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批的男人們？
    林蕭，以及三位隊長眼睛一凝，捕捉到了對方口中的字樣。
    雖然女仆莎夏的話語好似心靈溝通，大家單方麵聽得懂。
    但爆炎隊長他們並不會說古歐羅巴語，隻能由林蕭進行交流。
    “（上一批，是七位穿著跟我們類似服裝的人類嗎？）”林蕭認真問道。
    “（沒錯…）”女仆莎夏眨了眨眼睛，補充道：
    “（準確來說，是六位吵鬧男性，一位氣質類似男人的女性。）”
    那就沒錯了，還真的是炙鐵小隊……
    林蕭抿了抿嘴，眼中閃過一絲喜意，繼續問道：
    “（…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跟我們住在領主屋裏…）”幽魂女仆伸出雙手，比劃道：
    “（他們通過那個方塊魔鏡，在努力學習我們的語言。）”
    ……方塊魔鏡？是指手機嗎？
    林蕭轉過頭，和幾位隊長對視一眼。
    “幽魂確實能寄居在物質中休眠…”粉糖白夢美點頭。
    “那去吧！窩在這裏也隻是坐以待斃…”爆炎隊長撓了撓頭，說道：
    “而且，這小女仆跟襲擊我們的女鬼不一樣，思維邏輯完全就是正常人。”
    雷鳴隊長也微微頷首，沉聲道：
    “幽鬼副團長曾經跟我說過…秘境探索中，遇到知性正常的原住民，向來以和平溝通為主。”
    “如果能友好協作，秘境任務就直接完成了大半。”
    “而且，沒準她們知道，不破壞聖域…也能離開的辦法。”
    林蕭內心其實也是這個傾向。
    主要是，他感覺…對方沒有什麽惡意。
    而且，對於這所幽魂聖域，林蕭心中也是有著濃濃的好奇……
    那就跟過去吧，實在不行…就“掀桌子”。
    念此，林蕭帶著禮貌的笑容，對女仆莎夏說道：
    “（麻煩你帶路了，莎夏小姐。）”
    小女仆困困點頭，臉上仍帶著朦朧的睡意。
    ……
    鈴…鈴…鈴…
    在清脆的搖鈴聲中，不管是B級幽魂，亦或是天災幽魂，都自發地往兩邊退去。
    而踏足到這裏，聖域中的“異物”，也終於吸引幽魂們的注意力。
    她們徘徊在附近，麵容或是呆滯，或是猙獰，直直地注視著這邊的獵人們。
    口中，發散著雜亂無章的囈語：
    “ah…ba…hfai！”
    “（外來者！是他！是我！美麗！醜陋！是誰殺死了小天鵝！）”
    “（新鮮…好用…肉體…啊！腦袋上長著腸子哈哈哈！）”
    “（把眼球挖掉，塞進洞裏！把男人剪掉，吃進嘴裏！剝掉胸口的皮，就是少女的美裙！）”
    ……
    似乎是見到了新鮮玩意，幽魂們的情緒亢奮了起來。
    她們的眼神，十分的純粹。
    純粹的惡意、暴怒、愛慕、食欲、癡愚……以及看到玩具的新奇感。
    被這些幽魂盯著，包括幾位隊長在內，獵人們僵著麵容，感覺頭皮發麻。
    別說路上碰到的天災了。
    這堆B級幽魂一擁而上，就能瞬間捏死他們這些獵人。
    但好在，幽魂群躁動歸躁動，但卻不敢靠近。
    女仆小姐的搖鈴聲，似乎已經刻入了她們靈魂的最深處，哪怕瘋狂了，也無法做出忤逆之舉。
    林蕭走在人群的最前邊，與女仆莎夏並列。
    他看著幽魂女仆手中的暗黃鈴鐺，不由得好奇問道：
    “（那個搖鈴，帶有君主的權柄嗎？）”
    “（沒有哦…）”女仆莎夏打了個哈欠，慵懶道：
    “（這隻是普通的午餐鈴，但…它是領主屋裏麵的東西。）”
    “（除了女仆外，這裏的女士們都不敢靠近領主屋。）”
    “（現在她們瘋了，反而變得更加敏感，察覺到領主屋的氣息，就會不由自主地遠離。）”
    林蕭恍然點頭，默默地觀察起這座聖域。
    他發現，沿途中，有一部分幽魂，正在往遠方的邊境飄去。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指引著她們。
    女仆莎夏也仰起頭，看向那些幽魂，臉上的困意似乎少了許多。
    “（她們是要過去支援了…）”
    “（支援？）”林蕭眉頭輕蹙。
    “（大君曾頒布過律法，隻要隔壁陷入戰爭，領民有義務過去施以援助…）”
    莎夏低垂腦袋，眼神略顯暗淡，自語道：
    “（但現在，其實已經沒必要。）”
    “（大君們都隕落了，經過時間洗刷，那邊也隻剩下行屍走肉……）”
    ……隔壁？
    林蕭怔了一下，剛想再問些什麽。
    但前方，一座複古的歐式府宅，突然闖進了視野之內。
    它隻有兩層樓高，但占地麵積很大，整體配色是暗青、灰褐、蒼白，有多個三角形的屋簷。
    外麵圍著一圈黑色的珊欄鐵門，中間則隔著一片寬廣庭院。
    並且，整棟別墅，都泛著微弱的灰白氤氳。
    看著就像棟鬼屋，陰森詭異，有一股虛實相間的質感。
    “（到了哦…這裏就是領主府。）”
    站在珊欄鐵門前，女仆莎夏伸出手，搖了搖鈴鐺。
    鈴…鈴…
    “（我回來了，希爾開下門…）”
    林蕭跟幾位隊長頓時汗毛立起。
    他們感覺到，這棟原本沒有能量波動的房屋，突然變得好似活物一般。
    隱隱間，一股強悍的精神力掃過，將所有人納入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觀察著他們。
    少頃。
    哐當…
    珊欄鐵門自動打開了。
    一道沒有感情波動的僵硬女聲，在眾人的腦海中響起。
    “（歡迎回來，女仆莎夏，以及，諸位人類外來者……）”
    “（她是這座房子的靈，希爾哦！）”
    莎夏轉過頭，臉上帶起可愛笑容，似乎連困意都消散了許多。
    “（希爾是大君製作的人造靈魂，我們記錄睡眠時間，也都是由她完成的。）”
    “（希爾以前沒有智慧，不能交流，隻能我們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女仆莎夏手貼著嘴巴，很是神秘地說道：
    “（經過了幾千年時間，不睡覺的人都瘋了。）”
    “（反倒是希爾，變得越來越有知性，現在也能進行對話了！）”
    獵人們詫異地挑了挑眉。
    這怎麽有點像，人工智能慢慢升級的感覺。
    在歲月的消磨下，正常人喪失知性，走向瘋狂。
    而這原本沒有知性的人造靈，反而一點點學習，逐漸得到智慧，變成真正的靈魂。
    “（好了！我們進去吧！）”
    在小女仆的帶領下，眾人走進庭院。
    一開始見到的，是大片花叢，裏麵是幽暗、灰白的鬱金香。
    而花叢的另一邊，是成排的陵墓。
    插著的墓碑後麵，是一副副灰白的結晶棺材，似乎是由聖域能量凝聚而成。
    看到它們時，女仆莎夏突然停住了身子。
    那帶著一點雀斑的小臉上，泛起了少許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