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寧觀察著她的臉色，見鹿青棠恢複得不錯，鬆了口氣，輕聲道，“老師在地下室。”
    鹿青棠朝她點了下頭，然後抬步去找祝南煙。
    ——
    秦大的地下室，是星空樹的主機所在地，在整個秦大、乃至於整個秦城，都屬於最高機密的地方。
    一般沒有祝南煙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鹿青棠是唯一一個，除了祝南煙之外，擁有自由進入權限的人。
    鹿青棠刷了信息，走進熟悉的電子門，來到了空曠的地下室。
    祝南煙正背對著她，仰頭看著眼前一個個大屏幕。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圈。
    她努力在腦子裏複盤，萬一祝南煙詢問，她是誰，從哪兒來，她該怎麽回答……
    鹿青棠出現在路邊第一個監控的時候，星空樹就告知了祝南煙，她那個在屋子裏窩了好幾天的學生，終於出門了。
    祝南煙聽到了開門聲，卻沒聽到人說話的聲音，忍不住轉頭看了過去。
    就看到小姑娘站在門邊，對著細白的手指，滿臉糾結的表情……
    祝南煙細白的手指摸了下下巴，盯著鹿青棠打量起來。
    雖然眉眼間有那個人的影子，但那個人可沒有這般古靈精怪、活潑好動。
    如果這真得是他的女兒的話，這性子八成是隨了母親……
    見小姑娘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祝南煙開了口，“怎麽不進來？”
    鹿青棠怔了下，抬頭看了過去。
    就見祝南煙神色如常得看著她，仿佛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鹿青棠稍稍鬆了口氣，抬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無比乖巧的笑容，“老師，你在看什麽？”
    祝南煙看著這個小家夥跑過來，忍不住笑了下，抬頭大屏幕，“暗網方才出了點兒亂子。”
    “一連驚動了排行榜上好幾位。”
    “能鬧出這種動靜的……”祝南煙眉眼間多出幾縷沉思，“八成是“蝴蝶”又出現了。”
    “隻是不知道對方這次又做了什麽，能一下惹得這幾位，竟然要一起聯名追殺她……”
    鹿青棠圓亮的杏眼心虛地縮了下，“老師，你說他們萬一要是真得抓到“蝴蝶”了，會怎麽樣？”
    祝南煙怔了下，似是沒想過這個可能。
    她擰眉沉思片刻，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冷笑一聲，“那可不得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先狠狠捶一頓在說！”
    鹿青棠，“……”
    她無聲地咽了咽口水，弱弱地問，“那老師，你若是抓到她，也要捶嗎？”
    祝南煙笑容開始變冷，“那必定是要先狠狠捶一頓的！”
    “她也就這次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略過了我，放在以前……你這會兒肯定沒辦法在這裏看到，一個完好的老師！”
    鹿青棠，“……”
    幾秒鍾詭異的沉寂後，鹿青棠睜大眼睛，指著指著大屏幕上的id，“可是老師，我看那個id，好像不是“蝴蝶”的……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幹得……”
    “我記得你說過，“蝴蝶”隻有一個id，她沒有換號的習慣……”
    祝南煙轉頭，看著她的小徒弟滿臉單純無害的模樣，抬手摸了一把，“乖，別被這種小把戲騙了。”
    “整個“暗網”上，隻有一個“蝴蝶”。”
    “她馬甲披得再多也沒用，隻要她出現，所有人都會知道，那就是“蝴蝶”。”
    “沒有人能冒充她。”
    鹿青棠，“……”
    原本為了保險起見，她還專門用鹿聞笙的身份信息，弄了個小號。
    結果這鍋竟然沒甩出去。
    鹿青棠輕輕地眨了下那雙清澈的杏眼，表情有點茫然。
    “蝴蝶”有這麽特點鮮明、不可取代嗎？！
    萬一讓祝南煙知道，h國接下來會遭遇的亂子，都是因為她……就真得全完了！
    鹿青棠霎時間決定將“蝴蝶”這個馬甲，壓到箱子底下，以後都不往外掏了。
    總之……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就是“蝴蝶”！
    而隻要“蝴蝶”不出現，她就永遠是祝南煙眼中，尊師重道、乖巧聰明的好學生……
    祝南煙看著她的小徒弟，滿臉認真又乖巧的表情，有絲失笑。
    暗中想著，這小姑娘可真會長……
    這張臉長在鹿聞笙身上，隻讓人覺得清冷，不染纖塵入畫，一般人根本不敢肆意接近。
    但長在鹿青棠臉上，又完全是另一個感覺。
    乖巧甜美，活潑好動……
    祝南煙眼中透出幾分溫柔，又抬頭揉了下鹿青棠的頭發，“好了，準備上課吧。”
    鹿青棠有些錯愣。
    就這樣完了嗎？
    祝南煙竟然什麽都不問……
    按理說，知道她跟鹿聞笙是兩個人，她最起碼也該問問，她叫什麽，從哪裏來，有沒有父親或者母親吧……
    鹿青棠原本都打算好了，隻要祝南煙問了，她就立即打蛇隨棍上，趁機詢問自己親生父母的消息。
    但祝南煙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如既往地給她上課。
    果然被寧厭說中了。
    關於她的父母……不是她問不問的問題，而是祝南煙願不願意說。
    鹿青棠仔細想了下，還是不肯死心，決定開口捅破這層窗戶紙，“老師，我——”
    祝南煙打開電腦，溫柔地截斷了她的話，“乖，你還是個孩子，隻需要好好學習上課。”
    “剩下的事情……交給大人就好。”
    鹿青棠自幼被溫清硯教導著，做什麽都隻能靠自己。
    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跟她說，她是個孩子，應該將事情交給別人處理。
    乍然間聽到，鹿青棠還有些怔忪。
    她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可是老師，我不是孩子……”
    “十八歲不是孩子，是什麽？”祝南煙頭也沒抬，手指飛快地點著屏幕，“你覺得自己很大嗎？”
    鹿青棠，“……”
    不！
    她二十三了！
    但這個美好的“誤會”是不能說給祝南煙聽得。
    同時，鹿青棠也確定了，這位老師是真的不會告訴她，關於她親生父母的消息的。
    鹿青棠擰眉，有點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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