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客廳裏，一道白色幽魂正飄來蕩去，活像個人形風箏。夏流老爺子捧著奶茶，腦門垂下三條黑線：“白家小子，你是阿飄還是電風扇轉世？晃得老夫眼暈。”
    “夏伯父，這可怪不得我。”白寂在半空翻了個跟頭，衣袂飄飄，“做鬼最大的福利就是不用走路，您老就讓我過過癮唄！”
    客廳裏頓時陷入詭異的沉默。
    夏流嘬著波霸奶茶發出響亮的“咕嚕”聲；夏雄假裝研究窗簾花紋，把蕾絲邊數了三遍；夏宇的鍵盤敲得劈裏啪啦響，眼睛卻黏在k線圖上；夏天機械地灌著白開水，喉結上下滾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白寂飄到天花板上倒掛著，發現連影子都沒人搭理，悻悻地滑落下來：“你們夏家人真是……”話音未落，夏流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奶茶嗝。
    “嗝——”
    白寂整個鬼頓時垮了下來。
    白寂飄到夏流麵前，故意把半透明的臉湊近，陰森森地拖長聲音：“夏——伯——父——您——的——奶——茶——裏——有——東——西——”
    夏流慢悠悠地吸完最後一顆珍珠，眼皮都沒抬：“哦，你說那顆卡在吸管裏的珍珠？我早看見了。”
    白寂：“……”
    夏雄終於憋不住笑出聲，結果被口水嗆到，咳得滿臉通紅。
    夏宇推了推眼鏡，淡定補刀：“白伯父，你現在的嚇人水平，還不如夏天小時候半夜夢遊說‘我要喝牛奶’恐怖。”
    夏天猛地嗆了口水：“咳咳咳！哥！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白寂不服氣，飄到電視機前，突然把臉放大成恐怖片特效：“那——這——樣——呢——？”
    夏流淡定地拿起遙控器換台：“別擋著，老夫要看《黃金八點檔》。”
    白寂：“……”
    白寂挫敗地縮回正常大小，幽幽歎氣：“你們夏家人，是不是對鬼有什麽免疫啊？”
    夏宇頭也不抬：“不是免疫，是習慣了。”
    夏天小聲補充：“畢竟我們家不但有貞子，連滅都有……”
    夏流一個眼刀飛過去，夏天立刻閉嘴，假裝自己是個專心喝水的乖寶寶。
    白寂心肌梗塞，飄到角落畫圈圈：“做鬼好難啊……”
    等白寂鬱悶了一會後，夏流才開口說道：“要不是老夫及時出手，你現在連當阿飄的資格都沒有。”
    老爺子用手指敲了敲茶幾，“魂飛魄散懂不懂？連輪回都進不去的那種。”
    夏雄終於忍不住插嘴：“爸，您別嚇阿寂了……”
    “嚇他？”夏流冷哼一聲，“這小子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會嚇到別人？”
    白寂慢慢轉過身，原本嬉皮笑臉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難得一見的認真。他飄到夏流麵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夏伯父，我知錯了。”
    夏流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將奶茶瓶子往白寂身上扔：“知錯？知錯你個頭！”瓶子穿過魂體砸在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夏天手裏的水杯差點摔在地上，夏宇的筆記本電腦差點脫手，連夏雄都驚得站了起來。
    “爸！您消消氣！”
    夏流卻突然笑了，皺紋裏都透著狡黠：“看到沒？就算變成鬼，該挨揍的時候還是會條件反射想躲。”
    白寂愣在原地，隨即也跟著笑起來，隻是笑容裏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慚愧：“夏伯父教訓得是，我以後一定注意。”
    夏流這才滿意的說：“這還差不多。記住了，活著才有資格鬧騰，死了就真什麽都沒了。”
    “還有，你和雄哥一起跟我離開，解決你的問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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