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歸宿&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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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隙光港,是乘霄山今洲城的兩大港口之一,分別與璿璣嶺下方的璿鱗港同屬於今洲的兩座出口量最大的通商口岸。
    然而此刻位於隙光灘的隙光港,已經淪為了抵禦殘象潮的前線。
    混亂的頻率侵染著隙光灘的土地,輕柔且冰冷的雪花在炮火的高溫下逐漸融化,殘響的咆哮與歲主的龍吟傳入耳中,縈繞在鼻尖的是那炮火焚燒地麵傳來的燒焦味。
    今洲將士們手握著長刀盾牌,組成軍陣衝殺於前線抵抗著殘象們猛烈的衝鋒,而站位略靠後的今洲將士們則使用著能量即將耗盡的槍支,不斷的為衝殺在最前端的戰士們分擔著壓力。
    殘象嘶啞且淒厲的吼聲不絕於耳,但今洲將士們的喊殺聲卻更勝一籌,即使彈盡糧絕,即使軍陣被衝散,即使…武器已經卷刃。
    但,在今洲將士身後的則是今洲的萬家燈火。
    麵對那體型遠高於正常人兩三倍的殘象,即便每一位今洲將士拚盡全力也隻能斬殺一隻殘象,但就算如此,依舊有無數的今洲將士如同飛蛾撲火般衝向殘象。
    每一位士兵們的身影是那般渺小,進入殘象潮瞬間即被淹沒,留給將士們的隻有絕望那連綿不絕的殘象潮。
    隨著長刀插入血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殘象用頻率擬態出來的紫黑色血液遮住眼前的視野。
    手中的長刀深深的嵌入殘象的身軀之中,連忙用手臂抹去遮擋視野的紫黑色血液,看著周邊那紛亂的環境,鼻腔之中早已麻木了那些刺鼻與焦炭的味道。
    “呼——”
    剛剛輕歎了口氣,雙手握住還沒來得及抽出長刀,感受著逐漸靠近自己的那一連串腳步之深,然而,即便反應已足夠迅速,但,那殘象手中的紫色利刃卻逐漸在眼中放大。
    噗嗤一聲,鮮血飛濺在這片混亂的戰場之上,已經算不得什麽多麽稀奇的景觀,視角微微砸在已經被炮火轟為焦炭的凍土上。
    最後感受到的是土地那絲絲的冰冷感與那土地之上被炮火轟炸後的焦炭味。
    清澈的消毒液灑落在地,流淌在地麵上的反射著略顯緊張但相對平靜的環境。
    “唉,消毒用品很寶貴的,你怎麽又弄撒了!”
    一間不大的醫療室,雖然混亂,但相對的還是井井有條許多。
    隨著一聲帶著嗬斥的驚呼傳來,一位身穿今洲士兵統一著裝但肩膀處卻係著一條紅絲巾的士兵,手腳淩亂的將那瓶灑落的消毒水重新立起,隨即有些責備的瞪了一眼這個新來的新兵。
    “別愣著了,趕緊把傷員抬進來!”
