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珈出門後沒見到紅葉，立刻發消息詢問，在和空戰部去過的100層天台，找到了她。
    英姿颯爽的女子趴靠著圍牆，發辮被解開，清風吹掃紅如火的卷發，她低頭沉默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感覺一切恍若夢境。
    洛珈：“......”
    感性上有點慌，理性上、覺得紅葉姐姐是絕對不會跳的。
    她走過去：“紅葉姐姐，你還好嗎？”
    “好啊，特別好！”
    紅發女子轉眸看向她，燦爛又舒展地笑起來，笑得眼眶都被甩頭帶動的長發染紅，聲音微不可見地發抖。
    “我們做到了，寶，謝謝你！”
    她從來沒想過，這雙隻能送哨兵去死亡的劊子手，竟然還能配合著淨化係向導，一起去完成拯救。
    她知道淨化係向導珍貴，也知道淨化高度異化哨兵不值得，但或許因為波埃亞異化是她命令的結果，還是沒有忍心直接放棄。
    洛珈作為與眾不同、對哨兵有善意的淨化係向導，塔裏就她一個人，已經忙的團團轉。
    紅葉從未想過要為她加上負累，可這個女孩卻主動開口，幫她卸下了心裏的重擔。
    洛珈能感受到紅葉的變化，心裏鬆了口氣，彎起眉眼。
    從第一次見麵她就能感受到，紅葉是一個不一樣的控製係向導，她會願意冒風險幫助哨兵們疏導，把他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她、無論是對向導還是哨兵，不說多少，但都有善意和憐憫之心。
    “舉手之勞嘛，既然我有能力，他們也是為了保護這片土地受到汙染的戰士，我不想什麽都不做，就看著他們死去。”
    “而且。”洛珈說：“我知道，他們是你帶下汙染區的哨兵，你不想看著他們死去，你疏導有風險，正好我是淨化係，我來。”
    “紅葉姐姐，你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引路人，一直都對我很好很好，所以、我願意為你做些什麽。”
    紅葉頓時紅了眼眶，緊緊抱住她，隻覺得這才是人和人之間的美好，真心換真心，善意結善果。
    或許是打開話匣，或許是二人關係更加親近，她聊起內心積壓許久的事情。
    “你知道的。”
    紅葉無奈地笑：“控製係向導，隻能像控製武器一樣控製哨兵作戰，不然會失去自己的作用和存在的意義。”
    “別說先天的能力不適合疏導，就算冒風險去做，也能力有限，頂多救幾個，對於高度異化哨兵，更是無可奈何。”
    “所謂的把哨兵當做耗材，有時候我會想，或許這是在自我催眠、減少負罪感吧。”
    “如果不把他們當做耗材，就會發現，自己是劊子手，親手送哨兵們去死。”
    “這種感覺，會很痛苦，讓人時刻緊繃心防，不能鬆懈，不然就會冒出尖刺自傷。”
    紅葉沉默幾秒。
    她說：“我以前在中央白塔。”
    “那裏是對待普通哨兵更加殘酷無情的地方，我在那樣的氛圍裏長大，又是s級的高級向導，也一度把他們當做耗材看待。”
    “後來我被派去西部白塔做任務，負責指揮當地的哨兵小隊，我們誤陷ss級的汙染區，我也受到汙染，無力再控製那些哨兵。”
    “沒想到，這群家夥，即使沒有被控製，也還是選擇了救我，可惜，他們也都一個個犧牲了。”
    “最後，隻剩我和那位哨兵隊長。”
    紅葉說：“向導和哨兵專屬結合後，精神圖景交融，可以共享精神力，專屬哨兵的精神屏障會因為向導而更加牢固，被汙染的風險降低。”
    “所以，被圍困的時候，我跟他結合了，不然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紅葉笑笑：“他啊，被我調低痛感，一路帶著我狂奔，直到死亡，成功把我送了出去。”
    “因為結合過的哨兵死亡，從那之後，我的精神力就從s級下降到了a級。”
    “經過這些事情，在明知道這群哨兵是有血有肉的好戰士、不是耗材也不需要被絕對控製的情況下，總是看著哨兵們在自己手下異化、死去，久而久之，對心理也是一種折磨和巨大的壓力。”
    “後來，我其實也很少願意再去汙染區，也開始用鞭子，跟哨兵們保持這樣的關係，才能讓我能少受折磨。”
    “再後來，我愈加難以認同中央白塔的理念，索性就申請來了南部，沒想到，剛來的第一次任務，又是要親手送哨兵去死。”
    她說：“謝謝你，洛珈，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手下的高度異化哨兵，能活下來。”
    洛珈彎起眉眼，托起紅葉的手：“紅葉姐姐，不光是我，也是你親手、把他救了出來。”
    “你看，這雙手又可以做指揮官、又能保護我，還能手牽手一起去拯救哨兵。”
    “你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你不是劊子手，這個不在於手上有沒有鮮血，而是在於心。”
    “你有一顆、想要善待他們的心。”
    有些人會被仇恨偏見蒙蔽雙眼、有些人的雙手沾滿鮮血。可還有很小一部分人，會在鮮血中，捫心自問，染出紅色鮮活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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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永遠都是種選擇，甚至在惡劣的大環境下，是背道而行的異類。
    紅葉深深地看著她，笑了。
    “我突然在想，這個世界大多數向導都會選擇分化成為控製係，擁有絕對的強勢能力。”
    “可是這個世界，不能沒有淨化係。”她感歎：“有淨化係向導，真好啊。”
    洛珈笑：“有控製係向導，也很好。”
    原來，控製係和淨化係，不是對立，不是孰強孰弱，隻是兩種不同的能力，可以合作互補。
    陽光落下，兩隻柔軟的手握在一起，可以生發出更強大的力量。
    ……
    洛珈陪紅葉聊完，有些頭暈腦脹。
    盡管她已升到a級，並且隨著這個月的連續淨化實力有在提升，逐漸接近s級，但波埃亞隊長的量不愧是蛇，完全承受起來還是有些過滿。
    洛珈被紅葉送回房間，昏睡過去、進入消化模式前，總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麽。
    ……忘了什麽呢？
    地下的監禁室。
    被兩個女人玩完、無情扔掉的波埃亞靜靜地躺在治療床上，橫豎看不見，索性閉上了雙眼。
    精神圖景裏陽光正好，森蚺幻想那位神秘的雌性，尾尖擺動複健，練習纏繞、探索、攻擊。
    他需要盡快恢複體力和靈活，雌性當然可以擁有多位雄性，他要做的是、努力獲得優先交配權。
    等波埃亞隊長被人發現的時候，身體已經涼了，麵容安詳。
    ——畢竟、蛇的身體本來就是涼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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