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外不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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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著小酒哼著歌,父女三人把家還。
這一路聽著“啊呃啊呃”的毛驢叫聲,蘇豐年駕著小車緩緩從涅盤城西大門駛出。
經過一天一夜的恢複,他那受傷的雙手已經好上許多。
不過反觀拉車的小毛驢目光卻依舊不太友善,但比起昨日貌似要緩和不少,估計還想著身後這個狠心男子戳它屁股之事。
在返鄉回村途中,蘇豐年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不由疑惑的問:
“清清若雪,記得在城裏我們遇見的那個驕橫女子稱呼我為老伯,難道我真有那麽老嗎?”
小女兒蘇若雪聞言歪了歪腦袋,繼續埋頭看她買來的那十幅簪花小楷的字帖,大女兒蘇清清聽了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少女打趣:
“不知哪裏老了?若隻瞧麵容的話,倒是與那十八九歲的村中小哥哥別無二致。唉,隻恨女兒還未成年及笄,不然心中早已生出那愛慕之情了!”
高大男子聽後老臉一紅,習慣性的撓了撓後腦勺說:“乖女兒,此話當真?”
清秀少女笑容燦爛:“自是當真,娘親常說內不欺己,外不欺人,更何況爹爹還是至親之人,女兒又怎會欺你?”
男子大笑:“你們娘親可比你們這個爹爹有學問多了。記得那時上學塾她的功課便是出類拔萃,而我成天隻想著何時散學回家,不過甚幸,她教出了兩個好女兒。”
蘇若雪此刻開始用手指在自己腿上臨摹字帖上的文字,對於自己爹爹和姐姐的說話是充耳不聞,似乎這姑娘已經沉浸其中。
記得她第一次上學塾時,便被老夫子指出其字如狗爬。
後又有別家孩子頑劣,給這黝黑少女補上一句,其人如黑炭,字如狗爬,被人嘲笑了好一陣子。
對於這十年光陰,少女隻覺斷斷續續,能上心的寥寥無幾。而昨日在涅盤城卻不知為何會突發奇想,想要練字,或許與她瞬間恢複清明有關。
夫子有言,花顏月貌,詩書滿腹,端莊大方,儀態萬千,是為好女子也。
可自己麵如黑炭,更無詩書滿腹,這些年除了手持木劍於後山起舞,倒是顯得十分孤寂。此刻少女隻想做點什麽,彌補一下內心的那一抹空白。
她開始漸漸體會女子無才的真意,即便日後自己劍術可驚四座,滿腹詩書才情,氣質出塵淡雅,亦不可於人前顯山,於人後露水,還須吾日三省吾身,矜持勤勉。
縱有千萬人辱我罵我,我蘇若雪當堅守本心,以仁對之,以義行之,以禮待之,以智取之,以信立之,切不可對世間生出一絲怨懟之情。
三日後,宋國,雲淩劍宗,千鶴峰主峰大殿。
“我說小白,你這茶是過了夜的吧?怎麽喝著有些苦啊!”
此刻一名頭戴玉冠,身穿銀鱗雙龍錦緞長衫的俊美男子正坐於客位之上,端茶細品,聽其語氣似有不滿。
此人正是從渝國涅盤城返回宋國的龍煜,看來當日的戲言也並非虛言,竟真的來到這青州位居第二大宗的雲淩劍宗。
而雲淩宗老宗主白天祟此刻正坐於主位之上挪動著屁股,看樣子有些坐立不安,他再次試探的問:
“要不,您來坐上麵?”
俊美男子麵色疑惑,有些好奇:“怎麽,痔瘻犯了?”
白發老頭忸怩,笑容僵硬:“哪有什麽痔瘻,隻是您老人家坐下麵,這不合禮數啊......”
“不合禮數?你雲淩宗嫡傳都跑去人家渝國涅盤城大耍威風了,這可合乎禮數?”男子反問,似乎被這老兒逗樂了。
白天祟聞言瞬間出現在了對方跟前一丈外,老頭滿臉怒意,雙袖猛然一揮之下整個人便跪了下去,重重一個磕頭,砸得整個千鶴峰晃動。
正想喝口茶的俊美男子茶水灑了一身,語氣多有不滿:“嘛呢嘛呢,沒看老子在喝茶?”
老頭連忙起身湊到俊美男子耳邊,神神秘秘:“可是那謝丫頭?”
龍煜點頭,突然見這老兒一甩袖便要離開,連忙喊住對方:“我說小白,你這又是要去幹嘛?”
須發皆白的老頭回過身,是滿眼惋惜,不過馬上又轉為毅然決然,他氣哼哼的說:“這孽徒,老夫現在便去一劍劈了她!”
這話可把男子氣笑了,他起身,一指大殿外。
此刻謝燚萱正被他那所謂的師兄帶進殿內,當瞧見座椅上的俊美男子後是滿臉委屈,她悄悄走到白天祟身邊,輕輕拉了拉對方袖子,恨恨的說:
“師尊,就是這個登徒子,她輕薄徒兒!您老人家還不製住他,讓徒兒好一劍劈死。”
話音剛落,隻見白天祟麵帶怒意的掐訣一點貌美女子麵部,謝燚萱頓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二點其膝蓋,隻聽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老頭,是滿眼的不解。
“龍......龍兄弟,孽徒年幼,不知輕重禮數,幸得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心比天寬胸比海闊,不與她一般計較,老夫這便當著你的麵,一劍劈死這臭丫頭!”
白天祟一出聲就險些說漏,連忙改口如倒豆子的說出一大通話,更是劍指一招,大殿牆壁之上懸掛的一柄長劍頃刻間飛至手中。
老頭持劍在手,準備一劍劈下,不過在辟斬之前偷偷望了邊上俊美男子一眼,似乎對方在修指甲,根本就沒瞧這邊。
“龍兄弟,老夫真的劈了?”白天祟麵帶怒容,漲紅了臉,陡然提高嗓音的喊道。
不知何緣由的謝燚萱此刻真被嚇壞了,趕緊閉上美目,眼淚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滑落,而邊上的白衫男子也單膝下跪為女子求情。
龍煜突然抬起頭,一臉懵的問:“我說小白,你們這是做甚?”
白發老頭如吃蛤蟆,臉上訕訕一笑,不知該如何作答。
“好了,就別演了吧!你們雲淩劍宗打明兒起,幹脆改名為雲淩戲宗得了,屆時我龍某人若想看戲,就來你們這坐坐。”
老頭聽完是滿臉的笑容,如春天的花一般絢爛,不過還隱有一些女兒家才獨有的嬌羞,看得男子有些雞皮疙瘩。
白天祟隨手解開了地上女子身上的禁製,謝燚萱卻不敢抬頭去看那人,傻子都知曉此人來曆之大,連自己這個師尊在對方麵前都得屁顛屁顛的。
貌美女子心中淒苦,埋怨自己怎就惹上這號人物,難道真是她這名字取得不好,“火”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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