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聞笙很快做好拌料，將所有的材料裝進盤子裏，在院子裏支起了一張小桌子。
    兩個人坐在小小的院子裏，就著月光跟燭火，吃完了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
    飯後，鹿聞笙收拾完碗筷，突然開口，“青棠。”
    正站在院子裏活動著身體曬月亮的鹿青棠回過頭，漂亮的小臉上笑意盈盈，“笙笙怎麽了？”
    鹿聞笙低眸，微微避開她的目光，輕聲道，“學校有點事，我得回去一趟，晚上住宿，你跟星星在家，可以嗎？”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毫無異樣之色地笑著說，“去吧，笙笙別怕，我會照顧好星星的，早點兒回來。”
    鹿聞笙看著她的笑容，輕彎了下眸，低低地“嗯”了一聲。
    鹿聞笙離開後，鹿青棠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蹲下來看著身邊的狗子，挑眉邪氣一笑，“星星，你說我們今晚……該讓她怎麽死呢？！”
    星星凶狠地“汪”了一聲，扯著鹿青棠的裙子將她往外拉。
    那意思——
    要去給它的小主人報仇！
    ——
    鹿聞笙走出那條狹窄黑暗的巷子。
    一輛黑色的警車停在巷子口。
    司堰修長的身體靠在車門上，看到鹿聞笙，撩起眼皮看過來，“警局裏有很多警犬，你可以將你的狗一起帶去警局。”
    鹿聞笙搖頭，“不必了，司警官，我拜托了人照顧它。”
    司堰盯著她蒼白沉寂的麵容看了幾秒鍾，忽然開口，“鹿修遠托我照顧你。”
    鹿聞笙眼眸微睜，琉璃似的黑眼珠直直落在他臉上，臉上並無多少意外之色。
    一般來說，若是一個人被確診了“精神分裂症”，且已經有過多次當眾傷人的前科，那按照正常情況，這個人恐怕早就被當成危險分子控製起來了。
    但截至目前為止，無論是她，還是鹿青棠，都行動自由，沒有受到任何限製。
    秦城警局袒護她們的意圖，太過於明顯了。
    無論是縱容鹿青棠當庭傷人，還是頂著整個那麽多世家的壓力，公然審訊這樁霸淩案……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一件事。
    有人在暗中幫她們。
    鹿聞笙之前以為，是鹿青棠的那位小老公。
    但現在看來……似乎還有另一個人。
    鹿聞笙抿了下紅唇，語氣淡漠，“我不認識他。”
    鹿修遠是鹿家大少爺，秦城有名的天之驕子。
    雖然從血緣關係來講，她應該喚他一聲哥哥。
    但他們並未見過麵，更遑論什麽虛假的兄妹之情了。
    相比較她這個陌生的、仿佛闖入他們家中的竊賊、破壞他們家庭和諧的妹妹，他應該更喜歡與他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的鹿爾雅。
    這是人之常情。
    鹿聞笙並不怨恨。
    她隻是厭惡而已。
    雖然被抱錯，認錯了女兒跟妹妹，不是鹿家人的錯。
    但她永遠不會喜歡那些寵愛著，那個搶走了她人生的女人的親人。
    她體諒他們跟鹿爾雅十幾年的母女父女兄妹之情，那誰來為她過去十幾年受到的傷害與委屈買單？
    鹿聞笙從來都不喜歡鹿家人。
    即便這個鹿修遠似乎並不像其他鹿家人那樣，冷漠偏心。
    但鹿聞笙依舊不喜歡他。
    因為他寵愛過鹿爾雅，跟鹿爾雅有著將近二十年的兄妹之情。
    司堰看著麵前的女孩子淡漠冷酷的表情，想起來之前談舟說的話，沉默片刻，平靜地道，“你這樣……會活得很辛苦。”
    鹿聞笙垂下纖長的眼睫，低聲道，“……不會。”
    睫毛顫了下，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我有人寵愛。”
    鹿爾雅有全心全意偏愛她的鹿家人。
    她也有。
    而且隻屬於她一個人。
    司堰盯著鹿聞笙看了幾秒鍾，抬手拉開了車門，“鹿聞笙小姐，你涉嫌一樁殺人案，在真相查明之前，我要依律將你抓捕。”
    鹿聞笙眸子微垂，最後回頭看了眼出租屋的方向，抬步上了車。
    車子離開後，鹿青棠牽著星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她看著警車離去的方向，確定鹿聞笙今晚會很安全之後，清亮的眼瞳閃過一抹澹澹寒氣。
    鹿青棠正準備去醫院，將鹿爾雅宰了時，身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下。
    鹿青棠拿出手機，綠泡泡裏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是一條鏈接。
    ftura：[姐姐，這是我們那位晚輩嗎？]
    鹿青棠大眼微眯，皙白的指尖點進那個鏈接，然後看到了鋪天蓋地地，關於鹿聞笙的熱搜新聞。
    秦城大學殺人事件！
    秦大天之驕子，因情被殺！
    新型撈女，敲詐勾引不成，反殺受害者！
    精神病驚現秦大校園？
    精神病不是惡人的保護傘！
    一連好幾個勁爆熱搜，全是關於秦大這起殺人案件的。
    鹿青棠點進去其中一個。
    評論一麵倒地在攻擊鹿聞笙。
    偶爾出現幾句關於“校園霸淩”與“性騷擾”“真假千金”的字眼，也很快就會消失掉。
    明明是一件真相未明的案件，網絡上卻提前開啟了一場盛大的，大肆宣揚正義、審判鹿聞笙這個名字的輿論狂歡。
    鋪天蓋地都是各種肮髒惡臭的辱罵聲。
    甚至還有很多，各種針對鹿聞笙容貌身材的，惡臭黏膩的聲音……
    鹿青棠麵色不變，眼底卻悄然襲上了一抹恐怖的陰影。
    她打開那個黃色的大眼仔軟件，往裏麵植入了幾個“小家夥”，看它們順著網線爬了出去……
    保證給這些躲在網絡背後，肆意辱罵網暴別人的惡臭垃圾，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做完這件事後，鹿青棠給她的小老公回了條消息。
    鹿呦呦：[是的，我現在要去給我們的晚輩報仇，你乖乖睡覺，安~]
    ftura；[姐姐，我是你未來的老公，有事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鹿青棠看到這句話，怔了下。
    隨後，唇角挑了起來。
    鹿呦呦：[等我需要幫忙的時候，一定告訴你~]
    發完這句，鹿青棠將手機收了起來。
    她戴上帽子，抬頭看向鹿爾雅所在的醫院，唇角勾起一絲小惡魔般的冷笑，“走，星星，我們去給你的小主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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