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大暫時不在，副幫主請你們進去。”仍舊是剛剛的青年，從門內出來，手中的名片已經不見蹤影。
    “帶路。”
    見收到邀請，雲靈邀功似的回頭看了一眼林小淩。
    她們有意來副幫主的地盤，說正幫主的事，使對方降低警戒的同時，也勾起了對方的好奇心。
    門內並非是房間，而是又一道走廊，綠瑩瑩的安全出口牌，為黑暗增添了一道色彩。
    一通左彎右繞後，幾人停在一處門前，若非有人引路，想要找上這裏，怕是要費上一番功夫。
    “妹子，武器收下。”
    林小淩同雲靈對視一眼，見雲靈微微點頭，林小淩將隨身長刀與黑匣豎在門口。
    “潘爺，人帶過來了。”
    “都先出去吧...”略顯嘶啞的聲音響起，辦公桌前，被稱作潘爺的大叔緩緩抬起頭，厚重的眼袋低垂，短暫的瞥了一眼麵前的兩名少女。
    “雲大小姐。是真，還是假呀？”潘爺漫不經心的出聲，一副事不關己的無害模樣。
    “真假不重要，是你的貴人才重要。”
    ‘哢嚓——’
    潘爺手中傳來手槍上膛的聲音，引起了二人的警覺。
    潘爺將手槍放在手心，反複摩挲，半晌，開口道：“人老了，不想折騰。”
    “你們年輕...整點兒熱血的，也帶動帶動我。”
    手槍被推至兩人麵前，雲靈靜靜等待對方接下來的話。
    隨著潘爺沙啞的聲音響起，雲靈心下一凜。
    “手足相殘的買賣不好幹啊...這樣，你打後麵那丫頭一槍，我們就合作。”
    空氣低沉的落針可聞。
    林小淩心莫名有些亂，她大概知道，身為妖物的自己，中槍並不會怎麽樣。
    雲靈可能會做正確的選擇吧，林小淩對此並不能完全確定，直到少女走上前取過手槍，林小淩眉頭微皺。
    可眼前的一幕卻出乎林小淩的預料。
    “雲靈！”
    林小淩驚呼出聲，眼前，少女手中黝黑的槍口，正瞄向其左手小臂。
    林小淩爆發的速度極快，未等少女反應過來，手槍就被處在身後林小淩一掌擊落。
    “拿錢來不是看你來自殘。”林小淩壓著聲音，語氣有些冰冷。
    潘爺低垂著眼睛，一言不發，仿佛在看著一張電視熒屏。
    “淩姐姐，我不能...”伴隨著少女微弱的聲音，林小淩感受到少女的身體也有些發抖。
    那代表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勇氣。
    但轉過頭，林小淩看到少女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口型微動：
    ‘沒有子彈。’
    是這樣嗎？眼見雲靈重新拾起手槍，林小淩心生疑問，既然沒有子彈為什麽不...
    ‘砰———’
    膛內高壓的火藥，在槍中炸響，回蕩在死寂空氣中。
    “雲靈！”
    林小淩瞳孔放大，自己該想到的，她不是第一次騙自己了。
    雲靈那樣聰明，怎麽會不清楚槍裏有沒有子彈。
    “淩...”少女艱難起身開口，一旁林小淩撕下衣服，緊緊裹住少女纖弱的手臂，泂泂而出的血流在暗色布料下，仍舊刺眼。
    汗水將少女的縷縷碎發打濕，雲靈直起身，調整呼吸，緩緩開口：
    “那麽...現在可以說說了吧。”
    “嗬嗬，好。”嘶啞的聲音在林小淩的怒目下響起。
    “回吧，雲小姐接任前，四蛇幫退隱。若接任成功，潘某大禮相贈。”潘爺渾濁的雙眼，閃爍著不易察覺的精光。
    “小女提前謝過。”
    ...
    “還能走不？”
    出門帶上東西，林小淩看向身後弓著腰的雲靈。
    “哈哈，能。”
    “虧你還笑的出來。”林小淩一手扶著雲靈，向外走去。少女的槍傷雖然是貫穿傷，但對普通人來說，依舊不容樂觀。
    怕是即便恢複，也要留下暗病。
    林小淩有想過一刀削下那潘爺的頭，但這樣一來，雲靈的犧牲就白費了。
    擠開嚷鬧的人群，林小淩索性將雲靈橫抱起來。
    “啊，你幹嘛。”雲靈驚呼。
    “免得第一單雇主就截肢。”林小淩快步向外跑去，好在附近的醫院很近，甚至不需要打車就能到。
    路燈一束束的光亮，將疾馳而過的身影，照的忽隱忽現。
    “淩姐姐，你是不是原諒我了。”少女的神情帶著一絲竊喜。
    “就是因為這個自殘？”林小淩聲音帶著怒氣，右手狠狠掐了一把少女。
    “啊！我都這樣了嗚嗚...”