    “哦,好,好我這就去。”
    新兵慌忙的跑出這略顯狹小的房間,略顯匆忙的跑向暫時安置傷兵的地方。
    一陣微風吹過營地,遍地是那此起彼伏的哀嚎與崩潰痛哭之聲。
    緩緩升高帶起了一處臨時帳篷上方的浮雪,幾縷雪花跟隨著這陣風重新升到了高空。
    看著下方山坳中那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帳篷和那些因為無法及時醫治,從而將生命停留於此刻的士兵。
    雪花再次降落之際,便晃晃悠悠的飄蕩進了軍中主帥的帳篷之中。
    此刻帳篷中乘霄山全景的地圖正屹立於此,周邊站著的則是今洲的參事與今洲其他幾位將領。
    看著已經布滿紅點的隙光灘,立於帳中的所有人無一不麵露愁容。
    然而就在這時,有一人突兀的輕拍了一下桌麵,語氣之中帶著些憤憤不平。
    “可惡,若不是殘星會這群宵小之徒,圍攻偷襲我今洲將領,現在,怎得落到我今洲近無主帥的境地。”
    燭禾被殘星會偷襲陷入昏迷這事,今洲邊庭的大部分人都已得知,然而今洲的話語卻格外的統一。
    畢竟對於在此的所有人而言燭禾不僅僅是令尹大人的友人那般簡單,對於武將並且還是經常帶兵打仗的武將而言,靠關係上位是一種不齒的行為,在燭禾任命初期這群將領還頗有微詞。
    隻不過在後續一場小規模的殘象入侵中,燭禾展現出來的軍事才幹,以及個人實力勇武,展現在這等人麵前之時給這群人帶來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震撼。
    燭禾的樣貌屬實年輕,更何況還是一個黃毛丫頭,這種反差帶來的震撼感不言而喻。
    參事輕輕的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剛才發話的那位將領輕輕的搖了搖頭。
    “夠了,與其在這裏抱怨,不如想一想如何抵抗這場今洲的浩劫。”
    聞聽參事著略含怒意的話語,眾將領無一不像鵪鶉般的縮了縮脖子,令尹在後方穩定民心無法趕到軍中主持大局,隻能由參事代為管理。
    參事看了看都如同鵪鶉般往後縮的幾位將領,長長的歎了口氣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她明白,目前的狀況也算在她的預料之中。
    今洲初建又是關隘要地,戰事幾乎是連年不絕如縷,今洲當地的人才也處於一個初期萌發的狀態。
    許多有才幹的人還沒有出現,或者還沒有成長,而目前今洲的邊庭的大部分人員還是從其他洲調度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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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今洲,對於這裏的大部分狀況還不是那麽熟悉,戰場局勢緊張,可不敢瞎指揮,從而導致了這些原本有才幹的將領也不敢發表自己的言論。
    以至於今洲目前來看共鳴者雖多,但有才幹之人確實少,缺少頂尖戰力的同時也缺少很多善於治國且無法果斷領兵的人物。
    這也是這些將領為什麽的燭禾有一種盲目的崇拜的由來,在這些將領眼中燭禾是一個果斷敢想,敢幹,且能夠很好把握那個度的人。
    隻不過,世事無常,因為殘星會的突然發難導致了燭禾目前陷入了深度昏迷。
    想到此參事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畢竟麵對今洲目前的劫難而言,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以至於就連經驗豐富的參事也不敢果斷的做出什麽決斷。
    “嗯,目前殘象的進攻勢態已逐漸放緩,對於戰場狀況而言是一個不錯的休整時機,大家盡量不要讓一批戰士在前頭頂的太久,盡量輪換著來,我們今洲軍士眾多不怕跟殘像潮耗著,更何況殘象在沒有鳴式的指使下發現此地久攻不下,便會撤去。”
    說完這麽一長串參事默默歎了口氣,看著沙盤邊這些將領們一一點頭認可的模樣,鬆了口氣的同時一股惆悵也湧上心頭,攤了攤手示意散會。
    其餘將士們見此也不好說什麽,紛紛低著個頭全部走出了軍帳之中,畢竟這些將領也知道這種情況,在所有人都沒有主意,也沒有人抗壓的情況下,參事可是頂著很大的壓力。
    今洲處於邊塞關隘,可不是什麽守不住就不守的城池,若是今洲失守,殘象順勢而下,威脅的則就是關內的其餘洲了。
    帳篷上方的吊燈照在這不算多大的軍帳之中,隻不過那吊燈的亮度卻有些暗淡,整間軍帳中顯得格外昏暗,除了這昏暗的吊燈,也隻有那投影沙盤散發著微弱的光澤。
    然而就在這麽昏暗的軍帳之中,突然不知為何竟明亮的些許,仿佛有一束陽光透過雲層直直的照射入了軍帳中,與血緣環境格格不同那幹燥且溫和的陽光,仿佛給這場浩劫帶來了一絲轉機。
    軍帳內巨大的投影沙盤前,參事雙手撐著沙盤的邊緣,眼中略帶血絲的盯著乘霄山的整座投影。
    看著那攻勢逐漸減緩的紅色感歎號,參事眼眸微閉,長長的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唉——,今洲是到了危急存亡之際啊。”
    “嗯,不完全是哦。”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參事渾身一涼,下意識的便要轉身拿立在身後的那柄漆黑長槊。
    隻不過還沒等她轉身,抬頭看見來人的麵龐之時,卻下意識的愣了一下,心中的話語也直接脫口而出。
    “嗯?燭禾!”
