可恥……”一旁的瑪恩納憤慨的說道。
    “隻是老人而已……還有…”炎客緩緩的站起了身來，身後的烏薩斯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炎客。”
    遠處的女人認出了炎客，炎客的這張臉在高盧可太有辨識度了。
    炎客沒有從她的臉上看見憤怒，沒有看見她的臉上表露出一個侵略者入侵該有的憤怒，而是無限的悲涼。
    炎客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了女人的下體上，女人已經癱瘓，不能動了。
    “元帥，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你說。”炎客閉上了眼睛，向後揮了揮手，示意大軍可以先停下來原地休息了。
    “當前方的防線支撐不住你們的衝擊的時候，那些士兵。讓我們打開城門，把他們引進城。”
    “他們的人太多了，但都是我們自己的士兵，於是我們就讓他們入城了。
    他們入城後，手裏拿著刀劍。擁擠的人流，他們那如同野獸的邪惡的目光看著這一片平坦無疑的大空地。
    我們聽到了第一聲慘叫聲。
    當利刃砍斷骨骼發出鈍器的悶哼聲時，那位將軍下達了攻擊命令，我們高盧的百姓被這群畜牲蜂擁而起給當街砍殺。
    你知道嗎？一棵大樹，一棵百年的大樹，幾分鍾就能直接鋸成兩半，更何況我們一群人在幾分鍾之內就全部被殺。
    那些人用隨身帶著的大鐵盒子把屍體裝在了一個桶裏，他們把頭給割掉，懸掛在城外的墓地裏。身體則作為軍糧帶走。
    他們很有效率，女的是直接先奸被殺。眼睛，耳朵，肚臍能用的全都用。
    我們是那麽弱小，像我們這個城池內的青壯年都被拉過去征兵了，隻要弱小到沒法為帝國效力的程度，就應該被消滅……”
    “報告元帥！”一聲突然的大喝打斷了女人的話語，炎客轉過頭去。
    博卓卡斯替用手拎著一個身穿著烏薩斯軍衣的高盧人走了過來。
    炎客先是溫柔的打斷了女人的話語，然後看著那位顫巍巍的高盧人，質問道：“你一個高盧人，為什麽要穿著我們烏薩斯軍人的衣服？”
    “報告元帥……我們冷……”那位瘦弱的高盧人眼眶微紅，汙濁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地上。
    他的褲子與其說是褲子，倒不如說是幾塊爛布組成的抹布。他的臉上有著很濃厚的淤青，看樣子是剛被人打過。
    他是僥幸在戰場上撕下烏薩斯軍人的衣服來給自己添件能夠保暖的外衣的，已經入秋了，高盧的秋天很冷，他隻是想活著。
    炎客沒有再說話，而是走到了這位軍人的麵前，拍了拍這位高盧人的肩膀：
    “烏薩斯的士兵，我命令你。現在，你可以回家！回邊境，回烏薩斯去。”
    “大人！”高盧人痛苦的想伸手去擁抱炎客，但看了一眼自己肮髒的身體，最終還是選擇跪下來，用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我們每個人都想回家，可是，往昔的高盧隻存在我們的心裏……”
    隻要是即將可能會被攻陷的高盧地區的人，都經曆過這樣一場幻夢。
    天上的流星劃過，高盧的人們聚在一起，望著天空，即使無法阻止敵軍的到來，人們也依舊滿懷笑容地擁抱彼此，高聲歌唱著高盧萬歲，伴隨著黃昏，平靜的等待著自己的死亡，被自己的同胞所屠殺的死亡……
    此時，烏雲密布的天上正好響起了雷鳴，風卷起房邊的窗簾，碩大雨點斜斜打得窗戶顫動，炎客抬起頭，閉上了眼睛。
    磅礴的大雨中隻有嘩啦的流水聲與細微的水流流動著物體的聲音能夠聽見。
    “下雨了。”瑪恩納站在博卓卡斯替的旁邊，看著炎客對博卓卡斯替說道。
    “走吧…”炎客在大雨中睜開了眼睛，他能看見殘破的屋內擠滿了無法行動的老人。
    讓他的士兵和這麽一群老人搶最後的遮雨處，他完全做不到。
    ……
    炎客沉默的帶著身後的大軍離開了這座城池，後續的格羅瓦茲爾將會將這座城池給占領。
    炎客挺起胸膛，他在雨中堅定地牽著馬經過著一片被火焰燒黑了的田野。
    他在路中看見了幾名斷胳膊少腿的高盧百姓正在大雨中埋葬著屍體。
    一名四肢較為健全，但是他的身體裏能夠清晰的看見突出的肋骨，這位高盧人是以一種邊跪邊向前驅動著身體的姿勢來到了炎客的旁邊。
    博卓卡斯替剛想阻止，被炎客伸手攔下。
    “長官…請不要屠殺我們…至少等我們埋葬好屍體。”
    “她是怎麽死的？”炎客半蹲下身體，看著男人手中那位婦人的屍體問道。
    “她…雙腿殘廢。隻能坐在輪椅上，那些士兵們問他，見到軍官為什麽不站起來行禮，以這個理由將我的母親當著我的麵強暴了一頓…然後。就連人帶輪椅，從三樓直接摔了下去………”
    雨勢下的更大，但眼前的少年隻感覺到了溫暖，那是一種在寒冷天氣中能夠接近篝火的救贖感。
    炎客身後猙獰的焱傖正在燃燒著。
    “我明白了，你們幫忙埋葬這位婦人的屍體…然後再將其他可憐人也給……”炎客已經無話可說了。
    大雨還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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