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我們去屋裏吃，方便聊天。”
    食堂裏，紅葉找到洛珈後，帶她去到一間隔音用餐室。
    哨兵們五感敏銳，聽力絕佳，在食堂公共區域說話，跟拿著喇叭大喊沒什麽區別。
    所以食堂周圍專門準備了一圈隔音用餐室，供大家按需使用。
    兩人間的隔音用餐室裏，紅葉笑眯眯地接過洛珈特意買的蘋果，親昵地摸摸她的腦袋。
    “謝謝你，我也很喜歡吃蘋果呢。今天第一次淨化，感覺怎麽樣，玩得開心嗎？”
    “呃……”
    洛珈被這個玩字整得猝不及防，噎了下，但想想確實也沒毛病，眉眼彎彎，誠實回答：“很開心，今天遇到的哨兵人很好，精神體是隻狗狗呢！”
    “看來是守護隊的哨兵啊，他們確實是群很有禮貌很聽話的可愛孩子，汙染指數也不高，很適合你目前階段用來練手。”
    紅葉笑眯眯地分享：“說起來，他們隊裏有一個藏獒哨兵，很喜歡來找我，每次都玩的很開心，很享受。”
    洛珈：“……”
    她竟然秒懂了，那位藏獒哨兵不對勁！
    ......
    食堂是自助檔口的模式，各樣類型的食物都有，並且是全天候不限量免費供應。
    無論是日常消耗大、飯量可怖的哨兵，或是塔裏的普通人職工，都可以隨時來填飽肚子，補充能量。
    洛珈和紅葉簡單聊了幾句，離開隔音室去取餐。
    排隊時，洛珈發現，也許是因為跟紅葉這位塔裏人人都知曉的向導站在一起，哨兵們都刻意離得遠了些，隱晦地投來目光，又快速移開。
    他們的目光和反應各異，有的人會好奇打量，有的人神色平淡麻木，不辨喜怒，有的人則是橫眉冷目，充滿厭惡。
    回到隔音用餐室，洛珈放下餐盤，遲疑開口：“紅葉姐姐，看起來有些哨兵，似乎不太喜歡向導嗎？”
    她初來乍到的這幾天，遇見的哨兵都很好，還以為哨兵和向導們的關係不錯呢。而且她不是說，哨兵本能會親近向導嗎？
    紅葉吞下一塊肉，悠悠回答：“是啊，哨兵們雖然會出於本能親近向導，渴望獲得憐憫，但因為哨向之間的矛盾，理智上大部分哨兵其實是厭惡向導的。”
    “……矛盾？”
    “對，幾個原因吧，淨化係向導呢，本身數量稀少，是哨兵們唯一的救命希望，然而被中央白塔捧得太高、保護得太好，大多是高高在上、不知疾苦的矜貴嬌氣性子，並且多數厭惡哨兵。”
    “控製係向導呢，你記得我跟你說的曆史嗎？由於以前麵對哨兵的無力，還有目前對哨兵的絕對掌控，中央白塔引導的對待普通哨兵的主流態度，當下比較極端。”
    “把他們當做耗材，幾乎不會進行任何精神疏導，任由哨兵們畸變，最終要麽留在汙染區成為異種，要麽被內部處決掉。當然，中央白塔那些高高在上的高級哨兵們除外。”
    “所以你應該也能理解，雖然白塔規訓普通哨兵把自己當成耗材，但他們畢竟是人，是戰士，有心有感受，自然會厭惡白塔和向導這樣不把他們當人的對待，積怨已久，矛盾很深。”
    紅葉頓了頓，撇嘴憤憤道：“南部白塔這邊，因為比爾長官的管理，已經相對比別的地方都要好些。但好死不死、有一個出名的惡魔鹿，瘋狂折磨哨兵，給向導拉滿仇恨值。”
    洛珈：“……惡魔鹿，是說，另外那位帶隊外出的向導嗎？”
    她聽紅葉提過兩次，評價聽起來都不是很好的樣子，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向導。
    “對，那個家夥很惡劣，如果你發現塔裏的異化哨兵突然暴增，那不用懷疑，就是盧迪爾那家夥帶隊回來了。”
    紅葉冷笑：“他每次帶隊下汙染區，哨兵的異化和報廢率就會明顯提高，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聽起來確實是個很惡魔的人！
    提到異化哨兵，洛珈主動講起剛才遇到鱷魚異化哨兵的事情，正好也有問題想問。