    說話之人聞聽此言,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語氣略顯輕鬆絲給這緊張到極點的軍營氛圍開了個明亮的窗口。
    “唉,不是哦,不過女兒像媽媽被認錯也不是什麽怪事啦。”
    參事聞言眼眸眯了眯,明顯的閃過了一絲遲疑之色,看著那張臉與燭禾有著五六分相似,但帶著一絲成熟和歲月積澱的感覺的女子。
    “您是?”
    伊緹爾輕笑了兩聲,隨意的擺了擺手,語氣略顯平和。
    “沒想到我女兒在你們這裏,竟有如此之高的地位,看來燭禾這丫頭是真喜歡今洲啊,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名伊緹爾是燭禾的母親。”
    參事聞言心中閃過一絲了然,難怪對方與燭禾的麵容有著五六分相像,竟然是人家的母親,然而在感受著對方身上那帶來的如同陽光般溫暖的感覺,參事隻感覺渾身沐浴在陽光下,就連身上的疲憊也都逐漸消散。
    隨後反應過來,朝著對方行了一個軍中的禮節。
    伊緹爾見此同樣的也有模有樣的朝對方回了一禮。
    參事輕輕點頭,突然回憶起對方走進來說的那番話,眼眸微亮,但依舊故作鎮定地輕咳了兩聲後,不做刻意的看了幾眼沙盤。
    “嗯,伊緹爾女士您之前是說,今洲不完全是危機存亡之際,此話能否展開講講?”
    伊緹爾聞聽對方此言,又看著參事那格外明顯的動作,嘴角緩緩的勾起了一抹弧度,隨手將垂落至臉側的一縷碎發梳理至耳後,緩步走到沙盤邊。
    “嗯,很明顯不是嗎?”
    參事眼中依舊是透露著疑惑之色,她靜靜的看著伊緹爾的身形緩緩挪動至隙光灘的投影方向。
    伊緹爾見對方那一臉疑惑的樣子,輕笑了一聲,滿足了一回當謎語人的感受,隨後指了指沙盤。
    “好了,那我也不賣關子,你看,隙光灘。”
    參事愣了愣,依舊有些不解,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看著隙光灘,此刻這裏在沙盤投影之上早已是被大片的紅色感歎號所覆蓋。
    看著那已經淪陷的港口區,參事眼眸微微閃過了一絲亮光,輕撫了一下下巴,若有所思的開口。
    “您的意思是,將隙光灘上方的天然石橋炸塌,阻斷殘象向著這一步挺近的攻勢,從而打亂殘象的進攻步伐,提供今洲將士們足夠緩衝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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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緹爾聽著對方的緩緩敘述,那雙灰藍金三色眸子之中閃過了一絲無奈,隨即那股無奈被眼中的盡在掌握所侵占。
    “嗯,並不是,參事大人的眼界似乎有些太過片麵了。”
    參事聞言眼中明顯的閃過了一絲茫然與思索,語氣略顯遲疑。
    “嗯,那,您有何高見呢?”
