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他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了。
    寧厭看著惱羞成怒的小姑娘，輕笑著眨了下眼睛，“之前隻是有所猜測，真正確認，是在三天前。”
    京城內，身份神秘到，就連寧氏用盡手段，都發現不了的人，本就寥寥無幾。
    加上鹿青棠的性格與身手，調查範圍就更窄了。
    “三天前，我調查到，二十三年前，遲家這位統帥，曾經秘密失蹤過一個月……而那段時間，正好是你出生的時候。”
    接下來的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
    他隻需要暗中調查一下，遲家在這二十多年間，有沒有過尋找孩子的舉動，就足夠了。
    鹿青棠聽完寧厭的話，想到這小子明明知道一切，卻還是瞞著她，讓她跟研究院鬧了這一出，就氣得牙癢癢。
    寧厭微笑著躲著她作亂的手，“你不覺得……兩個人逃亡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嗎？”
    “還有就是——”寧厭抓著鹿青棠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輕笑著說，“我希望姐姐，能夠擁有絕對的，掌控自己人生的權利。”
    無論是自由，還是夢想。
    隻有鹿青棠真正想做的，才是她的人生。
    他不會允許，她的人生，出現任何被強迫的意味。
    鹿青棠鬧夠了，靠在寧厭懷裏，看著遲覓離開的方向，過了一會兒，忽然問，“你說…她能把他找回來嗎？”
    寧厭沉默片刻，輕聲道，“也許。”
    919慘案，雖然不是鹿星也做得，但那些死去的人，是真得死去了。
    這樣深重的罪孽……不是誰都能坦然麵對的。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有些難過。
    又過了一會兒，確定遲覓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之後，鹿青棠正要帶著寧厭離開，一旁等候多時的人上前一步，對著鹿青棠微微一笑，“大小姐，統帥讓我們，接您回家。”
    鹿青棠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她現在多了個媽媽。
    她有點不適應地揪了揪頭發，猶豫了一下，轉身對寧厭說，“我去一趟……你回去安慰你媽媽，告訴她，我已經幫她和她的爸爸報仇了！”
    寧厭看著鹿青棠漂亮的小臉，貼過去，小聲道，“姐姐，你要是在那邊不習慣，記得來找我。”
    說完後，紳士至極地放開了鹿青棠。
    鹿青棠揮揮手答應下來，跟著遲覓的親兵走了。
    ——
    遲覓的親兵將她送到一座風景優美的小別墅，恭敬地對鹿青棠道，“這裏是統帥的私人住所，您有事就告訴傭人，等統帥忙完了，就會回來看您。”
    鹿青棠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親兵看出了她的拘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將單獨的空間留給了鹿青棠。
    鹿青棠站在別墅前，看著種滿了花的園子，直到此時此刻，才反應過來，她給自己認了個媽媽……
    高興……好像是有點。
    激動……可能？
    鹿青棠摸了摸心髒，好……奇怪的感覺。
    她站在園子裏發呆的時候，一名女傭走出來，看著她，微笑道，“大小姐，統帥打了電話過來，說她要到晚上才能回來，您要不要先去洗個澡，然後來吃飯。”
    聽到短時間內遲覓不會回來，鹿青棠瞬間不緊張了。
    她溜達著去洗了個澡，然後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那一刻，鹿青棠怔了下，轉頭看到一旁的女傭，“你們怎麽知道……”
    統帥的情報係統，難道已經細化到，連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喜歡吃什麽，都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嗎？
    女傭微笑著回答她，“這些飯菜有一半是按照統帥的口味做的，另一半是按照您父親的口味做的，還有一部分，是從寧家那位大少爺，那裏問出來的。”
    鹿青棠輕輕地眨了下眼睛，心底湧起一點酸澀的感覺。
    鹿青棠雖然感受過很多關心，但從來沒有當過女兒。
    鹿聞笙也沒有。
    鹿青棠唯一接觸過的，母女關係就是鹿夫人與鹿聞笙。
    但鹿夫人從來都沒有關心過鹿聞笙，更不會特意關注過問鹿聞笙喜歡吃什麽。
    鹿青棠咬了咬嘴唇，“是……她吩咐的嗎？”
    女傭微笑，“是的，統帥特意打了電話，回來叮囑的。”
    “她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就讓我們多做一些。”
    “如果您都不喜歡，那就告訴我們，我們再重新做。”
    鹿青棠聽到這句話，過了好一會兒，忽然意識到，遲覓跟鹿夫人是不一樣的。
    鹿夫人那樣狠毒冷漠的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母親。
    真正的母親，原來真得會關心自己的孩子喜歡吃什麽……
    鹿青棠壓下心底忽然間湧起的酸澀，美美地吃了一頓午飯，然後就跑回房間睡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解開了心結，鹿青棠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她睜開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原木色的大床，以及窗外照進來的夕陽時，才意識到，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竟然這麽能睡……
    鹿青棠揪了下頭頂睡得翹起來的頭發，剛穿好衣服，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敲響了。
    鹿青棠慵懶地打了個嗬欠，隨意應了聲，“進來。”
    鹿青棠原本以為，進來的會是統帥府的傭人，卻沒料到，房門打開，進來會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頭跟老太太。
    鹿青棠，“？？？”
    穿著樸素的老人走到鹿青棠麵前，眼睛發亮，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輕聲道，“乖崽，睡飽了嗎？我們是不是吵到你了？”
    老太太上前一步，一把推開了老頭，不滿地道，“我就說等孩子睡醒，自己會出來，你非得來敲門，我看看，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老人委屈地說，“我這不是看到窗簾拉開了嘛……”
    鹿青棠看著眼前這一雙精神抖擻，氣勢不凡的老人，眨了下眼睛，“你們二位是……”
    老頭瞬間一把擠開了老太太，站在鹿青棠麵前，笑嗬嗬地說，“乖寶，我是外公啊……”
    老人話還沒說完，又再次被擠開了，老太太站在鹿青棠麵前，雙眼發亮地看著她，眼底盡是喜愛之色，“我是外婆啊……乖崽，你喜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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