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麽總喜歡在別人要離開的時候把人叫住？”
    伽古拉很想煩躁地抓一抓頭發，但現在處於魔人形態的他沒有這個硬件配置，隻能是無語地一攤雙手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想不用我提醒你，現在是三更半夜的，老幹部可沒你們這些個小年輕有精力可以隨便熬夜，我趕著回去睡覺呢。”
    其實以伽古拉的體質，別說一晚上不睡了，熬穿個三天三夜也是不在話下的，眼下說這話一方麵是強調自己已經算是半退休的狀態了，沒那麽多精力和你們這些個新生代瞎折騰這些個有的沒的；另一方麵是和克莉絲明牌，不管你有什麽話要講，都搞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我看過你過去的資料，明明以前的你也是個到處解放魔王獸的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在意地球了？”
    雖然伽古拉嘴上說的好像對地球人毫不在意，但他會出現在這裏本身就是對地球有感情的體現，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像伽古拉從薩姬塔莉的眼神中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一樣，克莉絲也知道伽古拉有著和她相似的過去。可如今，伽古拉是那個自在恣意的無幻魔人，克莉絲卻不知道前路幾何，出於那基於同類的共鳴，她想問出一個答案。
    當然，因為剛被伽古拉陰陽怪氣了一番，克莉絲心裏還是憋著氣的，所以嘴上的話自然不怎麽中聽。
    不過伽古拉毫不在意，更尖銳刻薄的話語他都聽過了，不會再有什麽明嘲暗諷比那句“這不是光之戰士的戰鬥方式”更招他恨的，麵對克莉絲夾槍帶棒的問詢，無幻魔人恢複了他原本的人類樣貌，唇角微微上揚，似乎是對這個問題來了興趣。
    “是什麽給了你……我會在乎這些既蠢又笨的地球人的錯覺？”
    或許伽古拉確實在多年的相處中對軍械庫的一眾隊友產生了情感，但自私的暗之魔人可沒有把這份情感擴大到地球人群體的打算，那是光之巨人們的行事風格，不是他的。
    “你以為我是誰？像那群光之巨人一樣的爛好人嗎？別開玩笑了，我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情很有趣而已。”
    過去的伽古拉因為對紅凱的執念幹了不少荒唐事，不管是在收集歐布聖劍四元素時還是打敗魔王獸時都給歐布添了不少堵。但他並不感到後悔，因為那是他自己的決定，而不是受到什麽人的逼迫，雖然最終沒能達成自己的目的打敗紅凱，但他同樣也證明了自己的戰鬥方式，與紅凱達成了另類的和解。
    時至今日，他和紅凱的關係已經難以定義，無論是摯友還是宿敵都過於片麵，就連他們自己都不能輕易下結論，但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隻要對方需要，無論身處銀河的哪個角落，他們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再說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管過去的我做了什麽，人都是會變的，現在的我有了新的目標，改變行事風格也很正常吧。”
    伽古拉清楚自己過去做的都是什麽混賬事情，他也不準備否認，本身他就不是什麽正義的英雄，對於這些黑曆史毫不避諱，對他而言，往昔已成定局，更重要的是著眼當下，展望未來。
    “沉浸在過往之中沒有任何意義，它不會賦予你改變既定事實的能力，反而會是邁向未來的絆腳石。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那麽糾結於過去，但看在店長的麵子上，我給你句忠告——”伽古拉已經回過味來，知道克莉絲這個問題本質是其自身對過去與未來的迷茫，於是毫不客氣地戳穿了這一層窗戶紙，“既然她已經向你伸出了手，不惜搭上性命也要拯救你，薩姬塔莉——哦不，現在該叫你雪音克莉絲了，相信我，你已經回不到過去的那種生活狀態了，立花響就是這麽一個爛好人，你已經逃不掉了。”
    嘴角的笑意愈發張揚，伽古拉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角落裏的身影，心中有了一個好玩的想法。
    “不如這樣，我們來做個小小的測試吧……新月斬波！”
    趁著克莉絲被一通話語吸引走了大部分注意力，伽古拉零幀起手，連魔人形態都沒用，肉身抄起蛇心劍就是一刀，雖然不是全力一擊，但要是真的砍實了，克莉絲少說也得躺個一兩天。
    心神還沉浸在伽古拉先前那番話語中的克莉絲完全來不及反應，這個距離無論是躲閃還是張開屏障都已經晚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猩紅的斬擊朝自己而來，勉強調整姿勢避開要害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蒼の一閃！”
    “誒？”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熟悉的金色身影從暗處衝出，猛地揮舞手中的太刀，發出一道蒼藍色的月牙斬擊，和伽古拉的新月斬波撞在一起，雖然沒能完全抵消這一擊的威力，但足夠把這一刀打偏，被削弱後的餘波隻在克莉絲的左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這笑話可不好笑，伽古拉。”
    立花響身著天羽羽斬，擋在克莉絲身前，持刀指向一臉無辜的伽古拉，額角的青筋略微凸起，顯然是氣得不輕。
    “你要是早點出來我不就沒必要這麽做了嗎？你都在旁邊偷聽這麽久了，我不下點猛料怎麽把你詐出來？”
    早在克莉絲喊出“等等”的時候，伽古拉就注意到了立花響的到來，我們直來直去的岡格尼爾小姐潛行功夫隻能用蹩腳來形容，要不是克莉絲不在狀態，早就能發現自家店長的偷聽了。
    “老板你怎麽在這？”
    擅自行動被發現，克莉絲一時有些慌了，她能察覺到立花響的氣憤，但看不到立花響表情的她以為這情緒是衝著她來的，不由得低下了頭，準備乖乖認錯。
    聽到克莉絲微微顫抖的聲音，立花響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在確認對麵的伽古拉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後，她索性收起了刀，轉身麵向低著頭不敢看她的店員。
    藍白相間的裝甲在微弱的月光下閃著寒芒，少女的表情隱藏在劉海的陰影裏，讓人摸不清她的想法，克莉絲一言不發，等待著立花響的最終判決，而後者則緩緩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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