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
    洛珈在哈爾比的懷中，緊緊摟住青年的脖頸，飛上天空。
    那一刻，她感覺到風在身邊馳騁，耳邊是羽翼抖動的聲音，充滿自由的氣息。
    哈爾比有力的手臂牢牢錮在她的腰間，身後跟著空戰部的全員，後方投來道道或是豔羨、或嫉妒恨的灼熱視線。
    他像是童話故事中從高塔拐走公主的雄鷹，帶她逃離束縛、感受天空和自由。
    雖然......公主還帶球跑。
    好奇的小章魚也跑了出來，緊緊扒住像是帶著老婆和崽崽的哈爾比的脖頸。
    雖然章魚腦袋被風吹得像鼓動的熱氣球，咕嚕嚕充氣、噗噗噗泄氣。
    但是，它高興極了，高興得手舞足蹈，然後，就體驗了把自由落體，被洛珈慌慌張張地收回精神圖景。
    ——好玩！刺激！
    小章魚小小年紀就體會到了免費跳傘，自由飛翔，興奮地循環往複。
    哈爾比看著這一幕，不禁失笑：“洛珈向導，你的精神體、真有趣。”
    洛珈一言難盡：“……我也沒想到。”
    “你想試試嗎？”哈爾比看著她，精神體是主人深層的潛意識，嘴角噙著笑意：“俯衝、墜落的感覺。”
    洛珈遲疑了幾秒，在這高空之上，似乎某種大膽又熱烈的勇氣和衝動被點燃，她重重點頭：“好！”
    “……不過，一定要靠譜啊！”
    青年揚眉笑起來：“洛珈向導，飛行是場冒險，從來都沒有靠譜一說，有的鳥兒甚至會為自由而死，但這、也是魅力所在。”
    洛珈認真點頭，微笑臉：“……雖然你說的話很有哲理和詩意，但是對於這件事，你必須保證安全我才敢試啊！”
    “遵命。”哈爾比的黑眸中掠過笑意：“那麽、請抱緊我。”
    洛珈安全至上，別的都是其次，男女之防什麽的，這種程度也不算什麽、不至於扭捏。
    她先是正麵雙臂緊緊環住哈爾比的脖頸，把臉埋在他的頸窩，青年有力的手臂錮在她的腰間，喉結滾動，收得更緊，大掌托住她的後腦。
    灰白色的羽翼收攏，像巨大的繭一樣、把二人包裹在內，光線被隔絕，呼吸交融在私密空間。
    而後，向下倒去、自由墜落。
    洛珈能感覺到那種心髒驟然緊縮、令人窒息的失重感，最初下意識地緊閉雙眼，把安全感交付給緊緊摟住的青年。
    後來，她試著緩緩睜開眼，在昏暗的私密空間中，側過臉，撞進青年充滿鼓勵的含笑雙眸。
    “別怕，試著去享受這種墜落的失重感吧，也許能讓你更知道方向，我的乘客小姐。”
    洛珈怔怔和他對視。
    下降到一定高度，青年驟然張開羽翼，朗聲大笑，帶著她再次騰空而起、乘風飛翔。
    洛珈勇敢地睜著雙眼，看著天空、雲彩，正麵感受著心髒的劇烈收縮、跳動，在極致的危險下，反而更能品味到活著的真實感。
    墜落、騰空、衝刺，就像是體驗了過山車、跳樓機的綜合體。
    她發現自己可以做到，可以克服恐懼，愈加大膽，最後還敢變成背對著哈爾比，單手摟住他的脖頸，像是和他一起飛行。
    洛珈的小臉玩得紅撲撲，全然忘我，甚至想要恣意地歡呼：“蕪湖——”
    灰發青年湊近她的耳邊，熱氣噴吐，笑著問：“滿意嗎？我的乘客小姐。”
    “滿意！”洛珈重重點頭，雙眸晶亮：“實在是泰褲辣！”
    “做了乘客，要不要做次駕駛員，駕駛我？”哈爾比笑道：“你說往哪裏，就往哪裏。”
    少女已經玩嗨了：“好啊好啊！”
    她自然地扒著青年的脖頸，指揮他加速、減速、衝刺、轉彎，像是掌控著方向，一同征服這片天空。
    她不僅駕駛角雕，還駕駛了其他鳥。
    白頭海雕哨兵伊迪斯全程一直飛在身後，聽到可以換人後，立刻不動聲色地追上來。
    青年從隊長的懷裏穩穩接過小向導，和他對視，羽翼振動，轉身就炫技般地帶她穿過海麵。