    “啊，你遇見了異化哨兵啊。”紅葉耐心聽完，托腮含笑：“那個鱷魚哨兵，我知道。”
    “攻擊力很強，應該有a+級，經常去汙染區執行任務。他服役年限比較久，我來這裏的時候，他就汙染值不低了。”
    “控製係向導本身沒有淨化能力，進入哨兵高度汙染的精神圖景強行剝離汙染，對自身也很危險，沒必要承擔風險浪費精力在這上麵。”
    紅葉歎氣：“即使我能幫幫那些非異化哨兵，但對於高度異化哨兵，我也有心無力，隻能看著他、還有其他異化哨兵們，汙染指數積累得越來越高。”
    洛珈明白了，想到剛才放出的承諾，開口詢問：“那如果是淨化係向導，幫這些異化哨兵淨化的話，是不是和幫助汙染指數高的哨兵淨化一樣，進入精神圖景，深度淨化就可以呢？”
    經過今天的實操，洛珈猜測深度淨化可能隻是需要進入哨兵的精神圖景，讓小章魚換個地方吃汙染物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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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汙染指數高，也隻是小章魚需要多吃些，可能一次吃不完，得分批慢慢吃的事。
    “是需要深度淨化這個道理，但並不是那麽簡單，進入高度汙染的哨兵的精神圖景，先不說能否成功進入，或者是他們難以自控的攻擊性，就是進去以後，也會有危險。”
    紅葉摸了摸洛珈的頭：“總之呢，深度淨化的事情有些複雜，你先不要多想，目前給你安排可預約的，都是輕度淨化的哨兵們，汙染指數高的也預約不了。”
    “等你熟悉了輕度淨化，再來問我要深度淨化的資料吧。”紅葉微頓，語氣認真：“洛珈寶，先給你打個預防針，深度淨化，尤其對於淨化係向導來說，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麽好，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完蛋，這下洛珈開始對未知有些鴨梨和蕉綠了。
    可能是聽出了洛珈的態度，紅葉緩緩開口：“唔，還有啊，洛珈寶，我知道你可能想幫助那些異化哨兵們......”
    “但怎麽說呢，南部白塔這邊，因為周圍的汙染區多，哨兵們汙染都很嚴重，大部分都是高度汙染，異化哨兵比起別的地方也要更多。”
    “可是向導的數量稀少，有限的時間和精力，隻能選擇救更多的人，放棄少數難救的。”
    “雖然我也感到惋惜，但異化哨兵，是連普通公民都知道的，公認被放棄的存在，被淘汰的耗材。”
    “甚至他們自己也知道，所以不會去預約精神疏導，連自己都放棄自己了。”
    洛珈沉默垂眸，她能理解一列火車在選擇撞死1個人還是5個人的困境中做出的選擇。
    但或許因為她是穿來的，又或許她本身有些聖母傾向，對這種物化哨兵漠視生命的觀念，目前暫時還是接受無能。
    ……如果那位鱷魚哨兵真的來找她，她還是想試試看，在能力範圍內能幫助他。
    紅葉摸摸她的頭：“寶，你是溫軟又善良的小姑娘，願意幫助哨兵，是他們的福氣。”
    “但站在向導和你的指導人的立場上，我還是要勸你保護好自己，以自己為主，你才是最寶貴的，知道嗎？”
    洛珈點頭，心裏忽然想，紅葉雖然這麽說，可是她卻是一位願意給哨兵做精神疏導的a級控製係向導。
    盡管也有些本土的觀念，但她對哨兵們的態度，似乎和她口中其他主流的控製係向導們不一樣。
    ……不知是不是經曆過什麽，是個對哨兵抱有憐憫，願意善待他們的向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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