    伊緹爾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今洲的將士們數量眾多,這是今洲的唯一優點……”
    參事聞言皺了皺眉,輕咳兩聲打斷了伊緹爾接下來的話語。
    “嗯……,您的意思是說,把將士分為小組穿插至殘象潮後方進行阻擊?減緩殘象朝內部推進的攻勢。”
    伊緹爾見對方的思緒逐漸打開,也不惱對方突然打斷自己的話語,眼中依舊含笑。
    “別著急啊,等我說完。”
    參事聽著對方的略帶笑意的話語,略微怔了片刻,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由於多了很多種思路,打斷了對方的話語,連忙微微欠身。
    “抱歉,您繼續。”
    伊緹爾見對方態度還算良好,知道對方的事處於心急從而忽略了這一點,也不做過多追究。
    “既然,殘象是通過隙光港中的傳送門登陸的,那麽直接把那個港炸了不就行了!”
    伊緹爾特意的頓了頓,給參事留足提問的時間,不過看參事那震驚之中,又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沒有向自己提問的打算能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
    “把港口炸了後,其一,阻止了後續殘象的登陸問題,其二,擾亂殘象潮的判斷,來時的路被炸殘象潮雖不一定大規模的向後移動,但後方的動亂還是會吸引部分殘象的注意。
    接下來,我便讓…我的主將,將殘象潮全部打散,將分散成小股力量的殘象全部擴散到乘霄山各處
    之後,今洲將士全部,分為小股分散在乘霄山各處,清理那些分散小骨的殘象即可。”
    參事聞言眼中閃過了一絲茫然,隨即整個人略微有些遲疑與沉默,略微抬頭看了一眼對方的一臉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表情,同樣的也是略微陷入了沉思。
    “嗯……這,是一步險棋啊,不過這一步棋,走的…真果斷。”
    參事沉默著,默默思考著這步險棋的可行性,都說是險棋了,那麽這一步也絕對不好走,但見對方的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很肯定自己能將這一步棋下好。
    伊緹爾見參事低頭沉思她也不過多幹預,依舊靜靜的看著沙盤上隙光灘上越來越多的紅色感歎號,眼眸眯了眯。
    “嗯,對於其他人而言,或許是一步險棋,但是我在有露厄斯的前提下,這根本不是什麽險棋,而是一副穩贏的局麵,隻不過下這步棋還需要參事的同意才行。”
    心中思緒漸止,她緩緩抬眉,看著依舊陷入思索之中的參事。
    參事考慮著要不要采納對方的意見,雖然對方的意見很好,雖然有漏洞,但若是她問。
    想必這位伊緹爾女士也一定能給出合理且符合依據的回答,不過,事關今洲危機存亡都在她的一念之間,參事肩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
    沉默了不知多久 ,外麵的天色從明亮已經變成了夜晚的星空,伊緹爾依舊平靜的站在那裏,隻不過參事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好,她的頭頂之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滑落在手邊,眼中也充滿著血絲,整個人的精神也顯得有些萎靡。
    伊緹爾見此無奈的輕歎了口氣,她十分能夠共情現在參事的狀態,畢竟她統領一個文明之時同樣有過這種狀態,那種萬千生靈的命運壓在自己肩頭的重量,伊緹爾可不想再承受第2次。
    生命很輕,輕到在戰場上隻不過是一個數字。
    生命又很重,重到能將一位無所不能的升維者的脊梁壓彎。
    “唉——,不著急,先睡一覺吧。”
    伊緹爾看著參事的疲勞感,默默的歎了口氣,眼中自然而然的流落出了一抹心疼,參事對於她而言也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她緩緩抬手淡淡的金色光團沒入了對方的眉心,隨著光團進入參事的眉心,她除了感受自己身上那股疲憊感逐漸消散之外,眼眸也漸漸的輕合在了一起。
    伊緹爾淡淡的搖了搖頭,抬手將主帳的簾子降了下來後,輕輕的將參事抱到了一旁休息的行軍床上。
    外觀了的燈後,伊緹爾靜靜的站在帳篷外,仰望著獨屬於索拉裏斯那格外美麗的星空,輕輕的歎了口氣。
    “唉,世界輪回變化萬千,勢力之間的博弈最終……唉,真是應了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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