    少女在他的懷中，手臂摟在他的脖頸，笑著打趣：“這個是終身製嗎？”
    “獨家定製。”
    白色狼尾青年眸中漾起淡淡的笑意，低頭靠近她的發頂，似乎想要落下輕吻，最終隻是輕嗅芳香。
    黑鷹哨兵霍克追上來，接過她。
    他的身上充滿草原的桀驁氣息，帶著她快速飛行，鷹擊長空，這種時候，兩個人自然貼近。
    少女在他側臉可及的位置，對視間，他的視線落下，薄唇在她觸唇可及的親密距離。
    他的黑眸專注：“現在、想要親吻嗎？洛珈向導。”
    “……”洛珈連忙側過臉：“不、不用。”
    海東青哨兵法爾科一心隻有飛翔，號稱向導隻會減慢他飛行的速度。
    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神情冷淡地追上來接過她，說其他人太慢，要讓她知道空戰部最快的速度。
    洛珈對於這位不聽指揮的競速選手，隻能緊緊扒住他：“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慢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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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青年放手時，不動聲色地垂眸。
    ……一個人飛行是很快很輕鬆，但似乎這種感覺，也不賴。
    還有蛇鷲副隊蘇丹，貼近她清冷吐槽：“洛珈向導，糊塗啊，今天這群燒鳥可是爽到了。”
    胡禿鷲、蝙蝠和渡鴉哨兵，一個想要吃掉她的遺體，一個想要和她一起睡覺，一個像是精神狀態不太正常的憂鬱哲學家，這次暫時沒有輪上。
    最後，臨近尾聲，乘著夕陽緩慢飛行回程時，洛珈重新駕駛角雕隊長哈爾比。
    她今天玩得不亦樂乎，徐徐平複著呼吸，雙眼晶亮，抬頭撞進低頭看著她的青年含笑的黑眸中。
    青年有力的手臂緊緊箍在她的腰間，炙熱的溫度隔著衣物傳遞，二人離得很近，呼吸在半空中交融，連空氣都變得炙熱。
    ......也許是刺激中的腎上腺素和荷爾蒙作祟，也許是在天空這樣的孤島緊密依偎、共同冒險產生的獨特感覺。
    洛珈和他對視，心跳驟然慢了一拍。
    哈爾比下巴搭在她的發梢，慵懶恣意地笑道：“那本次航行即將結束，我們返程咯，尊貴的乘客小姐。”
    “......好。”
    留意到她躲閃的目光和微紅的麵頰，青年眸色微動：“回去以後，這次可以接受我的羽毛嗎，洛珈向導。”
    “……不可以。”
    他聳肩：“好吧，我會繼續努力的。”
    “……”
    那天，洛珈站在白塔的頂端，遠眺這片天地，和空戰部一起看了次最美的夕陽。
    少女站在塔尖，哈爾比收攏羽翼，站在她身後，猛禽隊的哨兵們都在，無聲守護。
    空戰部五顏六色、燦爛熱鬧的小鳥們在半空盤旋、鳴唱，有的在梳理羽毛。
    洛珈回頭，看著這些哨兵們。
    ——有的鳥兒是關不住的，他們為天空而生，每一根羽毛都洋溢著自由的光輝。
    可是，脖頸上閃爍著紅光的監控環，在此時顯得格外刺眼。
    她笑道：“你們、都來找我淨化吧。”
    她想要看到他們飛得更遠、更久、更自由。
    哈爾比微怔，散漫恣意地笑：“好。”
    禿鷲、烏鴉、蝙蝠，安靜地投來視線，代表死亡和淒涼的生物站在暮色中，像是亡靈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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