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成王敗寇
    鹿夫人聽到施濟的話，心頭一陣發哽。
    她看著被迫跪在鹿青棠麵前，尊嚴全無的鹿修遠，看著躺在地上，缺了一條胳膊渾身血淋漓的鹿爾雅，氣瘋了，眼神怨恨地盯著鹿青棠，“鹿聞笙！偏心的是我，傷害你的人也是我，你來殺我啊，別動我兒子！”
    “我承認我就是不喜歡你！”
    “修遠是我的兒子，爾雅是我養大的，他們才是我的孩子，你一個孤兒院裏長大的孽種，你算什麽東西？！”
    “我跟你又沒有感情，你憑什麽要求我為了你，去傷害我親手養大的孩子？！”
    “我就是對你不好，又怎麽樣？！”
    “鹿聞笙，你跟我有什麽關係，憑什麽要求，我一定要喜歡你？！”
    “我就是厭惡你、不喜歡你、恨不得你去死！！！”
    鹿夫人歇斯底裏的一番怒罵，讓鹿青棠眼神變得更加陰寒。
    一直跪在地上的鹿修遠突然轉頭，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的、冰冷的眼神盯住了鹿夫人。
    鹿夫人對上鹿修遠的眼神，渾身驀地一寒。
    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兒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即便是上次命人將她關起來，說她可怕時，他的眼神也沒有這樣可怕。
    鹿夫人顫抖著，搖著頭，瘋狂地哭訴解釋起來，“修遠，是鹿聞笙的錯……”
    “你看看她都做了什麽呀……”
    “她砍了爾雅的手，她還要殺你……”
    “這樣恐怖惡毒的人，哪裏還能算得上是個正常人？！”
    鹿修遠捂著心口，踉蹌地站了起來，走到鹿夫人麵前，緩緩地半跪了下來。
    他看著鹿夫人偏執的表情，聽著她一遍遍地說著，這一切都是鹿聞笙的錯，有些悲哀地道，“從前，我聽到她說，你是故意做出那些事情，故意惡毒地傷害她，故意讓她知道她不會被任何人愛，故意想要丟棄她時……我覺得那些都是偏見。”
    “因為你做錯了事，所以她才對你有所怨言。”
    “我的母親，她隻是無知、隻是愚蠢、隻是受了鹿爾雅的蠱惑，骨子裏……絕對不可能是那樣惡毒殘忍的一個人。”
    鹿夫人嘴唇哆嗦了一下，哭著說，“不是我的錯……是鹿聞笙……”
    “是鹿聞笙不該出現，是她不該回來……”
    “如果她不回來，你跟爾雅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鹿家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都是鹿聞笙的錯……”
    鹿修遠抬手捧住鹿夫人的臉，似乎是想要將這個生了他的女人，仔仔細細地認清楚，“現在看來……她說得一點兒都沒有錯。”
    “因為她是你生得，所以她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她從看到她的母親那一刻，就知道，這個生了她的女人，愚蠢、惡毒、偽善……是個比鹿爾雅還要可怕的人。”
    或許一切早有端倪。
    鹿夫人身為鹿聞笙的親生母親，卻從來都沒有發現，鹿聞笙跟鹿呦呦是兩個人的事實。
    她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
    這個世界上，真得有親生母親，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嗎？
    除非……她從來都不愛她、不在乎她。
    鹿修遠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刀，重重地戳進鹿夫人心口，鹿夫人崩潰了，哭著搖頭，“不……是鹿聞笙的錯！！”
    “是她太狠毒了……”
    “是她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兒正常女孩該有的樣子……”
    “是她從來都沒有讓我感受到，作為母親應該有的溫柔與憐愛……”
    “她甚至……從來都沒有叫過我一聲媽媽……”
    鹿夫人看著鹿修遠狼狽悲哀的麵容，驟然痛哭出聲，“這一切都是鹿聞笙的錯……”
    “鹿聞笙……她為什麽不去死啊？！”
    鹿修遠看著她痛哭流涕的表情，嘲諷地笑了下，忽然湊到鹿夫人耳邊，低聲道，“媽，您不必再費心費力地詛咒她了。”
    “……她死了。”
    “鹿爾雅親手殺了她。”
    “就在我麵前……死無全屍。”
    “以後，您再也不用看到她了。”
    鹿夫人痛苦的表情驟然一僵，頭腦陷入一片空白。
    誰……誰死了？！
    她下意識要出口詢問，但鹿修遠已經站了起來，再次轉身朝著鹿青棠走去。
    鹿夫人看著鹿修遠的表情，回想起鹿修遠說得對，心底突然泛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密密麻麻的恐懼。
    她眼角滲出了一抹淚痕，張開嘴，想要出聲詢問什麽，然而看到鹿修遠冷漠的背影，又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一股強烈地直覺，阻止著她去深究這個問題的答案。
    似乎隻要她不問，就能夠逃開某個事實。
    鹿夫人趴在原地，有些瘋癲地喃喃自語著什麽，終於安靜了下來。
    鹿修遠走回到鹿青棠麵前，看著對麵的少女，“我很想為她償命，但抱歉，我現在……還不能死！”
    鹿青棠微微偏了下頭，冰冷地笑起來，“那就讓我看看，你能不能在我麵前……保下你們全家的命！”
    伴隨著話語，鹿青棠倏然抬腳，修長筆直的腿猛地將腳下的鹿爾雅，狠狠地踹向鹿夫人。
    鹿修遠麵色一變，抬手去拽鹿爾雅，但鹿青棠手中的重劍已經猛地朝他砸了下來。
    鹿修遠生命受到威脅，顧不得鹿爾雅，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鹿青棠的殺招。
    巨大的重劍擦著他身體落在地上，將大理石瓷磚砸了個粉碎。
    鹿青棠麵無表情，手上的重劍再次朝他兜頭掄了下去。
    看在鹿修遠也算是她的晚輩的份上，她給他一個機會！
    他若是能贏了她，那就是上天讓他活下去！
    若不能——
    那就是他該死！
    鹿青棠自幼長大的世界裏，隻有一條準則！
    成王敗寇！
    一旁的施濟見鹿爾雅脫離了鹿青棠，第一個反應卻不是放鬆，而是皺眉。
    鹿呦呦是絕對不可能放過鹿爾雅這個害死鹿聞笙的罪魁禍首的，那她為何會反常地將她丟給鹿夫人？！
    除非——
    施濟念頭剛轉到這裏，耳邊就傳來了一聲重響。
    他“刷”地一下轉過身，就見幾扇巨大的合金防爆大門突然從天而降，牢牢地堵死了別墅所有的出口。
    整棟別墅，都在一瞬間，陷入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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