    懷中這個角度，雲靈再次注意到了對方脖頸上的項鏈，也是對方除了頭繩的唯一飾品。
    “這個項鏈...是誰送給你的麽？”雲靈悄悄打聽。
    “嗯。”
    “是對淩姐姐很重要的人？”
    林小淩沒再回應，一路將雲靈送入急診室。
    雲靈眼前的夜空，也被白花花的頂燈代替，醫生護士來來往往，匆忙處理著傷口。
    “淩...”沒等少女說完，林小淩便出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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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說話。”
    ...
    “傷員家屬？”
    “不是...”
    “你們總要有個登記身份的，不然這邊要報警處理了。”醫生作勢威脅道。
    雲靈的身份應該不能暴露，林小淩思考一陣，從兜裏摸出一頁薄本，扔在桌子上。
    “這，啊長官抱歉。”醫生將靈組證件推回，立即操作電腦，抹去了病人信息狀態。
    “傷勢怎麽樣？”林小淩收回證件，打聽傷勢結果。
    “總體還好，靜養半年，定期複查。康複後如果有肢體神經上的問題，可以轉去源識醫療。”醫生給出較為中肯的結果，接著道：
    “等下就可以離院了。”
    林小淩回到病房，端著一些水果。
    “隔壁阿姨給的。”林小淩將水果放在雲靈身邊。
    雲靈眉眼一彎，相當篤定：“你騙我，是你管那個阿姨要的。”
    “愛吃不吃。”林小淩扭過頭去，現在看這丫頭就來氣。
    “吃！淩姐姐對我好好。”少女一隻手往嘴裏猛塞，笑著回道。
    林小淩看了眼時間，已經後半夜了。
    “你要睡會兒嗎？”林小淩感覺可以早上再回山莊，這樣對雲靈來說，休息會好些。
    “夜長夢多，還是早點回去。”雲靈輕輕起身，在林小淩的攙扶下走出病房。
    ‘叮——叮叮——’
    電話聲響起，雲靈暫時停下腳步，接通電話。隨著電話另一側不斷傳來的聲音，雲靈眉頭逐漸皺起。
    “嗯好，我知道了，等我指示，嗯。”
    “怎麽？”林小淩見麵前少女陷入沉思。
    “山莊主宅起火了，沒有傷亡，但整個山莊戒嚴了。”
    “我們回不去了？”林小淩不覺得是意外起火。
    “我好像明白了，我不能回去，也不用回去。”雲靈眼眸微動，迅速做出推斷。
    “他們並不知道，我現在不在山莊。”
    “主宅區域，是一天後家族大典的舉辦地。不出所料的話，對方是想更改地點。”雲靈冷靜分析，說出種種情況。
    “若仍在莊內，他們沒必要改位置，所以新的地點一定是在莊外。”
    “那不回去了？”
    “淩姐姐你要回去，聽我說...”雲靈鄭重其事的將自己的計劃托出。
    計劃中，天亮後的一天，一定會出現一個新的族會地點，屆時將消息傳給外麵的她。
    “而淩姐姐，你讓我的丫鬟假扮成我，我們身形相仿，接下來，你去保護她...”雲靈不斷倒出新的計策，給予林小淩。
    雲靈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隻是抿了抿唇道：“下次見麵就是族會結束了...這是兩百萬，密碼是我們遇見的那天。”
    雲靈張開手，手心靜靜躺著一張金卡。
    “你？”林小淩有些驚訝。
    “不然後天我若死了，你錢可拿不到了。”雲靈笑著說道。
    林小淩沉默不語。
    “淩姐姐，謝謝你，今晚我很開心。”雲靈緩緩開口：“剩下的，未來有機會的話，我再說...”
    “行了，原諒你了。”林小淩無奈小聲開口。
    “什麽？”
    “我說，原諒你了。”林小淩感覺自己再不表態，這丫頭就要用fag把自己立死了。
    雲靈感受到掌心有手指劃過，對方取走金卡安靜離去。
    抬起頭，目送林小淩消失在走廊拐角，少女嘴角揚起，轉身回到屋內。
    病床前，夜空靜謐，今晚的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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