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老人發出了如同舊風箱一般的咳嗽聲，隨即他擺了擺手。
    “不用繼續強調了，我說了——我知道你們是誰，空中花園的精英們。 人類的驕傲和希望，這麽多年之後，你們又回到地上，然後給我們帶來了毀滅的消息。我們知道你們是為什麽來的，是為了消滅西麵那邊延伸過來的那些紅色的潮水和怪物的吧，我們知道它，我們的不少同胞已經成為了它的犧牲者。”
    “ 在你們提到天基武器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們將要麵臨什麽了，並且將一切後果轉告給了我的同胞。 你們的處事方式一向簡單粗暴，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沒有改變，我並不奇怪。我們不會阻撓你們的任務，也不會破壞你們設下的坐標。 完成任務之後，你們就可以走了。”
    “你們會死。”
    “ 你們已經重複過這件事情很多次了。 我們會死，所以呢？ 看看你的周圍吧，這個地方零零散散駐紮了上百個人。 我經曆過大撤退。災難降臨，有人登上了伊甸，有人運氣差了一點沒擠上去。 前者在伊甸高枕無憂，而後兩者隻能靠文明的殘渣勉強度日，僅此而已。 看看你身後的那位老軍人，得到了末日方舟船票的人就不會跟我們這些家夥繼續糾纏。”
    “ 自大撤退以來，我們一直生活在毀滅之中，我們已經習慣了。 如果沒有更多的事情，請讓我這個老骨頭回去躺著吧。我還想在死亡來臨之前保持最後一絲體麵。”
    他說完，便轉身消失在了所有人麵前。
    近乎死一般的沉默在校準小隊中蔓延。
    漢斯臉上依舊冰冷，隨即他轉過身去看向了身後的眾人。
    “ 事發突然，我會將這個信息報告給空中花園，你們等我的消息。”
    其中一隻構造體小隊看向了總指揮。
    “那設置位域節點的任務……？”
    “ 照常進行。”
    聽聞此言露西亞瞳孔微縮，連忙上前，就連指揮官也沒來得及攔住。
    “ 漢斯總指揮，請你等等，這裏還有人。”
    漢斯聞言沒有低頭眼神俯視著露西亞，那嚴肅的表情仿佛焊在了他的臉上。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第一準則，灰鴉小隊的指揮官，管好你手下的構造體。”
    露西亞一咬牙，將前來的指揮官擋在了身後。
    “我………這跟指揮官無關。”
    “ 既然知道了，還傻站在這個地方幹什麽？你們現在應該趕去你們的預設地點鋪設位域節點。”
    突然想到什麽的麗芙弱弱開口。
    “…… 是這樣的，我們在空降的時候，損壞了自己的節點……”
    “你們的無用，還真是讓我驚歎。既然這樣，領好你們的補給物資，就隨便找個地方呆著吧，不要在我麵前礙事。”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飛船降落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
    漢斯微微蹙眉，心中思緒上級再沒有布置支援人員，那就是說明這又是一個來遲的小隊。
    “哼～，毫無紀律，你是哪支小隊。”
    說著他緩步朝著這個飛船的艙門後走去。
    畫麵一轉，空中花園指揮部
    兩位算得上空中花園最高層的人物，正站在指揮室中，注視著麵前巨大的沙盤。
    尼科拉眉頭緊皺，語氣嚴肅地說道：“為什麽沒有在發布任務的時候額外叮囑一聲？斥候傳回來的情報不止那些。”
    哈桑麵色平靜，眼神冷漠，回答道：“我已經叮囑過漢斯了，這就夠了。”
    尼科拉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壓製自己的情緒，緩緩說道：“某種意義上，你比我還要冷酷無情。”
    哈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輕聲說道：“哈……你也知道下麵的人是怎麽評價你和我的。”
    尼科拉沉默片刻，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他接著說：“當然，我既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如果真的隻是一個校準坐標的任務，讓灰鴉小隊的指揮官擔任總指揮就夠了。他們先前遭遇過紅潮，遠比他人更有實地作戰經驗。”
    哈桑輕輕歎了口氣，說：“但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地作戰經驗，還需要有人能夠在關鍵時刻做出果斷決策，而這個人就是你。”
    尼科拉微微一笑，自嘲地說：“所以，我成了你手中的刀，去完成這個殘酷的任務。”
    哈桑點點頭，說：“是的，但你也是最鋒利的那把刀。”
    尼科拉的語氣帶著些許質問：“你卻選擇了漢斯。”
    哈桑平靜地回答道：“上次在075號都市作戰結束後，灰鴉小隊的指揮官的狀況並不穩定，阿西莫夫還不能確定那件事對【灰鴉指揮官】的身心是否有永久影響。更何況這次的計劃不是為了戰鬥，而是為了協同完成一個戰略目標。灰鴉小隊習慣了單獨作戰，未必是總指揮的最佳選擇。”
    尼科拉反駁道：“灰鴉不是最佳的選擇這件事情構不成你選擇漢斯的理由。”
    哈桑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有些抉擇和責任，不能推脫給下一輩的人。哪怕隻有一丁點的風險。我相信漢斯的判斷，他是我們在座所有人的旗幟，他擁有足夠的經驗處理所有突發的問題。”
    尼科拉搖搖頭，語氣嚴肅地說：“你對後一輩的人，未免太溫柔和藹了。如果一直庇護他們，隻會適得其反。”
    哈桑麵色凝重地說：“尼科拉，我們背負著沉重的負擔，雙手沾滿了鮮血，無論是敵人的還是同胞的。我們是過去的遺物，往日的渣滓，總有一天，曆史會用斷頭台來審判這些不光彩的罪行。至少，別讓孩子們承受不應有的責任和罪惡。我們必須在我們這一代切斷仇恨的鏈條。”
    尼科拉疑惑地問：“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讓他們一起下去？”
    哈桑認真解釋道：“第一，是觀察灰鴉小隊的指揮官目前的狀態是否能支持他接下來的所有行動。第二……不必承擔責任並不意味著永遠忽視。隻有認清自己的無能為力，才能走向未來。”
    尼科拉冷笑一聲：“隨便你吧，隻要你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安心。”
    哈桑轉身離開座位，他的步伐堅定而沉穩。
    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裏的人。
    “這是我的決定。”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說完，他輕輕合上了門，留下了房間裏的人們陷入沉思。
    『55』
    『呼，終於趕著時間把五章更完了。』
    『看著我這麽勤快的樣子，幫忙推個書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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